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二月底,一場壓抑了半月的天,終於降下大雪,大雪過膝,在帝都的歷史上也是非常少見,全院的人花了一早上都沒清理完一個院子。白芷作爲南方人,並不太在意大雪帶來的災禍,而是驚喜雪花能下得如此之厚,在白芷人生中,只在電視中見過。
就在大雪降臨前兩日,小可愛來了,因大雪封路,只得留下來,有小可愛在旁作陪,白天聊天打屁,晚上暖牀陪睡,好不快意人生。
這日,無聊的衆人被白芷安排正在蒸餾酒水,要人買來十大罈子好酒,按白芷要求,已是市場濃度最高的酒水,這酒名爲秋露白,入口極洌,估計也有得50度上下,酒色純白,沒有異味。按白芷的估計,兩壇蒸餾一罈半正75度左右,酒精並非度數越高越好,太高,如果做內腔手術,會造成對細胞和組織的破壞,所以75度正好,對消毒來說,也是夠了,至於95度,也是要的,外傷久治難愈,化膿流水的傷口更合適些。
一片濃香四散飄去,酒水在文火的加熱慢慢蒸騰,由於酒精比水要輕,先蒸騰起的水氣就是酒氣,再經過上方的罩子收集酒氣,導流到一側的細銅管中,滴向另一側的酒罈中,就此酒精算是提煉完一次,直至,酒水見底,將收集好的酒水,匯入一起,計下重量,做最後一次蒸餾,本就非常高的酒精濃度,最多三次蒸餾即可,只是燒的進程有些緩慢,白芷只是教了衆人制作,便拉上小可愛走到自己的書房聊天去了。
白芷邊設定醫療科目,邊對小可愛說:“小可愛啊!你真的打算開春嫁人嗎?”
聽到白芷又是老話重提,只是應聲機械化式的回答:“是的,非嫁不可。”
白芷早知道答案,多少還是不甘心的問,只得又搖頭,不太認可這個時代人的思維,多玩幾年不好嗎?
說完把婦科難產記到上面,叫你們這羣丫頭片子這麼早生孩子,產道如此小,難產再所難免。產鉗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做了三把,鉗頭扁圓,稍稍打開,大小酷似與嬰孩頭顱一般。
對於黃鐵匠的手藝,白芷還是認可,雖有點死要錢,但要求都做到了。
這個時代,瘡,癰,外傷等,久治不愈的細菌感染病,只要清理得當,很容易治癒,在現有條件下,也容易做到,所以也加入到醫療項目中去。
又幾日前從強酸中得到點氫氣、**,又把兩氣匯入溶完的鹽水中,得出鹽酸,有了關鍵的鹽酸,就可以做出左旋咪唑,這東西,就是最基礎的驅蟲藥,也是白芷發財大計中不可或缺的東西,這時的驅蟲藥,還停留在瓜子檳榔等簡單食品驅蟲藥上,或以有毒的大黃、砒霜爲主的打蟲藥,這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節奏。
之前提煉出鹽酸時,就已經想到了左旋咪唑,這東西看似很複雜,但流程一但拿握就非常簡單,再控制住其中一個環節,如製鹽酸的過程,便就可以輕鬆把控關鍵技術,不至於外流,從而壟斷。
提煉好有效成分左旋咪唑,加到麪粉中去,再加點糖就是後世俗稱的:寶塔糖驅蟲藥了,孩子大人皆可以吃,能驅除腸中蛔蟲及勾蟲。之前也問過林管家,他說,人人都有磨牙的習慣,有時這些蟲會從菊花、口、鼻冒出,極爲噁心。
把剛制好的驅蟲藥,給試驗人員小玉吃後,效果還是不錯的,只是成分少了些,打得不乾淨。
白芷對於小玉的好,小玉算是明白了,自己就是個試藥人。對於那場手術,小玉還是耿耿於懷,雖說額頭上的大包去掉了,人看上去漂亮很多,但是那種痛苦,也是終身難忘的。
於此,白芷只說了句:“你每一次的犧牲,是對人類醫療事業的進步,所以,你必將成爲偉大的,脫離低級趣味的人,所以你的終身必將是爲醫療事業而獻身,再者,師命不可違,你爹孃早亡,師命大於天,在你30歲前,就別想找男子,如果你願意一夜風流,這個我是支持的,想嫁人就別想了。”
白芷早就看出,這時代的女人都是一門心事嫁人羞羞噠,小可愛是一個,小玉也是一個,但是自己能拿捏住的只有小玉,小可愛則沒有辦法,她的婚事早定,現在反對,萬一對方是個男主怎麼辦,到時候,自己不就成了小說中的壞人了,而且是純度100%的壞人,這類人都不得好死的,只得作罷,不敢壞了小可愛的婚事,只有每每對上小可愛時,嘴巴上卻不饒人。
