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戀中校
病房裡只有她與瞿承琛,男人眉宇間的神色,凝定而近乎沉重。
——我想離開英刃。
這話字字重如泰山,溫綿心頭一陣陣的惶恐不安,“你怎麼了?”
瞿承琛字斟句酌,“有這個想法。”
頓時一種慌張的感覺從心底涌起,此刻的她,似乎能找着一些頭緒。
即使溫綿並不真正知道,瞿中校是在擔心要是再一次重傷,豈不是又傷她一回?如果哪天沒那麼好運,她又怎樣才能承受結果。
他還擔心,左輪在爆炸中倖免於難,是一個再清晰不過的警告。
更別提還有溫井這個麻煩的定時炸彈,他當時見到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就有說不清的預感,不是沒想過她哥會去臥底,可究竟出於何種原因纔會派他去?
何況,一開始就稱他失蹤也實在不是他們的作風。
瞿承琛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萬一上頭說他是叛國,哪一天命令他擊斃……他的心裡必定好過不了。
他能對犯有叛國罪的摯友下手,可那是溫綿的兄長,他仍舊沒能有十成的把握。
溫綿望着默不作聲的中校,心中驟然而起的壓抑感,讓她眼眶有些紅,“我知道,你有很多顧慮。”
男人的心也是肉做的,他上回爲了副隊落淚,就已讓她覺得與他更親近了些,瞿承琛也不是時刻都架在那兒的。
“你的職業很崇高,我以你爲榮,可我也承認,害怕見到你離家。每一次訓練、軍演、任務,我都跟着提心吊膽。”
溫綿的坦誠總是在不經意間感動瞿承琛,他理解地靜靜聽着,攬住她的肩膀。
“但我不會因爲這些‘原因’,要求你離開英刃、離開部隊。”
她承認心底有自私作祟,哪一個做妻子的不希望丈夫遠離災難。
她不是不夠愛他,所以能夠壓抑心底的惶惶,任由他在槍林彈雨中搏命。
而是太在乎他,即使這夜夜難寐的折磨幾乎要將她擊倒,要讓她崩潰,她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阻止。
“誰說你要求的。”瞿承琛是冷冽果斷的性子,老實說,這麼看着辦卻不知該如何辦的事兒,實在是難得碰上這麼一回,“這是我做的決定。”
溫綿的黑髮垂下來碰着手臂,她的神情惆悵而真摯,“我還記得在丹東,你和我提及連城叔離開英刃的原因,那時你的樣子已經告訴我,你永遠都捨不得走。”
瞿承琛在部隊的這些年,是最熱血的青春,也是最艱苦的拼搏歲月,而他的一身軍裝,他對戰友的感情,甚至是對英刃的那一種熱愛,已如血液或空氣,佔據着他的人生。
要讓他離開特種部隊,等於是將曾經那銘記在心間的國恥與容耀,整個從他生命中剝離出來,這對他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我不想讓你煩這些,不想讓你爲了我,放棄你的信仰。”
溫綿專注地說着,日光將男人的線條勾勒的清清楚楚,他是白楊,昂揚向上地生長。
“你就站在那兒,讓我追上你,因爲我想往更高的地方走。”
人們說,句號要畫在,句子最漂亮的地方。這裡卻顯然不是瞿承琛所抵達的終點,他還有太長的路沒走下去。
中校黑色的眸子牢牢地看她,低低的語氣有些無奈,“我們之間的身份,還是會讓你覺得累?”
溫綿搖了搖頭,她覺得不是這樣的。
其實可以涉足他的世界,在他的生命中佔據那麼重的分量,這已全是始料未及的驚喜,她再滿足不過。
“只要你爲了我,有過這個念頭,我已經心甘情願……可以等你一輩子。”
瞿承琛心頭一震,控住她的肩膀,沉聲:“溫綿,我不想你除了等,還是隻能等。”
“那麼就沒有別的原因了,我就是……做不到。”溫綿勉強地笑了笑,眼淚卻滑下白皙的臉龐,她堅持着觀點,“我做不到。”
要讓他捨棄全部的夢想,她怎樣都不可能辦得到。
“何況你答應過阿祥的,你忘了?”
