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單單如此吧。”
太上執符相看着彌羅,輕笑道:“我雖然不清楚外界具體情況,但我可以感受到彌羅寶卷的一些變化,除去借調到北方大陸的名字之外,一部分散到了南邊,還有非常稀少的部分轉調到了東邊?”
說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太上執符相微微皺眉,彌羅解釋道:“是霓虹那邊的化身調用的,如今也已經打開了局面,你轉世都過去了數千年,雖然【彌羅】藉着玄黃金橋和對於宙光的操控,讓我等天地內的時間流速加快,但我等所在天地也在不斷完善,宙光加快難度越來越大,外界也過去了幾十年了。”
“幾十年嗎?難怪北方大陸那邊對函夏軍陣用得這麼順滑,借用力量如此便捷,不過幾十年都還沒有開戰?”太上執符相有些無法理解。
“全面戰爭雖然沒有,但局部戰鬥就沒停下來過。要不然,天上的長垣怎麼可能蔓延到南方羣島和北方大陸,還不是因爲西方大陸差點攻破了兩地的防,讓他們不得不接受我等函夏更多的幫助。”
彌羅的迴應讓太上執符相點頭,又問道:“西方都做了什麼?”
“北方大陸無需多說,本來就有陸地連接,雙方以西方大陸在北方大地上的根據地聖堂之國的邊界到建木之主的國都自然之森的邊界爲戰場,前前後後打了上百次。”
“一開始的時候,北地還能依靠勇武和人數打入聖堂之國的核心,但隨着西方大陸源源不斷的支援,以及一些聖靈的插手,戰線一度被打回到自然之森的邊境,甚至有兩次險些攻入自然之森核心之地,爲此建木之主的眷屬也是多次下場,最終被西方大陸的聖靈抓住機會,斬殺了幾位。”
“據我所知,北方大陸這幾十年裡藉着戰爭新晉半神數量有六十多位,但戰死的半神卻多達近百人,無論是國力還是資源都消耗了許多。到了不得不尋求外來幫助的程度,彌羅寶卷上名字的加持之法,就是在他們最艱難的時間裡被北方諸多勢力接受,且在各個流派內傳承。如今【彌羅】在北方也有了‘通曉千般奧秘、執掌最高魅力和萬物真名的偉大智慧之神’這樣的稱呼。”
太上執符相聞言,輕笑道:“【彌羅】一定不喜歡這個神名。”
“這次你可猜錯了,【彌羅】這些年變化還是很大的,也許是因爲你們幾個不斷輪轉的原因,他對於很多事情都看開了許多,對於這個稱呼的態度非常淡定。”
太上執符相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笑道:“這樣嗎?我這個靈性化身竟然也有猜錯的時候,那可真是好事,對了,【彌羅】在南方羣島又有什麼新的稱呼?”
“比北方差了不少,我記得是‘翡翠之森走出的最智慧者,通曉萬物真名的自然之靈’。這個稱呼帶來唯一的好處就是當初【彌羅】居住的地方被視作爲一處自然聖地,每年都有不少德魯伊、巡林客和其他涉及自然之道的職業者前去參拜,希望從中得到些許自然的啓迪。”
彌羅簡單迴應後,又簡單介紹了一下南方的戰局。
“比起北方,西方大陸在南方羣島的戰鬥就困難許多,且不說兩地隔着海洋,就說失落之塔的真神海洋魔女蒂亞便足以攔下九成九的軍隊。爲此西方大陸特地創造了方舟體系,試圖逐步侵略南方羣島的部分領土,將其轉化爲自己的方舟,只是這個過程最後被翡翠仙境的真神打斷,據我遙遙觀察,爲了完成打斷方舟的建設,帝君和幾位真君都出手了好幾次,差一點就演變成全面開戰。”
“整體上來講,現在的戰鬥還停留在南方羣島和北方大陸,我等函夏更多是起到輔佐和後勤的工作,但我看了看如今函夏的情況,入局也就在這幾年的時間裡了。並且,霓虹那邊的局勢,在這兩年的時間裡也是越來越緊張。”
說到這裡,彌羅又道:“這也是我希望你能夠出手修改一下寶卷體系的原因之一,隨着寶卷力量在北方和南方流傳越來越廣,變種越來越多,霓虹化身的手段難免會被看出端倪,我希望你能夠直接在寶卷原本的基礎上,創造出一套不同霓虹化身孕育靈性的手段,以這等似是而非的手法,幫忙拖延一段時間。”
太上執符相聞言,皺眉道:“且不說這等創造有多麻煩,就算創造出來,難不成就可以抹去霓虹化身的疑點?讓霓虹的真神放心?”
