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數,從未交過手,又何來的孰強孰弱。”李寒躲過這個問題,他凝目看着衝入血泊中的葉封神,不知想些何事。
“還有許多隱藏強者,他們從未真正出過手,我也不知他們的實力底線,莫要小覷天下人。”
“血蚓此次必死。”李寒說的很篤定,手不自覺的擦過腰間的酒壺,眼中閃過莫名光華,“只可惜沒有龍骨。”
夢若溪輾轉回身,凝目細望,突然轉頭看向李寒,“李兄,莫不是看不上這龍骨。”
李寒搖搖頭,並未解釋。偏頭看向即墨,淡笑傳音,“想來你在懷疑我爲何要助你。”
即墨點頭,這無須隱瞞,沒有意義,掃頭看過兔子,定神傳音給李寒道,“還希望李兄爲我解釋緣由。”
“在你體內,是不是有一種生機至寶。”李寒依舊是傳音,他臉色平靜,只是眼中依舊流露不宜察覺的希冀。
即墨感到身後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驚疑不定的看着李寒,心中翻滾,不知該如何迴應,李寒太強,完全壓着他,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不用擔心,我並無惡意,只是如果你真有那種生機至寶,可否借我幾天,不,你只需隨我同往,我需要救一個人。”李寒神色微帶激動。
“你我陌路,我如何信你?”
“至聖道場,只要我不死,保你平安,如何?”李寒望着即墨,表情真摯,不似僞裝。
“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知曉我有生機至寶。”即墨聽到李寒之言,第一反應便是掩息訣出了問題,此刻他要做出求證,否則他站在這裡,就是一個移動的活靶,誰都能注意到他。
“你多心了,那日修羅聖女與古少陽追你,我恰在身邊,之後我們相見,其實並非偶然。”李寒目光灼灼,直視即墨,似乎可以把他望穿。
即墨與兔子對視一眼,微微放鬆,既然當時李寒沒有出手,想來現在也不會貿然出手,更何況真如李寒所言,在新闢之路中,他倒是有了一層保障。
“多謝李兄,只是李兄要救何人。”
“至時你自然知曉,現在只需跟在我身後。你大可放心,你得到的機緣,我不會搶奪,你的生機至寶,我也不會染指。”
夢若溪蓮步翩翩,紫衣舞動,隨風勾出完美無瑕的曲線,她輕輕落在即墨三人身前,看着即墨與兔子,“我似乎見過你們。”
即墨心中悸動,斜嘴艱難笑笑,“聖女殿下想來認錯了,我與我的兄弟只是毫無名氣的散修。”
“是嗎?”
“阿彌陀佛。”伽藍從血泊中走出,手上拖着巨大的金鉢,白衣不沾塵埃,他身上的佛氣凝成實質,就像一個得道高僧。
血蚓血魄爆炸,沒有對伽藍造成任何影響,佛門很神秘,他們的佛法可以壓制邪惡,驅逐污穢,可以讓佛門弟子完美無垢,神奇無比。
金鉢翻轉,伽藍面帶慈悲,豎手禮敬佛禮,衆多天驕從金鉢中走出,他們或是面無表情,或是目光復雜。同是天驕,皆有不世的驕傲,被他人營救,反而是一種無能。
“哧!”
神光大作,峽谷內溫度瞬間升高,轉瞬便像來了一個煉爐,明月當空懸掛,峽谷內再升起一輪炙陽。日月輝印,引發無名神威,天空顫動,那些烏雲直接被擊破,撥開雲霧,剎那間重現光明。
皓月皎白無暇,圓圓的,在月中有株不死桂樹,一眼便可以望見。
“神光煉世!”
巨大的月華光柱從天空墜落,從葉封神頭頂噴發,月華籠罩了半個峽谷,從遠方看去,就像從天空引來一把霞光巨劍。
風停止呼嘯,雷停止奔騰,時間停止運轉。月華凝成的光柱太大,炙熱的可怕。峽谷兩岸,黑色怪石消融;峽谷底端,紅色血河蒸發。
“不敗神體,葉封神……好強。”
“有人說他是光明之子,出生時,太陽送他光輝,月亮送他美貌,星辰送他天賦。修行十五年,自悟道法,近乎無敵。”
“好強的天賦,如果不隕落,很有可能證帝封仙,甚至達到人王當年的高度。”
“據說人王當年的最後一戰,就是與不敗神體之戰。只可惜神體依舊,聖胎卻衰敗了,人王留下的道,對後世壓制太強。”
“這一世神體出現,不知聖胎可否會出現。”
“出現也沒用了,聖胎註定不敵神體,這是一個輪迴,當年神體敗給聖胎,這一世神體將鑄就不敗的傳說。”
“轟隆!”
