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帝霄此人的性格,即便將星空棋界給他,他也絕不會放過衆人。
轟!
虛空靈舟承受了巨大攻擊,船體顫抖,暗紅色的光屏搖晃變形,似隨時都會破裂開來,衆人看的心驚膽戰。
帝霄展開大手,隨着虛空抓拉一把,引來無盡的神曦,化作光之長刀,比太陽的光芒還要璀璨,遮蔽瞳孔的白光瞬間降臨,將虛空靈舟淹沒了。
“這個混蛋。”哪吒暗罵,默唸法訣,打開虛空靈舟的攻擊道蘊,奮起反擊,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將虛空靈舟完全激發,自然也難以與帝霄對抗。
哧!
一道七彩光柱從虛空靈舟前方噴出,撞在帝霄胸口,將其撞翻出去,打入虛空深處,消失無蹤。
衆人微鬆一口氣,即墨道,“快走,用不了多久,他便會趕來,靈舟適才的攻擊,只能擊退他,卻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這是一個很無奈的現實,若幾人有歸境巔峰的實力,再激發虛空靈舟,絕對能對帝霄造成致命打擊。
畢竟,此刻的帝霄,並不是真正的帝霄,只是他的分身,否則,若是帝霄真身降臨,以其接近半帝的修爲,虛空靈舟早被破開了。
“你們走不了!”虛空靈舟上方響起帝霄冰冷的聲音,他全身綻放絢爛的光華,聖潔刺目,如同一個光人,神聖高大,“既然不能打開,那我便將它煉化。”
衆人聞言色變,以帝霄的手段,只要耗些時間,的確能將虛空靈舟煉化。
這是一個憋屈的現實,衆人擁有堪比半件帝兵的虛空靈舟,卻不能徹底激發它的威力。這就像啓玄修士拿着帝兵,只能觀看,卻不能對敵人產生實質性的威脅。
蓬!
陡然,一根鐵棍從虛空深處殺出,水桶粗的鐵棍直接砸在帝霄頭頂,再瞬時如意變化,化作數萬里長,直接將帝霄頂入虛空深處。
極爲遙遠處,數顆巨型隕星爆炸,化作璀璨的焰火,一股無形的罡氣波浪從爆炸的源頭橫推而來,天搖地動,虛空中的小型隕星剎時炸開。
衆人互視,皆看出對方眼中的詫異,來人竟是那隻猴子,天生至聖,也只有他能與帝霄抗衡了。當時在蟠桃園,猴子被帝霄追殺進入虛空,不知蹤跡,未想到也來到了星空古路。
那猴子舉着鐵棍,宛如蓋世殺神,只是一個瞬間,便從虛空靈舟頂端飛過,追着帝霄的身影殺去,不見蹤影。
這猴子也是睚眥必報的主,帝霄欺他在前,能逮到機會報復,他也不會放過。
“快走!”即墨輕喝,將怔愣的哪吒喚醒。
哪吒不敢遲疑,忙念口訣,沿着星空古路上的路引,疾馳向虛空。
他打開虛空靈舟的隱形功能,全速驅駕,將其現階段最高的速度都發揮出來,不敢有任何停留,唯恐帝霄追來。
如此數日過去,終不見帝霄身影,衆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此次多虧那猴子,否則,幾人絕難從帝霄手中脫身。
在蟠桃園那猴子雖坑了即墨幾人一次,但此次,不管那猴子的真實用意,卻的確是救了衆人性命。
虛空靈舟安靜的航行,穿梭在這條枯寂的古路上。
靈舟外,無數星辰閃過,璀璨的星輝如抓不住的流沙,轉眼消失。這是一條荒蕪的古路,沿路生機斷絕,所路過的星辰,都不見生命的蹤跡。
事實上,生命本就是一種奇蹟,浩瀚的虛空,擁有生靈的星辰其實只佔了少部分,更多的星辰,都處於死寂荒蕪之中,或是黃沙滾滾,或是赤 裸裸的岩石。
死星表面巨大的隕石坑,宛似諸神的破天一擊,無聲訴說着古路的淒涼。
或許,這條路曾輝煌過,那時,沿途都是高大城池,所有的古星都築起綿延城牆,來自虛空各處的旅行者都曾留下腳步。
然而如今,這一切都成爲歷史,現實證明,古路荒敗了,古老的城牆坍塌,路引上的神曦不復存在,僅剩下光禿禿的石柱,或許用不了多久,這些石柱也會化作一抔黃塵。
時間的力量太偉大了,能夠磨滅一切存在,幾乎沒有哪樣東西,能逃得過時間的追捕。
虛空靈舟的動能來自宇宙中的星光,因此,只要有光的地方,都不會影響靈舟的行駛,即便沒有光,也能借助提前儲備的能量航行。
起初幾日,衆人忙於逃命,時刻緊繃心絃,而今帝霄並未殺至,他們漸清閒下來,這種閒適,很快便令幾人感到不適。