“自然不行,這些年來霓虹真神必然是知曉函夏派人前往其國內坐鎮,並且清霧千島上的化身也早就在懷疑的名冊當中,但他們只要沒有和函夏鬧翻的想法,就不可能對懷疑對象動手。因此,我需要矇蔽的對象從來不是霓虹的真神,而是霓虹的修行之人,只要不要讓他們看出清霧千島上的化身,使用的手段同北方大陸、南方羣島的加持、召喚之法同根同源,霓虹就鬧不出大亂子。哦,對了,還有這個也麻煩你處理。”
說着,彌羅便是將三種體系交給太上執符相,同時又是將一黑一白兩道玄氣交給對方。
“這是?”
太上執符相看着手中玄氣,這氣息一陰一陽,內裡又有清濁變化,顯然不是一般的事物。
“我這些年來,梳理天地道則法理凝聚的陰陽乾坤之氣,正好你回來了,就勞駕你祭煉一些寶物吧。”
聽到這話,太上執符相愣了一愣,目光掃過其餘諸神發現他們手中神器、法寶之上也有着各自名字的加持,頓時明白了彌羅的想法。
“你還有這樣的心思?”
彌羅看向天外,輕聲道:“畢竟是數千年的時間,總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消磨時間,外界正在備戰,我這些年來也是不斷磨礪諸多名字的能力,提升諸多護法神的戰鬥力,並且給絕大多數能夠於此方天地凝聚的名字都配上了對應的神器、法寶,方便他們日後應對種種情況。”
“例如那哪吒,其手中寶物便都祭煉到了純陽圓滿的程度,配合其名字的加成,並不比文宣真君收藏的那些步入煉神還虛境界的器道前輩留下的遺蛻差。可惜,我等天地終究不得圓滿,祭煉到這等程度,已經接近極限,後面的洗練,也只是在同境界內打轉而已。”
太上執符相卻笑出聲來,他的目光掃過八部神祇對應宮殿上方的幾件虛幻神器,這些神器,每一件蘊含的道則法理都不次於一般三花聚頂境修士的道果,顯然彌羅已經找到了一些超脫限制的方法,道:“所以你有心祭煉出幾件精品,就好像那已經成型的八部神器,又好像我手中可以作爲材料的陰陽乾坤二氣?只是此物應該是你爲自己準備的神器材料,這麼給我真的沒問題嗎?”
“這不是要時刻關注外界變化,祭煉的時間不夠嗎?按照我等最初的設定,最多再過一千兩百年,那心猿便該得見如來本相,那時候我們就都該回歸【彌羅】,輔佐其證道煉虛合道之境。我希望在這段時間裡,你能將這陰陽乾坤之氣祭煉成一件上好的寶物。”
太上執符相知曉彌羅這是打算藉助日後【彌羅】證道的機會,將所有的寶物一起洗練一次,便沒有拒絕,道:“你需要何等寶物?”
