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的沉默,令印辰不禁追問,“我就這樣走了回來?馬鞭草是什麼?”
靳小溪突然一陣傷感,輕輕地笑了笑,“唉,好象一點都不好笑的樣子,是不是?”可是當時爲什麼覺得那麼好笑呢?
印辰忙安慰道:“可是我覺得很開心啊。第二集什麼時候可以播?”
“等你自己記起來吧。”靳小溪看了看時間,“唉,看來我不是個講故事的人,你都沒有笑。”
印辰趕緊哈哈地笑了幾聲,“我是還沒有到時間笑而已,我都錄下來了,回頭我再聽一遍。”
靳小溪爲了他的笑而感覺好笑,“好了,我要開會了,你自己玩吧,我不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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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掛了電話。
印辰微笑着,望着手機,按下錄音機上紅色的按鈕,保存了聲音記錄。
她既然開始向他訴說往事,是不是表示,她的心扉開始向他打開了呢?
這通電話,使他暫時從鬱悶裡解脫了出來,他能體味到靳小溪一種細膩又默默無聲的關切。
“只要你相信我,我就有信心。”驀然間,他的鬥志又回來,稍稍整理了心情,離開陽臺,回到辦公桌前,打開了計算機,瀏覽着網絡媒體上關於他的最新資訊。
一邊看,他一邊自嘲地笑着,那些媒體真能寫啊,舉一反三,一件小事,可以扯出幾件來寫,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聯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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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真真將油門踩得越來越深,粉藍色奔馳車貼着地面飛奔。
她心裡,正燃燒着一股無名的鬱火。
因爲印辰居然在電話裡跟她爭執,居然還諷刺她,最不可原諒的是,居然不信任她!
“那麼,我倒要看看,你們怎樣擺脫這次的麻煩!”她自信地自語,望着前方平坦的公路。
她已經駛到城市的外環路來了,急速的奔馳似乎將她的火氣降下去了些許,她開始留意能駛出快環路的出口。
心緒放鬆下來,她才留意到,後面一輛白色跑車,似乎一直緊隨在她後面,她試着加速,後面的白色跑車也加速,她點了點剎車減速,後面的白色跑車也慢了下來,耐心地跟着,沒有超越她。
“居然跟着我!”她自語,冷笑,“姑奶奶可沒閒心陪你飈車,我讓你好了。”
她將車行駛在右車道上,保持在一百邁的速度,讓她惱火的是,白色跑車也不緊不慢地跟着她。
白色跑車裡,肖霖面含笑意,他知道齊真真發現自己被綴上了。
“到底要什麼時候,你纔會發現是我呢?”他小小地得意,愉快地笑。
中午齊真真突然扔下他走掉之後,他心頭一股無名火無處可發,也直接駕着車奔了出來,駛到快環道上狂奔,不知不覺繞着津海市兜了兩三圈,正準備回去時,意外發現齊真真。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本來,他還想來個惡作劇,跑到她前面突然剎車嚇嚇她,以報她放他鴿子的仇,但不知爲什麼,腦海裡突然閃出幾年前機場高速路上那場事故,心頭有些後怕,他便改變主意,只如影隨形般,跟在她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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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少爺,”電話裡,許少青的聲音充滿惶恐,“公司門口全是粉絲,我不敢出去了,你也別下樓了!”
印辰皺
着眉,隱忍地說:“別下樓,難道不用回家了嗎?”
許少青似乎在跑着,有些氣喘,“忍一下,晚點再回吧。我看看地下停車場的情況。”
印辰等待着他的助理回話,地下停車場出口離大門有一段距離,希望那裡可以脫身。
十多分鐘後,許少青的電話又來了,“不行啊,少爺,停車場出口也有人守着,看來你是出不來了。你的車,你的助理,你的司機,都出不來了!”
好吧,他暫時投降。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暫時等待。
“我去小賣部給你拿麪包牛奶。”許少青又說,“唉,連我這種款式的臉現在都被盯上了。”
印辰失笑。
大概,現在他身邊所有款式的臉和車,都被盯上了吧。
他在手機上找到何順子的號碼,正要撥號,就看到他推門進來。
何順子無奈地攤手,“暫時出不去了,只能待晚一些。”
印辰放下手機,“許少青去拿麪包了,我叫她多拿一份。”
“我已經多拿了兩份啦,”許少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人也跟着聲音進來,懷裡捧着一大堆食物,放到茶几上,“我這種款式的身材,可以吃兩人份。”
“你還嫁不嫁人?”印辰笑道:“你這樣子會把男方嚇跑。”
“男方?”許少青不屑地嗤笑,“我不需要男方。”
何順子看了看許少青圓圓的身材,“沒要緊,自然會有喜歡你這種款式的男方。”
許少青掩着脣,作嬌羞狀,“那麼,順子哥哥,喜不喜歡我這款呢?”
