正文_第93章徐彥一的想法

許多時候,徐彥一想到喬若晗就會難過,想多了就哭。他纔開始怨恨喬若晗離開自己,大概怨恨了一年吧,他開始反思整件事,他知道自己是傷透了喬若晗的心了,他在心裡求她,只要她肯回來,他一定重新追求她,重新好好的過日子。這樣又想了一年,他開始希望能在各個地方偶遇喬若晗,他想讓她打自己,怨自己,然後他再求得她的諒解,再把她給帶回來。這樣也想了一年後,他什麼要求也沒有了,只要讓他看見她就可以了,他甚至有好幾次夢到喬若晗死了,死了的時候是怨恨他的,有時又夢見她臨死時已經原諒他的,這樣也想了一年。四年過去了,他就象個遊魂一樣的活在這個城市裡。他還去廟裡找得道高僧解夢,高僧算了算說:“施主心裡所想的人並沒有死。在施主夢到她的時候,她也會夢到施主的,你們在夢裡相見了。夢到她時,說明你們是有見面的機會的。”高僧的話,徐彥一不是全信的,太玄了,玄到有點假的地步了,但這話還是很能安慰他的心,於是,他捐了兩萬兩千兩百二十二元,許願希望能見到喬若晗。他不敢再許相守到年到白頭的願的,要的太多,不會實現的。

所以,現在能再看到喬若晗,徐彥一已經滿足得不能再滿足了。

水娃在徐彥一和村長兩夫妻吃飯時給他送來了他的箱子,還留下一句話:明天早上八點等水娃來接他去學校上課。

這事就這麼給定下來了。

今天是星期天,喬若晗一大早就去找小月姐了。自從學校搬到村裡面後,喬若晗就不能經常看到小月了。小月還是過得很清淡,喬若晗想給她一點錢,她也不肯接受。喬若晗和凌傑跟村長商量過,想拿五萬元以縣城教育局的名義給她,村長說這個辦法行不通,因爲小月也經常去教育局裡去問問的。到時候讓她知道不是那麼回事,豈不是惹些不愉快出來。

喬若晗知道小月每個月會上縣城一次,去買點東西回來,也去寄幾封信,她一直在給一些刊物投稿的。小月的那些文章,喬若晗也找過她寫的那些文章來看過。在小月的文章裡,映山紅村是一個美麗得象神話一樣的世外桃源。自己勞動自己吃,她也跟着自己的老公教書,他是一個重情的書生,話不多,卻能給她安全感。映山紅的花是紅的是豔的,是能激起人們溫暖而美好的感情的;映山紅的月是皎皎的,歷經千年依舊慈祥的撫照着這塊大地。

文章太美好,美好到喬若晗看了之後都無法想像出這會是一個村民們都不愛的女人寫出來的。她想着:到底文章中那個深愛着映山紅村的作者是真的小月還是這個有外人時就冷着臉,一副不愛搭理任何人的樣子的小月是真的?

小月在知道喬若晗懷有小魚後,就開始有了變化了。她對喬若晗說,有人是爲了避世來到這個村子,卻把一個小生命帶出世在這裡。很神奇的。

就是這句話,引出了小月的一個小說。小說裡是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做小偷的母親,懷着孩子來到這個全村都信佛的地方。隨着對佛法的參悟和獨自懷孕沒有人來分享一個爲人母的悲喜,讓她漸漸變成了一個心地純良的女人。她放下了物質享受,帶着自己的女兒感受着生命。在陽光雨露下享受着生命帶來的喜悅,繁華的世界遠離了她,卻讓她找到了真正的家。

這篇小說的名字就叫作《家》,作者的名字還是用小月。這個文章是發在一本雜誌上的,寫的充滿靈氣,是喬若晗自己找到的。小說裡的女人沒有男人可以依靠,全部都是女人的感受,跟男人無關。喬若晗不知道小月爲什麼會寫成這個樣子,那個母親雖然不像自己可以依靠凌傑,但性情長相都是她的,小說裡的女孩也就叫小魚了,她真是無憂無慮的一條魚,跟現實中的小魚也差不多,只是隨時跟她在一起的不是水娃,而是自己的媽媽。

喬若晗知道這個小說其實是加上了小月自己的想像的,她把這對母女寫得很美好,因爲小月愛她們母女。小說中的母女沒有男人可依靠,可能是想突出女性的世界吧,或者是別的原因?