“不是我需要什麼寶物,而是你想要祭煉什麼?畢竟千年之後,我等必然也成那寶卷之中的名字,得到更多的加持,而我哪怕祭煉出什麼寶物,也沒有使用的機會,倒是你按照原本的故事,可是有不少的寶貝,最好都乘着這段時間將其祭煉出來,老君。”
話語之後,彌羅便是將太上執符相冊封爲此方天宮之太上老君,其自身則是回到凌霄殿內,藉着昊天太虛鑑觀測函夏的一些變化,其中着重關注一些昔日的故友。
鏡光轉動,彌羅看到了函夏各地舉行的划龍舟比賽,熱鬧的氣氛讓人絲毫感覺不到戰爭的陰霾。
當然,這只是凡人的認知,各地修行之人,修爲越高,知曉越多,越是緊張。
妙有宗主清都峰後山之中,雲長空同雲養清道:“我此去之後,你不可再任性妄爲。”
雲養清聞言,輕輕撫摸懷中的貓兒,道:“怎麼,擔心我和那位掌教鬧起來?”
“養陽的性格雖略顯霸道,但終究是講理之人,這些年我將你拘禁在後山,搬運元氣,藉着大陣梳理揚州地脈濁氣,也算是薄有功績,加上我此去南方參戰,得了功績也能澤潤你一二。這等情況下,只要你不再鬧騰,安穩修行並無問題。”
“我知道了,只是你打算就這樣離開函夏?”
雲養清撫摸貓兒的手掌緩緩放下,看向荊州方向道:“你真不打算去荊州走走?你卡在天一境界也有些時日了,遲遲無法突破的原因你我都清楚,這時候都不去,你還想害她不成?”
雲長空聞言,沉默片刻,並未迴應,而是直接化光而去。
看着遠去的師長,雲養清又是撫摸起懷中的貓兒,低聲輕笑起來,身上的氣息也是一點一點的增強,步入了天一境界。
這時候,楚昊陽出現在不遠處,看着雲養清道:“你決定了?”
“我留在這裡也是惹人嫌,倒不如同師父一樣去戰場上走走,這樣一來,你我都清淨。”
雲養清說着,緩緩起身,周身一根根無形的鎖鏈浮現而出,一點點頂替留在此地的一些限制手段,將其納入在自己的掌控。
楚昊陽見狀,嘆息道:“雲師叔並不希望你離開,他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我什麼時候聽過他的話?”
雲養清說完,也是化光而去,只是他離去的方向是北邊,並且在其離開妙有宗後,一道宛如貓形的靈光從地面升起,緊隨着雲養清的腳步。
而在雲養清離開不久後,已經步入荊州的雲長空突然回首看了一下妙有宗,最後搖了搖頭,低聲自語道:“罷了,隨他去吧。”
說完,雲長空停在雲華林外,躊躇起來。
此時雲華林的四周,正受到天中節的影響,絲絲縷縷的願力化作一根根彩色的長繩上下飛舞,化作大大小小的網兜,籠罩四方,驅散瘟疫邪氣,收攏福祿吉祥。
隱約之間,雲華林四周的水系上還有一道道五色龍影騰飛,若有若無的吆喝聲迴盪四方,帶動願力,牽引帝君神力,滌盪一方惡氣。
突然,林中浮現出一縷清光,而後一位神女緩緩走出,她一頭烏黑的長髮被銀簪挽住,盤成半翻鬢,再以百花固定,一件淡青色的鏤空畫帛,披搭在肩上,盤繞於兩臂之間,捲起四周流雲,讓綠色爲主的長裙看上去有些朦朧,其上繡着各類植物的紋路在運光中時隱時現,寬大的長袖邊緣銀線描繪出的蝴蝶、飛鳥紋路更是活靈活現,似在雲中飛舞。
手中還拿着一個五色繩編制的小兜子,裡面裝着一個雞蛋,下方垂着類似於糉子的小裝飾,甚是可愛,而從那網兜之中尚未散去的神力來看,先前環繞在雲華林四周的網兜,正是源自於此。
見到雲長空,雲華夫人隨手將小兜子收好,平淡道:“都到門口了,還遲遲不入,非要我出來請你。”