血蚓倒下,躺在自己創造的血海中,死的不能再死。一招斃命,血蚓雖然是不死之軀,但那也是有前提。恰恰葉封神打破了前提。
“不敗神體,絕道聖胎。”兔子不自然的看向即墨,掃向嫡塵,落過嫣然,最後定格在了葉封神身上。
月華消失,峽谷中出現一個兩百丈的巨坑,血河澎湃奔騰,血水很快將那個巨坑填滿,在那裡形成一個漩渦。
血蚓已經斷成兩節,鮮血狂飆,它就像一個流不盡的血袋,此刻它沒了任何動靜,徹底死了。
葉封神淡然轉頭,金甲燦燦,長髮激盪,面龐完美無缺,眼中看不出任何東西,無法讀出他的內心。他身後頂着一輪豔陽,噴吐炙熱的氣息,將空間也炙燒的扭曲。
即墨眉頭微鎖,心中萬千波濤翻滾,不敗神體,好生強大,他簡直就是上天塑造的光明之子,完美之子。
“葉兄不要龍骨嗎?”夢若溪轉身,曲線優美,聲音甘甜,眸中如同有星河,捲起一圈圈的漩渦。
“它體內沒有龍骨,殺它,不過是想活動手腳。”狂風亂涌,掀的葉封神金甲嘩嘩有聲,他不帶情感,緩緩繞過衆修,向新闢之路深處走去。
“葉封神太狂了。”
“他有狂傲的資本,太一聖地的聖子,又是上天眷顧的人,聽說他已離領悟大道不遠,貫徹自身的大道,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白骨皚皚,沾染血色,白色鵝卵石漂浮在血河表面,血蚓的血可以腐蝕道兵,卻不能將自己的骨骼消蝕。
月影無限被拉長,峽谷兩側,岩石紫黑,兩邊山崖,寸草不生,光溜溜一片,光滑的石壁,被鮮血洗過。
上古異獸血蚓被殺,那些天驕多有不甘,畢竟沒有得到龍骨,他們一一返回新闢之路深處,在那裡重新尋找機緣。
夢若溪眼中含水,晶瑩光潔,劃過即墨三人,咯咯笑着,消失不見。
“女人的直覺,好可怕。”兔子碎了一句,心有餘悸的道,“特別是這小娘皮,直覺更可怕。”
“修羅聖女主修神魂,擁有上古魂兵相輔,修出三尊神魂,比一般修士強了太多,感覺敏銳,實屬正常。”李寒倒背‘瀾晴’,衣袍獵獵,向新闢之路深處走去,“這條路會很有趣。”
即墨目光從嫣然身上收回,落在嫡塵身上。
嫡塵似乎有所感應,轉頭望向即墨,目光落在李寒身上,他額頭上隱約有魔氣閃爍,溫文爾雅,紫袍裘衣。
“僞君子。”兔子不屑,又看向即墨發苦,傳音道,“我咋就攤上你了。”
“還沒有看見古少陽。”
兔子臉色更苦了,如果不是老莫的原因,他現在不知道在哪逍遙快活,哪用跟着即墨到這至聖道場來受罪。
李寒實力強大,一路上幾乎沒有看見他出手,便解決了危機,強大的兇獸,哪怕是異獸,也很難是他的一合之將。
天空的那股神秘力量斬人於無形,卻只對天乞八重天以下的修士起作用,有李寒幫助,即墨與兔子倒不會怕了那股怪力。
即墨一行一直跟在衆天驕身後,即墨與兔子是不敢上前,而李寒卻是不願上前,他來到至聖道場,就像是不爲寶物。
在這條新闢之路上,危機重重,有十幾個天驕殞命,他們滿懷不甘,臨死之前將自己所有的底蘊打出,震動天地,呼嘯山河,還是沒能挽回他們的性命。
走了一天,約是走了百里,終於走出峽谷,告別黑色的死亡,這時即墨才驚訝發現,峽谷的長度,竟與血蚓的長度相差無幾。
駭人無比,好在血蚓已經死了。
“人間仙境。”有天驕吃驚感嘆,顯得激動無比,“這裡將會有大機緣。”
峽谷盡頭有遮蔽視野的道蘊光膜,讓峽谷看起來綿延無限,沒有盡頭,即墨與兔子在李寒的幫助下,進入光膜。
頓時他們駐足難動,高山碧落,在山上鑄有仙宮,雲霧環繞,巨大的光潔石壁,鱗櫛分佈的小庭。
衆山環繞間,鋪有石階,從天空垂落的瀑布,通通作響,一條奔騰大河,碧藍清澈。仙花仙草,數不勝數,多到不能計數。
一面萬丈高的巨刃石壁,放佛被人從中劈開,打磨的光潔透亮,反射光亮,像一面巨大的鏡子。
在那巨刃山石上,刻着兩個大字,那兩個大字似乎很清晰,但仔細看去,卻發現又變得模糊,道的氣息太強橫,規則秩序割劃空間。
“碧落……”
“碧落……”
“碧落!”
“難道是那個碧落,怎麼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