喬若晗到了土地廟時,大門居然是開着的,太反常了,她忙緊跑幾步進去看。原來是小月和她的兒子女兒在一起把田裡的苦菜砍了收回來,所以開着門。她也挽了袖子去幫忙,小月對她笑笑,沒跟她客氣。田邊已經有一排砍好的苦菜放着了,四個人一人抱一些,跑了幾趟後也抱得差不多了。喬若晗在生完小魚出來上課後也跟着做一點事,也跟着到田裡去做點事,勞動累了飯菜就吃得多了,吃多了又勞動,消耗大也開始壯實了些。只是她底子薄,身體是好了些,但還是長不胖,現在抱點苦菜也只能跟兩個小孩子抱得差不多,不能跟小月比的。

苦菜抱完後,也差不多到了中午了,小月的女兒忙去給大家做飯。小月帶着大家把苦菜給攤開放在牆腳下曬乾,要留着做成醃菜的。小月邊做着事,邊跟她說着自己纔來這個村子裡時,根本不會醃醃菜,都是老二在醃,她幫個忙而已。後來,漸漸的這些事都是她做了,很自然的就會做了。喬若晗聽着她說着自己的事,想着這個女人因爲愛而成了這個村裡的人。

映山紅村裡的女人基本上都會做醃菜的,還會做好幾個口味的,有水醃菜,幹冬菜,幹醃菜等,各有各的好吃。她們做醃菜時是歡天喜地的擡到曬穀場上去曬,然後在場子上說說話,等醃好了之後會用個碗擡一碗到交情好的人家送去請人家吃。送醃菜的人是高興的,收醃菜的人也是感激的。雖然沒有比賽過,但村裡還是有幾個女人做醃菜很有名,她們每次醃好醃菜也都會裝一大碗給喬若晗送來,味道的確很好,酸味很正宗,還有辣椒和薑絲在裡面。喬若晗知道她們是不會給小月送醃菜的,所以她從來不說這些。然而,小月也會給喬若晗送醃菜,她也遇到過幾次別的女人給喬若晗送醃菜,自然也是知道的。

苦菜放得差不多時,也可以吃飯了。菜很簡單,就是一大碗煮苦菜,一碟醮水和一碟滷腐,但很好吃,苦菜很甜,喬若晗不沾醮水直接吃了好多。在家裡,凌傑是告訴過四姐,不讓她煮苦菜炒苦菜的,因爲太寒,怕喬若晗身體受不了。

喬若晗以前懷着小魚的時候,身體很差,吃了村裡中醫的好多付藥。小月說她身體不好是因爲被嬌養了,若是在村子裡,哪還給你這麼嬌滴滴的整天喝藥。這個話,喬若晗是相信的,因爲村裡的人她都見過,沒有人象她那樣的。凌傑對小月的話是不以爲然的,他覺得小月就是對喬若晗有嫉妒心才說的。凌傑和小月談不上話,他覺得這個女人應該算是個農村人了,卻比城裡人還做作得很。小月也不喜歡凌傑,原來是有些好感,但見凌傑連魚老大那種俗人都交往,那他也不能好到哪裡去。喬若晗覺得他們兩人都想得太多了,沒有什麼做作也沒有什麼俗的。

小學是兩年前蓋好的,喬若晗一兩個星期就必定要來看小月一次,如果兩個星期她還沒有去看小月,小月就來看她了。只是小月來時,村裡的人對她並不友好,所以喬若晗都會盡量自己去看她。

喬若晗纔來映山紅村時,經常跟小月說說城市裡的新東西,小月就笑咪咪的聽着,雖然她也一個月去一趟縣城的,但縣城還是無法跟真正的城市相比較的。漸漸地,喬若晗也不說城市的事了,城市對她來說也越來越模糊了,模糊到只剩下那個驕傲的男人在那裡。喬若晗只要一想到城市就會想到那個驕傲的男人,他會因爲他的驕傲而受傷的。喬若晗想着,自己的離開會讓他傷心的,但他不是因爲愛她才傷心,是因爲她的離去傷了他的面子和自尊,所以他纔會傷心的。喬若晗這樣想着,自己心底就寒寒的。

現在,這個驕傲的男人來到映山紅村裡來了,她不確定是來找她的,但是,她真的不敢相信會在這裡見到他。有一段時間,她每天晚上都呼喚他的名字,在心底呼喚着。是他讓她沒有了心愛的男人,是他讓小魚沒有了親生的爸爸。但是,她在白天的時候就會恨自己怎麼要想起他呢?怎麼就不能忘記他呢?

喬若晗夢到他的機會並不多,在很想念他的時候,晚上也夢不到他,這讓她很失落。而有時候,自己明明沒有想過他的,在晚上卻夢到了他。她夢到過他去美國找他爸媽了,三人相守着一直過下去,他爸媽死後,他獨自過下去,連個保姆都不請,最後獨一個老頭在聖誕節守着壁爐死去。這個夢讓她躲着哭了好幾天,他讓她心疼得不行了。她在日記本里寫下這個夢,然後,寫了一封給徐彥一的日記信,求他讓自己來照顧她,哪怕他就只當她是個保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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