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來了,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李福達是什麼人、他傳回來了什麼訊息,還有現在國朝的決定。
張小公爺都輕聲的給她們二人說了一遍,最後輕聲道。
“調查局張誠誠公,會隨你們返回黔州。”
望着他們二人,小公爺輕聲道:“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協助他收集些許訊息……”
“當然,我並非是要求你們這麼做。此事完全看你二人的意願。”
田蕾還沒說話,米魯便微笑着輕聲道。
“此事您也是爲我們好,怎還能生不願?!自然是願意的……”
小公爺感慨的望着米魯,這婆娘能掀起黔州諾大風波那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田蕾別看是田家出身,也算是有家學淵源。
可跟米魯這一對比頓時就差了不止一籌,她還沒看出個一二三來米魯已經摸清路數了。
“明日誠公會來草廬,具體情況則是由他親自與你們說明。”
話說至此,米魯很識趣的便要起身告辭。
張小公爺則是沉吟了會兒,緩緩擡首輕聲道:“服部姐妹二人隨你們一同去罷!”
聽得這話,米魯站起來的身形不由得頓了頓。
隨後極爲恭敬的對着小公爺激動的行了一禮,輕聲道:“承蒙您看顧了!”
說完便領着還在懵懂的田蕾,躬身告辭而去。
起身將她們二人送出去,回到了屋內後張小公爺對着服部二女輕聲道。
“知道我爲何要讓你們,隨着她們一併去黔州嗎?!”
服部家二女從扶桑對着小公爺到大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因此這大明話說的是極爲順溜的,且這日子過的舒坦無比。
“婢子不知,但婢子知道一切只需聽殿下的便是了。”
服部二女現在對於張小公爺,比之從前更爲恭敬。
原因就很簡單了,在這裡她們真正的見識到了什麼叫權勢隆盛!
與張小公爺相比,扶桑的那叫什麼啊!
莫說是她們倆的家族,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名甚至將軍又如何?!
於大明而言,也不過就是個一府之長而已。
數千萬把人穿着竹甲、拿着竹弓,再騎着矮腳馬一頓衝能叫打仗?!
那些大明甚至將軍住的地方,莫說與大明的皇宮相比。
便是與草廬相比,那也是比不上的啊!
草廬別看名字是叫草廬,裡面隨便一件傢伙什抽出來扶桑的將軍見之都得肝顫。
就譬如公子榻前那枚鎏金錯銀三寶飛鶴龍空雕薰香金鉔,乃是大唐時候的古物。
便是在大明,這一枚金鉔沒五千兩恐怕是下不來的。
若是到了扶桑,價錢至少翻三倍。
這莫說是扶桑的大名了,便是扶桑的將軍家也用不起啊!
且那每日所燃之香,他們就更燒不起了。
金鉔內所燃脂香,乃以犀角爲主輔以蟬蠶瑞龍腦、沙夷薰陸、降真鳳骨……等數十種香料。
此香一錢便須四十兩白銀,小公爺在家時、回家前都須薰香。
一月下來此香燃去數百兩不過是常事,只是這事兒小公爺自己是不知道的。
這些都是小周管家在負責,但伺候、保護小公爺的服部家兩姐妹如何能不知?!
“讓你們去,一則是隨着她二人學些許本事以後也有個傍身。”
張小公爺輕聲道:“二則是立下些許功勳,有誠公在日後也好爲你們請一個出身……”
服部家二女聽得這話,不由得身子一顫。
隨即嗚咽着拜下,千姬俯身在地上激動的渾身都在發顫。
“殿下!婢子……婢子便是萬死也難以報償殿下恩德!!”
爲她們掙一個出身啊,這哪怕是她們父親都不曾爲她們考慮過的事情。
隨着小公爺日久的她們很清楚,若是得了功勳有了告身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身份,可比她們的父親甚至普通的扶桑大名都要尊貴!
畢竟整個扶桑能夠得到大明正式封賞的,除了扶桑國王之外便是將軍。
其餘的大名,那屁封賞都沒一個。
那身份頂多是在扶桑能扯個虎皮,大明封賞的身份就不一樣了啊!
大明封賞的身份不止是大明認,而是周邊的所有小國乃至扶桑都認賬的。
“莫哭、莫哭!此番前去,多學東西、注意安全。”
張小公爺輕柔的將這二女攙扶起來,俊俏的臉上盡是溫柔。
“不要輕易涉險,等我過去!”