用畢生的時間爲他所愛的國家,譜寫輝煌。
他沒有忘。
只是太過在乎她,已經超出一個軍人原本應該劃定的界限,沉迷、迷惘、執著專.制或者慌亂……他已經爲她破了無數的記錄。
甚至擔心如果不顧一切去追逐他的信念,那會給她造成怎樣的重擔,他們的愛情會不會分崩離析。
他甚至不確定,能不能應付得來某些處境。
可是,溫綿卻這樣明確給出答案,她就想要這樣的他。
那時瞿承琛選擇與她結婚,這其中的過程輕易地讓人驚訝又順理成章,現在想來,他們是太合拍,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註定。
“我要怎樣做,才能補償你?”
手心替她擦去眼淚,中校的聲音在冰涼的空氣緩慢砸開,溫綿腰部被他大力鎖住,他看清她含着水光的眼睛,一根根細長的睫毛,微微翕動。
“最好不要受傷,然後,拒敵於國門之外。”
溫綿說着,被男人溫熱的手掌再度抹去眼淚。
他是不是知道,她有多麼的崇拜與信任他。
溫姑娘主動吻向他的嘴角,用行動表示支持,瞿承琛狠狠地反擊,襲上她軟蜜的嘴脣,反反覆覆,將她吻得喘不過氣,徹底掃蕩式的吸吮,像一曲纏綿的熱舞,她任由他吻了許久,他捨不得放,惡作劇似得咬她舌尖,差點惹得某人炸毛。
既然無法權衡,那就索性繼續下去吧,他是瞿承琛,就必然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中校禁不住地想,他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天一大早,溫綿的發小周茹提攜新上任的男朋友來探望中校,倆人在樓下找到停車位,向住院部出發。
瞿承琛的病房是單人間,醫院尚可,住的地方也就條件不錯,設施不說一應俱全,也已足夠養傷治病。
溫姑娘看見某人滿臉的春情盪漾,再瞧身邊一表人才的小交警王覺,他穿着便裝的模樣一如既往的精神,她笑着揶揄:“不容易呀,王同志,你倆總算好上了。”
王覺握住身邊白富美的手,眼神發亮:“確實不容易,逼得我使出渾身招數。”
周茹把水果遞給溫綿,回頭瞪了王帥哥一眼,“還好意思說呢,是誰半夜喝醉了打電話給我,哭得要死要活,可就是不把話給說清楚了!”
溫綿立馬聽明白了,這指的是倆人先前的那樁誤會。後來,她倒是有聽周茹解釋,王覺當時嘴裡唸的“她”,不是前女友,而是他們家養了好幾年的一條蘇格蘭牧羊犬,它突然死了!
這件事的真相把周茹給氣的,幾天沒和王覺說話!
溫綿瞄了一眼靠在病牀上看書的瞿中校,她認爲有理由提醒大家:“你們這血淚史說明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還是缺乏溝通的。”
瞿承琛聽出姑娘話有所指,挑起眉毛,嘴角淡淡化開的一小朵微笑曝露了想法,“哪種溝通?”
溫綿被臉皮頗厚的首長扯得沒轍,頂着一張小紅臉,扭頭問周茹:“那你還沒告訴我,後來你倆怎麼在一塊的?誰先告的白?”
王覺撓了撓頭,主動承認:“那還能不是我麼。”
這帥哥交警被周茹罵了一通狗血淋頭,又被放入冰箱冷藏數天,心情頗爲鬱悶,不僅上班老開小差,回到家也奄奄地提不起勁。
偏巧,還讓他逮着周茹某天下班沒開自己的車,而是坐在一輛今年新款的紅色法拉利裡邊,正和駕駛座上的男人有說有笑的。
一股熱血衝上腦門子,王覺騎着摩托就追上去,也甭管人家開的是幾百萬的拉風跑車,一個手勢照樣就讓對方靠邊停住。
周茹摁下車窗,頓時癟癟嘴,“我說警察同志,我朋友沒違反任何交通規則吧?”
