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勢的語氣讓人心生不快，說破天本來倆人也沒什麼關係，送她來醫院、等她清醒無非是因爲人在她車上失控的，不及時送來她當心出事。
結果倒好，人家還蹬鼻子上臉了！
唐寶兒也冷下臉，衝站在窗前的男人看了眼，“我先走了。”
她要走，藍程海自然得跟上。
拉上門，走廊上瞬間就安靜了，唐寶兒快步走在前頭，然後一口氣憋在心裡頭不舒服極了，她驀地停下步伐，不等她回身人就撞到她的後背。
伸手將人拉住，藍程海無奈嘆息，“好好走個路你都不安寧，操什麼心呢？”
“江祁文是不是拿陳靜當擋箭牌？”
男人表情一愣，遲疑着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難道不是？”唐寶兒聳聳肩，“要不以江家那樣的家庭怎麼能接受一個比江祁文大四歲的女人？何況還是門不當戶不對，你覺得光憑真愛兩個字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嗎？”
語氣裡的嘲諷盡顯無疑，她垂下眼簾，睫毛纖長而濃密，倒影下像兩把小扇子似的。
話說完，也被自個的話嚇了一跳，從什麼時候開始能將這話說的這麼順口？
她說那話的時候其實不含任何賭氣的成分在裡頭，可她剛剛聲音很低，聽在藍程海耳裡就成了在和自己賭氣似的。
掌心在她頭頂揉了揉，淡聲一笑，“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你以前不總這麼跟我說嗎？”
“不，”唐寶兒目光坦蕩，輕輕避開他的手，“如今在我看來有愛情的婚姻纔是最不靠譜的。”
“我知道你在怨恨我。”
怨恨他選擇放棄，怨恨他讓自個受了太多的委屈以及傷害，這些種種都已經發生且根本不能避免，因爲她遇見了他。
命中註定該經歷這些。
唐寶兒卻笑着搖頭，她往後退了幾步，“我不怨你，但我也不會愛你了。”
話落，她掉頭直跑，和迎面匆忙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唐寶兒趔趄了下，站穩腳跟後和那人道歉。
中年女人衣着光鮮亮麗，頭頂的黑色禮帽十分扎眼，她連個眼神都沒給唐寶兒，按下禮帽就走。
好奇隨着她看去，直到那人走到何薇的病房前推門進去，她才恍然大悟，看樣子那是何薇的母親。
藍程海站在原位想了片刻，覺得自己應該進去看看，何薇那樣的女人萬一胡亂衝她那母親說了通，萬一人氣瘋了嘴上沒個把門的那就完了。
“你在這等我幾分鐘。”
安撫似的拍拍唐寶兒，然後直奔病房。
康寶兒張張嘴還想再說幾句話來着，人已經消失在自個的視線裡，她鞋尖輕題空氣，站了會也沒見藍程海從裡頭出來，隱約之間還聽到聲壓抑的怒吼以及哭泣。
她靜了一瞬間，房門打開了。
男人陰沉着臉，大步上前牽着她的手，“回家吧。”
“吵架了嗎？”病房的門被狠狠甩上，唐寶兒被震的耳膜都疼了，偏頭問着男人。
醫院寂靜，這聲震響恰好讓查房的護士聽到了，人家推着推車去敲門，好一會何家人才打開門，臉上的怒意未推，“什麼事？”
“這兒是醫院，甩門給誰看？”
“……”
藍程海擡手攬住她的肩，答非所問，“麗山的事情還需要跟進，後天和我去一趟。”
他最近總喜歡動手動腳，偏偏唐寶兒不習慣極了，她用手試着撥開他的手。藍程海見狀不僅沒把手收回來，還攬的更緊了。
唐寶兒氣結，“你先把手鬆開！”
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啊？
他們一路走出捱了多少個奇奇怪怪的眼神，唐寶兒不喜歡這樣，索性停了步子彎着腰從他腋下鑽出去，藍程海顯然沒想過她會有這動作，一瞬間怔地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舌尖輕抵在腮幫子，眼裡泄出笑意，“鑽來鑽去怎麼跟條魚兒似的？”
什麼鬼比喻？
懶得跟他計較，躲開他的禁錮後就直徑朝車走去。
回去的路上唐寶兒沒敢繼續開車，方纔那一幕驚到她了，這會還有濃濃的後怕在心頭涌着，她將臉挪到車窗前貼着，也不知在想什麼，思緒飄的很遠。
人喊了她幾聲都沒聽見。
藍程海騰出手在她臉頰揉了下，唐寶兒驚覺回神，哀怨瞪着他，“做什麼你！”
“喊了好幾聲，你自個不搭理還朝我發脾氣？”
他目視前方的路況，時不時偏頭瞧她一眼，說這話的時候他沒對着她的臉說，唐寶兒卻也看到那半張被淡橘色燈光給籠罩一團的人，她紅脣微抿，“在想事。”
“什麼事？”
“唐家輝和司瓊的事。”想了想，她沒打算隱瞞藍程海，便把那天明家宴會的事都和他說了遍，“你覺得催眠是永久性的嗎？”
她耳尖聽到一聲很低的嗤笑。
不解對上那張神情不屑的臉，唐寶兒沒忍住，問了句：“笑什麼呀。”
“沒想着明震文也能有這天。”
“……有什麼想不到的？”唐寶兒無語了，她還以爲他會說出幾句讓她特別驚奇的話，“明震文認識司瓊很多年了，也愛了她很多年，只不過……”
說到這，唐寶兒的語氣凝結了下。
她能從明震文那雙深邃的瞳孔裡看到一絲不太正常的喜歡，他好像愛司瓊，又想着各種折磨她來達高自己的快樂。
對於別人感情的事藍程海半點不好奇，他食指敲着方向盤，半晌後，沒頭沒腦說了句話。
“我們……還可以回去嗎？”
唐寶兒心尖猛然一震，她不敢去看他的臉，也不正面回答這句話，索性就把嘴閉上。
似乎察覺到她的逃避，這次藍程海沒打算繼續掀偏過去了，把車停在路邊，打起雙閃燈，他用雙手將唐寶兒的身子扳直，四目相望了好一瞬。
“你真的想這樣結束了嗎？”
唐寶兒自嘲勾了勾紅脣，“不然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你愛我嗎？”
“愛不愛現在一點也不重要了。”
“不，很重要！”藍程海猛的握緊她，語氣緊張，“你還愛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