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門而入,驚得裡面兩聲驚咦。
只見一個小乞兒正躲在凳子後面,與另一個高大的身影相互對峙。
聞聽破門聲,一雙驚慌但卻明亮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我。
而他對面那個高大的漢子,也把腦袋一歪,衝我呲出一黃色大板牙。
我略一感應,之前極淡的妖氣確實是那個小乞兒的,而那突然冒出的強烈妖氣就是眼前這個高大漢子了。
“人類,找死!”那高大的漢子擠出兩個字,頭上的帽檐慢慢擡起,腦袋略小,與高大的體格不成比例。那一雙眼睛又出奇的大一些,焦黃的眼珠正迸發一股殺氣。
那留置室裡的白熾燈突然滋滋啦啦作響,晃得人眼暈。
與此同時,一股濃香蔓延開來,整個房間有些嗆人。
“有意思,兩隻妖。鐵隊,還得加錢!”我沒搭理這長相奇古的高大漢子,頭也不回地衝走廊裡的中年警察喊着,坐地起價。
我剛纔情急之下,用拳頭開門的霸道他們也領教了,不怕他們就地還錢,更不怕他們賴賬。
中年警察這時候也不敢靠近了,哆哆嗦嗦在遠處說道:“先生,這回我信了,錢好說,只求你快把那妖魔除掉吧!”
我嘿嘿一樂,東家發話了,可以開工了。
我瞥了眼小乞兒,十三四歲的年齡,臉上抹了幾層鍋底灰似的,髒兮兮。
此時他正在我和那高大漢子身上來回瞧,似乎在衡量着什麼。
“兩位,繼續吧,我就過來看看熱鬧!”話說完,我雙手插在身前,打算看戲。
小乞兒沒說話,那罵我找死的高大漢子終於忍不住,手裡摸出一把砍柴刀,然後衝了上來。
小乞兒仍然沒出手,默默注視這裡的一切。
我見高大漢子衝到身前,眉毛一擰,大力揮出拳頭,錘子一樣就往撞來的高大漢子面門砸。
那高大漢子見我拳頭上纏繞着駭人的黑氣,先是一驚,隨後就跟見鬼似的,雙手亂抓空氣急忙止住身形,緊跟着飛快後撤幾步,這才驚恐地望着我的拳頭,說道:“你,你是兇鬼!”
“蠢東西!”
我罵上一句,幾步踏出,直接照臉砸去。
“他孃的,多管閒事,你真當老子怕你!”那高大漢子突然發狠,大嘴一分,竟露出上下兩對巨大犬齒。
“去死吧!”高大漢子嗡嗡出聲,一腳抽出。
呼地一聲,那粗長的大腿如同一截橫掃的樹幹,直接踢向我的腦袋。
嘶吼的風聲灌耳,如同蟲鳴。
我眼睛一眯,右臂格擋。
轟地一聲,如同金石相撞,更刺耳的聲音從小小的留置室裡傳出。
就在這時,一道瘦小的身影突然衝出去,要從焊滿鋼筋的窗戶中逃走。
那高大漢子也有察覺,跟我拼鬥的心思頓時一蔫,就要閃身去追。
我一個快步纏上,在我看來,這高大漢子就是長着腿的錢,但想跑可不行。
至於那逃走的小乞兒,自然有王修接着。
我跟中年警察喊加錢的時候,其實就在給王修提醒。我進留置室的時候,王修已經站在了窗戶外——
被我纏住,那高大漢子氣憤難忍,嘶吼一聲,竟把身子一矮,晃出一身焦黃的皮毛。
這東西像鹿沒角,頭小眼圓,大耳直立,獠牙長而彎。
長白山的獐子!
我稍一遲疑時,那獐子精已經利用後腿的粗壯優勢,猛然一扒地面,如同一顆炮彈瘋狂撞過來,張嘴呲牙。
獐子其實是雜食動物,小的兩棲動物它們也吃,要不那獠牙不是白長了?
獸嘴帶着腥臭氣,甚至哈喇子朝我腦袋就咬。
我皺起鼻子,右手一張,猛地抓合上獐子精的大嘴。
那獐子精還要掙扎,被我連踢了幾腳下面,疼得嗷嗷直叫喚。
嗯?
頭有些暈。
我晃了晃腦袋,盡力睜大眼睛,保持清醒。
那被我抓住嘴巴的獐子精突然暴躁起來,不要命的扭動身子想要掙脫出來。
我冷哼一聲,右手陰氣噗地一聲膨脹,又把企圖反抗的獐子精捏得死死的。
他孃的,獐子又叫原麝,雄獐子腹部有麝香腺,可分泌麝香,先頭聞到的濃香氣味也一定是它散發的,不想還有致人眩暈的效果。
不過,這獐子精還是太弱,區區厲鬼的實力,還不能把我怎麼樣。
但此時濃香擴散,估計走廊裡的兩個警察已經昏過去了。
獐子精瞪圓眼睛,氣呼呼地不甘心。
我又晃了一下腦袋,伸手刀砍暈這畜生。
這時候,王修已經從門口進來,手裡正提着那個小乞兒。
“少爺,這小妖怎麼處理?”
那有着十三四歲樣貌的小乞兒,苦哈哈地望着我,“先,先生,我可沒害過人啊!你放了我吧!”
“王修,開窗通風,放放味兒。”
一屁股盤坐在地上,我指着小乞兒問道:“什麼妖?”
剛纔那獐子精我是沒仔細感應,這個小乞兒不同,我是實在瞧不出什麼東西。
小乞兒癟癟嘴,有些不敢說。
王修砰地一拳砸上小乞兒的腦袋,惡狠狠道:“少爺叫你說,你就說,難道想扒皮不成?”
那小乞兒腦袋吃痛一縮,連忙做起了哭臉,衝我求饒。
我不爲所動,看也不看小乞兒的做作樣兒,妖性狡詐,這裝相的手段不過是鱷魚的眼淚,信纔怪。
裝了好一會兒,那小乞兒見實在不奏效,摩挲一把眼淚,嘆氣道:“我是長白仙。”
“他孃的,說人話!”王修又是一爆慄下去。
“長白山的野山參。”小乞兒立馬蔫巴下來,聲音小的很。
我擦,野山參這可是好東西!能成妖的,恐怕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想到這兒,再看這小乞兒時,我已經兩眼冒光,想着該怎麼吃才大補。
嚇得那小乞兒一激靈,哆嗦起來。
“放輕鬆一些,我還能吃了你?”我笑眯眯。
“哎,哎。”小乞兒已經不知道說啥好了。
“那獐子精跟你啥關係?”
小乞兒嘆口氣說道:“那獐子要吃我,我都躲它一個多月了。”
他孃的,好東西果然都惦記。
不過這種拿錢都換不來的寶貝,怎麼也不能叫走廊裡的倆警察知道,思忖之後,我已經打定了主意。
“王修,去把那倆貨拍醒,該收錢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