“我找的不是他,是你。”王覺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你給我下來。”
周妹子被男人極有威懾力的指示唬住,心說這一身制服可不就是帶感。
那主駕是位高富帥,從另一邊下車,衣冠楚楚一看就討女人眼緣,“你這警察怎麼回事?”
王覺向來性子直,做事也直,他上下打量完這人,轉身朝姑娘擠眉弄眼的,“你不是來真的吧,他除了比我有錢以外,其他哪兒好了?”
周茹聽到後半句話不自覺地想歪了,她被問的很無語,其實那男的只不過就是一普通朋友。
高富帥抽了抽嘴角,“小茹,你們什麼關係?他是不是想找你茬?纏着你不放?”
“其實我十分鐘前就已經正式下班了。”王覺摘下帽子,環視一圈兒,他目光磊落,站得筆直筆直,“我現在要以普通公民的身份詢問你,周茹小姐,你願不願當我女朋友?是以後要給我生兒子的那種。”
“……”
周茹徹底懵了,想她叱吒情場這麼多年,還頭一回遇上如此彪悍的表白!
王覺卻是腦子清醒的很,他起初因爲這姑娘牙尖嘴利,纔給留下挺深刻的印象。後來,他與她鬥嘴挫氣,發覺挺喜歡她待人處事的態度,就留了電話號碼。
結果人家真發消息過來,他又不知要如何進一步接觸,好在周茹比他聰明,倆人隨着相處久了,王覺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鍾情。
她突然不與他聯絡的那段日子,他還自我反省過無數回,幸好只是因爲一個誤會,可這也給小王敲響了警鐘。
這種事拖泥帶水最要不得,既然喜歡這姑娘,不如就一鼓作氣把她給拿下再說!
周茹的小手被王覺扯住,按在他的交警制服上邊,一旁全站着敬業的圍觀羣衆,她耳朵嗡嗡作響,還沒開口,就看見男人已經等的不耐煩。
他睨視邊上的高富帥一眼,大手托住她的後腦勺,直接來了一個親密的激吻。
“到底答不答應?”
周茹羞憤,照着男人的胸口猛捶,“你丫的吻都吻了!想賴賬啊?!”
這下王覺聽明白了,抱住喜歡到心尖尖上的姑娘又啃了好幾口。
等到他倆把這段兒說給瞿中校與溫綿聽完,某人翻書的動作一頓,臉上浮現一種好笑。幸好王覺也不是他的兵,要不然又得出一個不講部隊紀律、私藏違禁品的特種兵。
溫綿回過神,眉目生動地染上一層笑意,“王覺,周小姐也不年輕了,得抓緊時間求婚。”
周茹給了損友一記毛栗子,不甘示弱,眯起眼睛找上瞿承琛。
“小琛哥你先告訴咱們,當時是怎麼向軟綿綿求婚的?也好給王覺參考。”
被點名的瞿中校淡定地擡頭看他們,搜索了一番記憶,若無其事地說:“讓她跟我回家見爸媽。”
王覺與周茹面面相窺,所以,首長連求婚都省了?
瞿承琛看着某人溫順淺笑的神色,知道這事如果擱現在,似乎不太對味兒。好在溫綿纔不與他計較。
同樣就在這個愜意的早晨,從美國加州,奧蘭治縣約巴林達(Yorba Linda)發出的空投郵包,抵達溫小妞的孃家,嚴怡給郵遞員簽好字,心說這姑娘又在網上倒騰什麼回來了,改天得好好教她什麼是勤儉持家。
她隨手就將東西擱在門旁鞋櫃。
作者有話要說:中校真要有什麼計劃,也應該先和隊裡商量下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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