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然驚醒,在我想做出反應時冰涼貼着我喉嚨右方,略微有些刺痛,酒氣都化汗冒了出來。
“別動。”一道空靈卻清冷的聲音響起。
大腦死機幾秒後,我回憶起這個雖聽到的次數不多卻印像深刻的聲音。
“呵,樓老闆,不,藥總千金之體,下榻到這種地方來有何貴幹?”
又一輛車駛來,我掃了一眼後視鏡,藉着那瞬的光果然看到了那張我記得不太清晰的臉,後方遲遲沒有動作。
“怎麼?藥總是不屑和我這種粗鄙平庸的人說話嗎?操你媽的!”
我硬生生坐起來,脖子也越來越痛,但我不想管,心裡的念頭是有本事你樓外樓就把我在放血了。最終我脖子上的東西還是被撤掉了,我打開車裡的燈,伸手摸了摸脖子,手指上都是血。
哼,不過如此嘛。
“你知道宋代被滅國的原因嗎?”
“關老子毛事,您樓大小姐大晚上不睡美容覺,來找我就是爲了和我探討歷史問題?”我用外套袖子擦了擦血。
“我來並不是爲了殺你。但我要給你說幾件事,你可以選擇現在聽,也可以選擇以後聽。”聲音再次傳來,依舊淡然。
“選擇?別在這給老子拽!有什麼拽的?!老子最煩就是你們這種天生優越感的人!哪來的?!!胎盤比別人多?還是你媽比別人多?!!豁出去老子可以什麼都不要,就花一輩子老子弄死你們!媽的,還給老子說選擇?!我選擇操你媽行不行啊?!!”
丫的說話把老子氣得發抖,我巴不得把她按在車裡爆草一頓然後分屍拿去喂狗,真是遇到了。
“整天就探!探!!探!!!探你媽的探!你們牛逼啥?!!還不是隻能窩在那傻逼一樣的地方!還不是都是個人!給人當狗使!對了!你那什麼大老頭的活好嗎?!你怎麼對他們收費?!哦!是被包養的啊!怪不得做什麼都理直氣壯的!有錢嘛!我呸!垃圾玩意些!”
我緊撰方向盤,對着副駕駛啐唾沫,氣不打一處來,胸口火燒火燎的。我把頭抵在方向盤上,喇叭不住的響,腦子裡也混亂不堪,我什麼都不想,腦袋移了個位置後閉上眼睛大口喘氣,後邊死一般的寂靜,不一會我就沒了意識,睡過去了。
小腹處的一股刺激把我從睡夢中拉出來,我渾渾噩噩走出車門,在路邊拉開拉鍊開始尿,最後抖完那一下也清醒了許多,路上蕭條不少,燒烤都也收攤了,就剩路燈還在亮它的白光,深夜裡風颳着有些涼意,還飄着毛毛雨,路上也只剩我這輛車。
心情有所平復,回到車裡,車載顯示屏上顯示已近四點,後面還是沉靜如水,我看看後視鏡,不出所料樓外樓還坐在那,她看着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坐下後她也沒說話,我也懶得去管她,放平車座後自己睡覺了。可閉上眼腦子裡就出現些雜七雜八的想法,根本睡不着。我嘆口氣坐起來,轉過頭看着她說道:“說吧。”
樓外樓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然後遞給我一疊紙,上面寫滿了字,我接過後她開門下去了。
“哎!等會!”我下車走過去找她,她已經走出車尾一段距離。
她轉身來,剛好在一盞路燈下,一身齊膝黑色薄風衣,風衣前面是扣上的,微露玉白脖頸。頭髮也沒紮成馬尾,任意飄散,長度恰好在肩上一點。細雨被路燈斷成一截截晶瑩亮白的細線,有的落在她身上,沁進風衣裡,有的落在地上,無聲無息。
她雙手插在衣兜,面容依舊清秀,澄澈眸子裡毫無情感波動,她看着我。
我語塞,想道歉也不是,想提問也不是,不知所措起來。
