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嗎?
她已經看不透了,剛分開那會的確是難過到不能自己,每一天幾乎都在備受折磨,後來又見他和宋姍姍同進同出,那心更是冷的不知所以。
好不容易熬到現在,又問她是不是還愛着他?
唐寶兒掀起脣角,露出抹具有苦澀的笑來。
她沒回答自個的問題,反而扯出抹琢磨不透的笑來,藍程海一下就緊張了,他了解唐寶兒那性子,要真還愛着他,肯定不會這麼平靜。
不知怎的,越想他心越亂。
“不愛了。”
良久,唐寶兒平靜望着他,將這三個字說了出口。
藍程海的心像是跌進深海那般被海浪席捲着,握着唐寶兒的雙肩冷不丁收緊,瞳孔溢出濃濃的悲慼。
——
藍家。
偌大的會客廳裡點了盞幽暗的燈光,倒影在錚亮的大理石地面透着詭異的光芒,藍母擡手接過傭人端來的參茶輕抿了口,放下杯子的同時問道:“方纔誰的電話?”
“是何太太。”
“說什麼了。”
傭人擡眼瞧了瞧庭院裡漆黑一片的景象,斟酌了小片刻,如實說道:“說少爺今晚把何小姐送進醫院,他旁邊還跟着唐寶兒。”
啪!
她狠狠拍在桌上,滾燙的參茶濺到手背,藍母吃痛縮緊手,蹙眉怒斥,“混賬東西,說了好幾次都不肯聽,他以爲唐寶兒還能和他重新開始?!”
聞言,傭人沒接話。
她也喜歡唐寶兒那孩子,先前來這邊的時候那人從不會將他們當做下等人去看,反而事事都處理的周到,反倒是藍母瞧上的宋姍姍,一過來就以女主人的身份來壓制他們,苦不堪言。
顫手握緊茶碗送到脣間,略略想了幾秒鐘,藍母挪開茶碗,偏頭吩咐傭人,“你去給姍姍那丫頭打電話,就說我有事找她。”
“好。”
傭人快步進去打電話,掛斷電話後又給藍程海也打了通。
接到電話時他剛把唐寶兒送到家,正準備往下走,兜裡的電話赫然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家裡的座機,本意不想接通。
那邊的人大抵能摸索出他的想法,也不急着掛斷。
響了好一會,藍程海耐着性子接通,深沉的嗓音傳進了話筒裡,“喂。”
“少爺,方纔何太太來電話將你和唐小姐的事告訴太太,她讓我給宋小姐打電話,你要回來嗎?”傭人一手捂着話筒,小聲說着。
男人默了一會,傭人沒聽見聲音以爲他掛了,剛放下話筒便聽到他說道:“嗯。”
“……”
嘟嘟嘟——
話筒傳來了忙音,傭人放下電話走出去。
溫度降的厲害,藍母覺着冷,喚着傭人好一會也不見人過來,她倏忽沉下臉,擡手狠狠打碎陶瓷的茶碗,啪地一聲將匆忙跑來的傭人嚇了一跳。
愣了下,急忙彎腰撿起碎片。
“打個電話用得着這麼久?”
“少爺也來電話了。”傭人將碎片撿起,低頭說着。
藍母神情微愣,欲要起身去接,傭人忙把她攔下,“少爺已經掛了。”
“……掛了?”
藍程海已經好多天未曾回來,也不曾給家裡來個電話,也知道他是不願意面對自己,本想着任由他來輾轉,哪知道他又和唐寶兒走到了一起。
倆人到底是相愛,她不得不防着!
“給姍姍打電話了嗎?”
“打了。”
“她怎麼說?”藍母拂去桌面的水漬,臉色稍作好轉。
傭人一直站在那兒沒動,將宋姍姍的原話一字不漏說給她聽,藍母聞言拂水漬的動作徒然僵了下,繼而重重按抹布,眼角閃過抹厲色,“她真這麼說的?”
“我不敢騙您。”
她說的實誠,又是跟了藍母很多年的老傭人了,對於這人藍母是百分之九十信任在其中。
氣的脣瓣微微顫抖,她一直都自詡自己聰明,不曾想有一天會被這個聰明誤了事。
“太太,要不找兩個人去威脅一下宋家的人?”爲了讓藍程咬金相信,知情的老傭人也把那人的姓氏改成宋。
“威脅?”藍母嗤笑出聲,“宋慶民這會還被拘留着,你準備讓人去威脅誰,威脅那個膽小如鼠的婦人?”
這倒是個難題。
不禁如此,宋姍姍敢拿這事來威脅她就肯定有好的對策,不然她不敢這麼盲目。
種種問題的根源都呈現出來,藍母頭疼欲裂,她按着太陽穴揉揉,半晌後聽見庭院裡傳來的車聲,渾身一震,面色驚喜站起來就出去。
傭人跟在她身後。
走了兩步她又停下腳步,吩咐傭人把廚房的老鴨湯熱上一熱。
“呦,什麼日子這麼隆重?”
一道悠沉的男性驀然穿進耳膜裡,藍母一下愣住了,瞪着眼睛,“怎麼是你啊?”
藍父被問的莫名其妙,“我回自己家怎麼弄得跟被捉姦似的?”
“胡說什麼呢?”輕拍他的臉頰說了句,然後挽上他的手臂,撒嬌道:“你先上樓去,我有點事要和阿蘭說。”
屋裡的燈光偏暗,外頭的樹影婆娑,看着像是羣魔亂舞,藍父皺了皺眉,好端端這又是想弄什麼?
他一向不怎麼管她做的事,在心裡無聲嘆氣,撥開她的手就上樓了。
人走後,藍母一屁股坐回沙發,靜等了沒多久宋姍姍就來了,她形色匆匆,傭人在電話裡沒把事說清楚,她最近礙於事多脾氣也火爆,傭人甕聲甕氣說藍母心情不佳想讓她過來陪着說說話解解悶,她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握着電話說了聲沒空。
掛掉電話之後想了好一會,宋姍姍到底還是出了門。
“伯母,您找我?”客廳內只有那麼盞小燈光,湊近才能瞧見人,宋姍姍沒坐,問完這話就去給她倒水。
啪!
跟前的茶碗被人推開,溫熱的水滾了滿地都是,宋姍姍後退幾步後愣了愣,驚訝道:“伯母,您怎麼了?”
她聰明的很,什麼話該提什麼話不該提都拎的清清楚楚,方纔在電話裡那囂張的語氣這會已經不復存在了,藍母氣她意氣用事的樣子,到嘴想罵的話終究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