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阿猛回頭衝他淡漠一笑,“你說呢?”
這姑娘手腕可以,即收割了一圈值錢的東西下來,又順手給藍父惹了不少麻煩,她也是聰明人,吃準了藍父眼下官司纏身怎麼都拿她沒辦法纔敢趁這間隙準備出國的手續。
她倒是想一走了之。
可,走的掉嗎?!
a城說的難聽些就是藍家的天下,別說你一大活人往這兒出去了,就一隻蒼蠅飛過去他都不得研究研究是公是母。
“猛哥,好像不太對勁。”
司機推着阿猛,將人從思緒中拉出來。
別墅二樓開着遠光燈,一束束照着他們,阿猛擡手擋住大半張臉,露出半隻眼睛瞄去,只看到女人穿着一條黑色吊帶,纖細的手指夾着煙,慵懶靠在陽臺上。
猩紅的菸蒂忽明忽暗,映出女人那張姣好的面容。
“在找我嗎?”
女人吐着煙霧,紅脣輕勾了下。
距離捱得近,遠光燈又亮的很,司機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打了方向盤,等阿猛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子已經迸入別墅大院了,男人眉宇間倏然露出抹挫敗,身後兩扇鐵門儼然已經合上了。
“果然是你!”
阿猛死死攫住司機,掄起拳頭就往人臉上砸。
“別介啊猛哥,這才哪跟哪兒呢?”司機勾勾脣,自顧甩開阿猛的拳頭,俯身拍拍男人的臉頰,嗤笑一聲:“和藍老頭聯手動了我的女人,你以爲事情就這麼簡單?”
“你耍我?”
“怎麼……”司機下了車,刻意繞到副駕駛門邊,彎着腰探頭進去,俊臉端着抹不易察覺的冷,“才知道?”
阿猛猛一怔,聯想近今年這人的行爲的確不太對勁,他事兒多,又加上這人辦事從來沒給自己惹下麻煩,也就沒多留意。
統共也就方纔那一舉動讓他覺得可疑,可誰能想到這人才是幕後黑手?!
事情到了這份上他也沒什麼好發泄的了,身子往後靠去,雙手攤開落在腿上,“你想幹什麼?”
“給老頭打電話,該怎麼說用不着我教你。”
聞言,阿猛掏出手機再次回撥一通電話。
司機在一旁看着,“把免提打開。”
男人照做。
——
凌晨四點,走廊上靜的讓人發怵,藍父一直沒閤眼,摩挲着手機,冷不丁聽到響亮的手機鈴聲整個人都來了精神,“到了?”
“還沒,這會兒路上有點堵車。”
阿猛說着話,下意識往二樓陽臺望去。
女人抽完一支菸,正往煙盒裡掏出新煙咬在雙脣,一雙眼波流轉的眸子不經意和男人的眼睛撞到一塊,前者拿掉煙笑了笑,擡手豎起中指。
阿猛深吸一口氣,挪開眼,“您把車開到2101號上,我就在這附近。”
“好。”
藍父微遲疑了下,卻沒當着電話問。
對阿猛他是兩百分的信任,這人打小就是他給養在身邊的,誰都可能背叛自個,唯獨他不會。
可這凌晨四點,郊區2101附近說堵車了?!
藍父臉色冷凝,擰眉略略想了下,轉手又給藍程海打了通電話,簡單把事來龍去脈告訴他,頓了下,又補充了句:“半個小時後報警。”
爾後也不曉得電話那邊又繼續說了什麼,總之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揣了手機就走。
那邊,藍程海自打接了個電話就沒睡意,話沒說完就被人撂了,眼下他心煩氣躁,反覆撥打着都無人接聽。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啪!
手機被他丟在牀上,轉身進了衣帽間換身衣服出來。
見他穿戴整齊站在牀沿,唐寶兒掀開被子穿鞋走到他身側,雙手不安攪動,小聲說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前之前他去了趟項家就失聯了,說實話,已經在她心中留下陰影了。
從項家出來後她就打定主意,這人要出去辦危險的事她肯定也要步步緊跟,實在是怕了這種感覺了。
正胡思亂想着,男人大掌輕輕揉着她的秀髮,薄脣抑制不住彎起,“瞎想什麼呢?這次過去正正經經談點事,保證會回來,何況媽那邊情況也不太穩定,這不也準備着讓好好休息之後過去照顧人。”
他個兒高,但又顧忌到她,不得不彎下腰湊近人。
幾句話愣是將人給安撫的妥妥帖帖,儘管她還是不放心,舒了口氣,笑着拉下男人的手親自送他出門,“路上注意安全,記得有什麼事都給我彙報安全!”
話說到最後明顯哽咽了。
可她倔的很,仰着脖子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我走了?”
她吸着鼻子,垂眸盯着拖鞋看,聽見人說話也只不過悶聲‘嗯’了句。
車輪碾壓過陸地,在擡頭一看已經不見蹤影了。
這會兒才四點多,漆黑一片的天僅有幾盞路燈籠罩着,唐寶兒就坐在臺階上,迷迷糊糊就給睡着了,醒來時天都大亮,唐母從外頭進來,冷不丁瞧見女兒這幅樣子都愣住了,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摔,快步跑到臺階上將人扶起,皺着眉頭質問:“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兒……唉呀,你手怎麼這麼涼?”
她在外頭睡了好幾個時辰,別說手涼了,就連心都是涼的了。
“我沒事兒,您怎麼來了呀?”
“唉……”唐母看了眼身側的女兒,嘆息道:“你那老婆婆昨天不是動了手術,我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尋思一早過來幫你打打下手。”
“忙不過來也有傭人啊,您操這份心做什麼呀?”
她身體虛,以至於連話都說的有氣無力,可聽在唐母耳裡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總覺得像嫌棄自己。
“行行行,是我多管閒事了。”
“媽——”
唐寶兒氣得直跺腳,渾身凝固的血液都感覺一點點沸騰起來了,她抹了把臉,委屈巴巴說道:“您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真是委屈啊,從昨天到現在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又擔心藍母又操心藍程海的,眼下又被自家母親給誤會了一頓。
就這麼想着,眼淚唰地往下掉。
“怎麼連您也一樣不省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