對於師傅的意思有些不明白,女人不是要嫁人嗎?到30歲還嫁個屁,過了20歲就人老珠黃,何況30歲,但是師傅的話又不能不聽,只得無言以對,想着回家後跟小叔商量下再說。
由於大雪封路,所有活動都只得在家中進行,治療科目也張貼在門外,只是沒多少人上門問診,個別外傷者來了一兩個,這些人還是之前被白芷揍趴下的那羣武林中人。聽說白芷開起了醫館,衆人都是一喜,武林中少了個禍害,世上多了個醫生。就醫生水平來說,他們還是十分認可的,18劍的傷口,隨後被她小徒穿針引線一番,過得七日拆線後,不日便好,傷口再不似從前,還得多日纔好,更多的時候,會化膿流水,但白芷只是讓他們小傷幾日便能全愈,着實佩服她的手藝,所以這幾日來的人中,多數都是這羣人了。
對於這羣人,自然是小玉出面診治,白芷並未出面。
又過兩日雪還是沒化開,並下了場小雪,把本就厚實的雪層更增厚三分,也是這日,鄰居福澤堂現任東家王炅前來拜訪,還煞有其事遞上名帖。
當白芷把醫療項目貼到門口時,王員外開心的笑了,原來這旁邊的醫院並不與自己的醫館有衝突,王員外家賣的都是名貴中草藥,人蔘鹿茸什麼的,也因此地住的都是富紳、官員,也因富而賣富,誰想,白芷的醫院卻是治那低賤之病,治這些病應選那南城之中,那處行夫、走卒、扛力之人衆多,因此覺得朝陽醫院起碼開錯地方了。
王員外想的都是生意經,但王炅看到的是一種新醫學,棄文從醫後,自然要專注本行,之前又生活醫館之中,本就耳濡目染,也有三分功底,而後還對醫學進行專門研究,更是讓王炅一時醫名勝極一時。再看朝陽醫院,不想世間還有如此醫學,外傷,瘡、癰、瘤、婦科等均有涉獵,而且又聽聞醫院開設者,正是那名動帝都的白芷女俠,聞她以武見長,並未聽說她還醫術了得,好奇之下,自然要來見識一番,再者,兩家本是同行,招呼一聲也算禮尚往來。
寬大的一進被拆除後,留個巨大的廣場,門臉移至二進處,進得院中,本來類似天井的花壇也被拆了去,只留下四根木樁樹到中間,也不知作何用處,再進一門,花壇處同樣被拆除,王炅估計這白芷肯定是個不懂風情的武人,院中王炅曾經來過,那壇中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草,煞是美麗,現在卻變成一派殘破之象。
進得最後一院中,只見正堂中一白髮女子正站立相迎,這女子白髮髮根處已然長出指長黑髮,黑短白長,有些詭異,但也不多稀奇。自己熟讀醫書,天下怪病者不知凡幾,區區白髮,由白轉黑,或是之前生了場大病,而後身體好轉機能恢復,所以如此吧!
但見那女子身材高挑,面容清雅,小巧的嘴脣讓人遐想,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動人,精緻的鼻樑襯托出五官完美的比例。王炅一時看呆了,愣愣的半晌,只是呆呆看着,如臨深淵,不見其深,但爲所迷,好奇之心,總想看到深淵最深處到底是如何風景。
白芷心中一陣暗罵:“又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這臉是整出來的。”
是的,臉是整出來的,後來有次洗臉時摸了下下巴,後發現不夠圓潤,仔細檢查後,才發現下額處有道淺淺的刀痕。其實這張臉已然生得極美,可能是前主人還是不太滿意,要追求完美,才動過下巴,不過這張臉道是真能迷惑人的,初次見面者,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如此,這讓白芷不勝其煩,但也習以爲常。只是女人癡癡看着自己還能接受,但男子如此看着自己,讓擁有男人靈魂的自己就受不了了。
白芷走到王炅身前,他還是沒回過神來,便被白芷硬生生拉他入房。這時王炅才說出一句話來:“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這話失禮,不過白芷不在乎,只是不想陪着王炅一起受凍,不得以強拉他入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