聽到這話,雲長空頓時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神情,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聞雲華夫人道:“當年的事情,已經說不清誰對誰錯,你今天既然來了,我們也算有個結果。你先在這等我一下。”
說完,雲華夫人回到林中,再次出來的時候,看上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她一步步走到雲長空身邊,道:“一起走吧。”
聽到這話,雲長空瞪大眼睛,上下打量雲華夫人道:“你身上的神光怎麼……”
“我本來是打算中天節之後將神位傳下去,今日你既然來了,我便提前交接。如今,我也只是函夏一個打算前往南方羣島參戰的普通靈脩,想來雲真人不會介意和我一起同行吧。”
同雲華夫人對視許久,雲長空點了點頭,笑着伸出手,道:“那是我的榮幸。”
二者架着雲光向着海邊而去,路上還遇到了其餘打算前往南方羣島的修士。
這些修士手段各有奇異之處,例如一位名叫巴頌的旁門修士,乃是荊州本土之人,學習之法受到南方魔教影響,偏向於蠱毒和降頭之術,後來後有幸得到一部玄門上乘劍經,卻不懂其中術語,錯將自身煉成爲劍匣,脊椎化劍,險些身死道消,後勉強以降頭之法中的飛頭降補充,另闢蹊蹺步入凝真,卻也將玄門之法,修成旁門之道,最是擅長一手“提頭來劍”神通。
此後,苦修百年,逐漸將劍經悟透,轉入劍修一脈,步入法相之境,卻又受飛頭降的限制,不敢嘗試突破天一。如今前往南方羣島,一方面是聽聞那裡存在一種特殊的精怪名爲無頭騎士,想要從中獲取靈感,爲日後修行提供思路,另一方面也是思即自身之法無望上乘,想要積累功勳,爲後人留下一些底蘊。
到了六官定下前往南方羣島的港口後,雲長空等人又見到了不少奇特的修士,其中一位名爲五石的妖修讓雲華夫人非常在意,雲長空便花費了點時間去了解。
其本質乃是荊州一處毒山之中千百萬年污穢積累的毒石,常年受到四周村落內巫師的影響,感蠱蟲之道,受巫師之法,漸生靈性,後經人點化,將整座毒山煉化,進而化形而出。
他自言選擇今日前往南方羣島,是受到整個荊州日漸強盛的祈願行爲的刺激,想要借南方羣島的機會,謀求一方神位。
不過他的說法卻被雲華夫人否決,雲華夫人同雲長空傳音道:‘這位五石妖靈我有些印象,同旁門之中修行《形天指瘟驅癀法》的鴆羽上人是死敵,一直想要吞併鴆羽上人的法相成全自己。’
雲長空聞言,有些詫異,傳音問道:‘我沒看錯的話,這五石妖靈步入天一也有一段時間了,還能吞併他人法相進步?’
‘這妖靈說是將整座毒山煉化,實際上是用他的伴生之寶蠱後將那山蛀空,煉成了蠱巢,而鴆羽上人的伴生之寶名爲九星螺,乃是一件擅長污染元氣,凝結九厄之卵,專精於災禍的利器,這位五石妖靈想要將鴆羽上人煉化入蠱巢之中,作爲核心。’
聽到這段回答,雲長空頓時明白了其中緣由,也知曉爲何雲華夫人如此瞭解五石妖靈,說白了就是樹木精靈對於蟲豸的排斥,他安慰兩句後,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擡頭看去,便看到一道身影站立在不遠處,雲長空面色微喜,帶着雲華夫人上前,佈置結界後,低聲道:“彌羅,你怎麼來了?”
“聽聞師叔打算前往南方羣島,不得不來此走一趟,順帶也是祝兩位此行一帆風順。”
說着,彌羅手中便浮現出一個小小的龍舟遞給雲長空,其上凝聚的氣息,已經超過了函夏內絕大多數流傳於世的純陽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