她沒說話,轉身走了,修長皓白的小腿踩的步調不急不緩,高跟鞋的嗒嗒聲漸遠漸稀,玲瓏綽約的高挑身姿不斷融進連綿的光影中。
她的背影冒出一股通透空靈之感,這人好像存於環境,而環境又是她本人,沁潤心脾,溫柔舒適。
直至樓外樓的身影完全消失,我纔拿着潤了的紙進去車裡,紙的一邊被我捏得有些皺,我用能動的手甩了甩,打開車裡的燈,把紙攤在方向盤上看。紙上的字雖娟秀小巧,行楷得當,但明顯可以看到一些歪斜,也可以明顯看到極力想把字體扳正而出現的一些彎曲。
不成在我睡覺期間樓外樓在這寫的?入眼第一句話是:看完銷燬。
我不屑一笑,還搞起諜戰來了,我繼續往下看,是介紹探靈的起源的,和大頭小熊他們告訴我的差不多,介紹完以後,到達一個分界點:
我不代表任何勢力,也不代表任何體制,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些你該知道或說我該讓你知道的事。天外天與其三弟子失蹤後,再無音訊,直至北宋亡,趙構起,民間探靈人才真正出山,但一直都保持隱匿狀態,默默傳承。南宋中期,憑藉當年天外天所傳探靈法,一些探靈人已收穫頗豐,逐漸累積幾世家業後,其發展達到巔峰時刻,探靈人已經成就自己派別,其中自號爲天、山、人、樓的探靈四派無論人力與財力都極其強勁與雄厚,因其實力相當,便各自爲營。他們的勢力已然觸摸到某些王侯階層,當時南宋正值內憂外患,無暇顧及,知曉的人也寥寥可數。四個大派相互間王不見王,水不犯水,彼此的據點都是一些大封之內,下層爭鬥也僅由下層爭鬥,眼線也都插了不少,彼此都清晰各中眼線的人數以及名號,但都沒說破,也沒動手。一日山、人、樓所插天派的各眼線到點稟報時全然不見,而且三派發現自家內的天派眼線也都沒了蹤影。三派頭目對眼線並無在意,在意的是他們消失的原因,即使此類事件發生過。逐漸的,三派發現天派探靈勢力全沒有了,而且好像就是某一時刻全部消失了,便各自加派人手暗中搜尋,但都沒結果,三派雖樂於這事件的發生,但皆有顧慮,各自加強防禦與警戒性。一年後,三派探靈的次要頭目出任務時同時入了一封,三方勢力居然在封內相遇,相見後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三足鼎立之勢亦不好瓦解,只得相互討論商議,在討論時他們發現了此封的怪異,怪異之處在於他們都是從不同的封門進來的,也就是說封門爲三,這是探靈人從沒見過的事,因爲就封門來說,一爲順天意,二爲應地心,多門亂世事。封門過多對封的形成與作用影響極大,紊亂程度會成倍增加,安全性也會大大降低。他們三方所遇封又各自相同,爲三花聚頂相封,分有臨、兵、鬥三字無常,各自相覆,天罡地魁二星困身首,天魁地煞雙星困身尾,中組數十碎零困身。三探軾所得也是一致,且三組入封時竟都發現了天派探靈人所特有的痕跡。他們商討後決定暫時聯盟,去往封內核心處,在封的核心處他們看到了天派探靈人沒有蹤影的原因——所有的天派探靈人,都成了屍體。
紙張還沒看完,隨意瀏覽後我再次有了跑的念頭,紙張上的內容我也懶得去記憶,可我依舊壓不住心火,便拿出打火機把看過或者沒看過都一把燒了,扔出了窗外,再也不管窗外的事物。
我點火發動車,車走了百米以後突然停了,怎麼打都打不燃,最後我一看油表,居然沒油了,我纔想起剛睡着以後沒熄火,車就一直髮動着,心裡一陣悔恨,只能暗自嘆口氣,熄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