印辰好笑地看了看他們兩人,拿了一塊麪包,就着牛奶啃了一口,一邊嚼着一邊看他們逗趣。
“我有喜歡的款式了,小青妹妹,”何順子難得的開起玩笑,“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唉,我就知道,”許少青氣餒地,“葉啓政估計也不喜歡我這種。”
印辰笑嘻嘻道:“沒恢心,你還有辰哥哥呀。”
許少青坐着,印辰站着,她仰起腦袋,崇拜地望着印辰,“辰哥哥,你已經不是單身,我對你沒有非份之想……”
那聲“辰哥哥”從許少青口中叫出來,令印辰有瞬間的愣神,彷彿在某個遙遠時空,曾經有人這樣喚他。
是誰呢?
“哎呀,”許少青突然又驚呼一聲,“我記得,我從你那部《少年仁俠》裡洛俊辰的角色開始,就是你的粉絲了。”
他恍然大悟,心裡那個突然掠出來的聲音也淡了下去,原來,是因爲那個角色的名字也有“辰”字吧?
在那部戲裡,曾經有人叫他“辰哥哥”吧?
何順子已經吃掉了一個麪包,正拿過第二個,深思地說:“先生現在也還算得上是單身吧,訂婚不受法律約束的。”
印辰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實際上他的確不是單身。
“唉,天黑得真快。”許少青望着落地窗外亮起的萬家燈火,“我再下去看看情況,你們繼續吃。”
印辰卻已經沒有興趣吃了,懊惱地踱到陽臺上,但是從這裡看不到大門口,還必須得等許少青回來。
電梯裡,許少青先按了負一樓的按鈕,不斷祈禱,希望能順利回家。
等出了電梯,悄悄潛到地下停
車場出口,看到仍堅持在守候的人羣時,一股氣頓時泄了。
她又從電梯上了一層樓,沿着牆根穿過大廳,摸到玻璃大門邊的柱子旁,探出半個腦袋張望,然後馬上縮了回來。
情況不妙,她伸手想掏手機彙報,可又懊惱地自語:“呀,手機忘帶了。”
只得又潛回到電梯裡。
當印辰看到她垂頭喪氣地回來時,馬上明白,看樣子還是出不去。
印辰望了望何順子,“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何順子會意地點頭,“老辦法。”
許少青疑惑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什麼辦法?可以避人耳目嗎?”
何順子輕輕噓道:“別問。靜靜等我們安排。”
許少青莫名心安,目光一轉,看到印辰正在一邊打着電話。
“你值班嗎?……有空?到天因集團地下停車場……工地裝,好。”
她也不知道印辰在跟誰通電話,總之,她很安心地等着。
何順子看了許少青一眼,“等會你坐我的車,等先生走了之後,我們再走。”
許少青愣愣地張大嘴,“又一輪逃跑?”她已經歷過好幾次這樣的金蟬脫殼了。
不過,幸好粉絲不是每次都相同,不然,他們非有經驗了不可。
印辰卻鑽進了洗漱間,二十分鐘後纔出來,已經化好妝,換了一身從來沒穿過的衣服。
“哇!”許少青讚歎道:“少爺的化妝術越來越精湛了咧,這樣子沒人能認出來了。”
“如果急起來,就叫我陳先生,耳東陳。”印辰強調道。
許少青點頭,“但是,聽的人並不知道是耳東陳啊,也許覺得是西早覃咧?”
閒聊,只是爲了打發時間,其實許少青心裡還是有些擔憂,金蟬脫殼用多了,會不會有人警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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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式普通低調的黑色起亞轎車滑過天因大夏門口,駛到了隔着五百多米遠的地下停車場入口。
“麻煩讓一讓,讓一讓,”車裡,濃眉大眼卻臉上蹭了黑灰的司機穿着一身工地裝,將車窗降到一半,懇求着,“行行好啦,我的同事在裡面做了一天工,快餓昏啦。”
喇叭聲將人羣催開一條通道,駛向地下,司機從後視鏡觀察,看到仍有十來個人跟在車後也進來了。
黑色起亞車駛到電梯口,看到也穿着工裝,揹着工具包等候的人,車子停了下來,那人從容地打開後備箱,把工具包放進去,然後打開副駕駛座車門鑽進車裡。
司機臉色不愉地,打轉方向,將車頭調了回來,一邊按着喇叭。
停車場燈光下,副駕駛座上的人似乎很疲勞了,靠着椅背休息,也許是勞動的原因,臉上也沾上了黑灰,連衣服領口都蹭了幾塊黑漬。
“累死了,快回去吃飯。”他還掏出一支香菸,就着火機點了,打開一點車窗,讓煙出去。
人們讓開,黑色起亞車駛出了出口,上了馬路,揚長而去。
大家期待的目光重新投向同一個方向——停車場。
電梯門邊,許少青看印辰順利出走,鬆了一口氣。
“現在到我們了。”何順子說,拍了拍她,“不過,還要等一下,要等到大家忘記剛纔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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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