星空旅行孤獨而無聊,仿如沒有盡頭,這種孤獨,不同於在人潮中的孤單,它更能觸動人的內心深處,而後不斷髮酵。
最終,幾人都盤坐在虛空靈舟上,靜心修煉。
未覺離開帝皇霸道星已有半月,這日,一道身影突撞到靈舟外的光屏上,將衆人驚醒。
即墨擡頭看起,只見是那猴子,此刻他狀態很不妙,全身傷痕累累,金毛無力的耷拉在體表,一對赤金大眼也略顯疲憊,他不斷敲打光屏,口中還在吐血,“放我進去。”
哪吒看向即墨,即墨蹙眉略思,輕輕點頭,哪吒這纔打開防禦光罩,讓那猴子走了進來,方走出幾步,他便一頭歪倒在地,不見動靜。
即墨急步走上前,扶住那猴子,卻見他氣若游絲,雙拳緊攥,過了片刻,才睜開眼,道,“給我一個房間,先讓我恢復傷勢,帝霄不會追來了。”
哪吒點了點頭,當先領頭,即墨扶住猴子,走入一間樓閣,那猴子擺手道,“你等先出去吧!我不叫你們,便不要來打擾我。”
幾人只得點頭離開。如此又過去幾日,那猴子終於走出房間,傷勢全部恢復,精氣神都恢復到巔峰。
即墨等人看的大爲奇異,這猴子果然厲害,那麼重的傷,竟只用短短數日,便徹底恢復過來,不過想到他曾吃過的那些蟠桃,不由都滿頭黑線,這猴子能如此快便恢復傷勢,應與那些蟠桃有關。
“有東西吃麼,無論是蟠桃聖藥,還是靈草仙珍,隨便來個十來斤,先讓我壓壓驚,這些日消耗太大了。”猴子睜着赤金大眼,掃視着種人,眼神有些不對勁。
衆人暈菜,恨不得踢上這混蛋幾腳,他還好意思提蟠桃,整個蟠桃園都被他毀了,哪還有蟠桃讓他吃,且張口便要十來斤,他以爲他是飯桶啊!
但考慮到這猴子實在太生猛,連帝霄分身都敢死磕,幾人實在沒把握和他較勁,只得滿頭黑線的搖頭。
“沒有,不可能,不可能!”猴子連連搖頭,指着虛空靈舟上的靈田道,“那裡不是有寶藥麼,雖品階一般,但有個幾百斤,我也能勉強吃飽了。”
“我去!”哪吒終於忍不住了,擡腳便往那猴子頭上踹,罵道,“我讓你十幾斤,幾百斤,你丫當那是大白菜啊,虛空靈舟上的靈氣,全靠這些寶藥提供,丫的那東西能吃麼?”
即墨也有些無語,感到這猴子被帝霄打傻了,將他放進虛空靈舟,簡直就是錯誤,哪見過這樣的吃貨,張嘴就是幾百斤寶藥。
虛空靈舟上的靈藥,全由玉帝精挑細選,每一株丟在外面,都能引起軒然大波,這猴子也好意思張口便要幾百斤。
“哇……”那猴子委屈極了,倏然擠眼大哭起來,翻身趴在地上,眼淚嘩嘩直落,奶聲奶氣道,“你們都欺負我。”
而後,他掉轉頭,抱着不遠處的一塊石頭,聲淚俱下,道,“媽媽,他們欺負我。”
“這什麼情況?”哪吒狐疑的看向即墨。
梅山六友面面相覷,終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見過奇葩,沒見過這樣的奇葩,抱着一塊石頭喊‘媽媽’。
方纔這猴子還裝模作樣,着實把衆人唬住了,此刻他原型暴露,哪還有英武的氣勢。
“媽媽,他們欺負我。”張伯時學着那猴子,頓時引起衆人鬨笑。
那猴子怯怯的看着衆人,只見幾人還在仰頭大笑,不由委屈的癟緊嘴,哭的更歡實了,抱着那石頭不放手,又哭又鬧,直叫,“媽媽,他們欺負我。”
即墨輕咳一聲,卻也忍俊不禁,仔細想了想,道,“他應是傷勢太重,練功時出了岔子。”
他努力定神,做出有威嚴的模樣,道,“都不要笑了,伯時,你去取二斤朱果給他。”
張伯時應聲去了,不多時拿來半口袋赤紅色堅果,扔在那猴子腳下,道,“別哭了,我們不欺負你,行不?”
“爹爹,還是你好!”那猴子一轉身,抱住張伯時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抓着朱果便往嘴裡塞。
“哈哈哈!”衆人聞言大笑,那猴子先認石頭當媽,此刻又把張伯時當爹,衆人頓時哭笑不得,姚公麟捧着肚子,道,“老二,你厲害!”
張伯時大囧,捂着嘴咳嗽,道,“老二也是你叫的?”
卻見即墨也忍不住笑意,只得黑着臉道,“聖君,連你也取笑我不成?”
“沒,沒,絕對沒有。”即墨忍住笑意,但實在忍不住了,便抱緊哪吒的肩頭,走向遠處,剩餘的梅山五人也紛紛離開,只剩下滿臉愕然的張伯時在風中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