他在安撫這二女的時候,米魯和田蕾在那廂亦是在聊及此事。
“小公爺這是在爲我們某出路,給我們兜根底。”
田蕾開始還有些傷心,甚至覺着自己跟着張小公爺迄今卻依舊被打發回家。
在草廬裡的身份地位,實在是一言難盡。
米魯見她如此,只能苦笑着給她解釋。
“我之身份是前女反賊,能夠被保下來留條性命、家人無虞就算是不錯了。”
頓了頓,望着田蕾輕嘆道:“你田家也曾做反,雖是時隔多年到底身份不正。”
“且,田家在黔州也不過略有根基罷了。出了黔州呢?!”
田蕾聽得這話,不由得整個人暗淡了下來。
米魯則是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聲道:“這裡是京師,是大明的中心!”
“小公爺……是世襲英國公府的小公爺,是陛下最親厚的勳臣子弟、是大明仕林翹楚名士!”
“更是諸家勳貴、帝國內庫和戶部銀庫的財神爺,如此多重身份如何配之耶?!”
田蕾一臉哀慼:“我亦知道,只是……只是他怎麼能如此待我!”
說着,便嚶嚶的要哭出聲來。
“你呀!小公爺,這是爲我們好!”
米魯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田蕾的腦袋,那妖嬈的身姿讓田蕾都不由得楞了一下。
“這……這怎生還是爲我們好了?!不是讓我們回黔州涉險嗎?!”
田蕾頓時有些想不明白了,米魯撫着額頭嘆着氣。
只能是將這事兒掰開揉碎了,一點點的給田蕾說開了去。
黔州她們二女身份不正、地位不高,若是論及恐怕連草廬裡諸姬武將都比不過。
好歹姬武將們出身是扶桑諸大名家,且還入宮給兩宮演武、得了封賞腰牌的。
她們二女有什麼?!
張小公爺如今這手,則是讓她們有機會爲國朝立下功勳。
有了功勳,她們又是女兒身自然是兩宮召見她二人了。
國朝從來都是有功必賞,且兩宮與小公爺親厚。
所以只要她二人立下功勳了,這封賞怎麼可能會少?!
到時候身份之事、地位之事,可就不水到渠成了麼?!
“至於危險,我們頂多是處於聯絡消息、找找寨子裡的頭人們問話而已。”
米魯笑眯眯的道:“這能有什麼危險?!真危險的事情,恐怕誠公也不至於讓我倆做罷!”
田蕾這才恍然,張誠可是隨着她們一併下黔州的。
人家張誠什麼是什麼人啊?!
堂堂調查局局長,手下有的是賣命殺伐漢子。
何須她們兩個女子去賣命?!
闊且說,不看僧面還得看看佛面呢。
張小公爺的身份擺哪兒,除非沒轍否則張誠絕不至讓她們倆陷入危險中。
“說的直白些,就是我們的身份實際上就比鍍金好點兒。”
米魯說到這裡不由得苦笑,實際上田蕾才比較算是去鍍金的罷?!
服部兩姐妹好歹是有學過一些隱蔽法門,且知道一些探查手段的。
而米魯自己就更不用說了,若是說到造反路子、黔州滇南的情況,還有人比她更熟悉的麼?!
直白的說,就是米魯能夠起到的作用大概是最大的。
服部兩姐妹的作用大約能起到一些,而田蕾的話大概能起到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而且這還得是在黔州,出了黔州田家的影響力也就那樣。
被米魯這麼分析了一番,田蕾總算是放下心事了。
“恐怕,小公爺這也是給我們選一條自己的路罷!”
米魯輕嘆了一聲,眼神有些暗淡。
田蕾聽得這話有些莫名其妙,米魯見狀笑着點了把她的頭。
“傻妮子!若我們沒有國朝功勳身份,自然是需要靠着小公爺的招牌的。”
這麼一說,田蕾頓時就明白了。
若是真在此事上立下了功勳,她們要回黔州去那恐怕大把人願意跟她們結親罷?!
如果她們要走的話,張小公爺會攔着她們嗎?!
那顯然是不會的,從這些日子裡她們就能夠感知的出來。
小公爺的這個做法,實際上是給了她們另一條選項:要走,可以有其他出路。
不僅是載譽而歸,還能夠在黔州人人搶着、風光大嫁。
“那……姐姐你會走嗎?!”
田蕾其實不算笨,只是她並沒有米魯這樣的經歷。
儘管田家在她的這個時候已然沒落,但爛船還有三斤釘呢。
身爲田家的小公主,自然避免了很多這類的勾心鬥角。
“走?!我若是走了,纔是傻子呢!”
米魯咯咯咯的笑着,點了一把田蕾的腦袋。
“莫說是黔州了,便是整個大明能找出幾個公子這般俊俏的人兒來?!”
“便是拋卻公子的俏臉兒身段,論身份、論地位、論才學、論文采……”
米魯心怨悠悠的道:“整個大明,又哪裡尋得出來第二個?!”
“唉!不見螭虎終身誤,但見螭虎誤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