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將軍兩眼瞪地滴流圓,估計是見我右臂發生變化陰氣暴漲,大吃一驚。我猜它看得出我右臂召來的是個什麼角色,所以纔會有這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但很快,這黑臉的將軍臉色又恢復平靜,瞧得我的心裡咯噔一下。
這兵王坐下老虎也彷彿察覺到什麼,頓時收斂起囂張的氣焰,衝我呲牙低哼,乍起脖頸兒上的毫毛,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在這煞氣肆虐之地,黑色的陰氣利劍一樣直插風暴中心。我要攪亂這凶煞之地,就算攪不動,也要讓它們後悔把我拘來。
我低喝一聲,接招。鬼火銃今晚的第十一發鬼火炮彈砰地一聲出了膛。
熾熱的鬼火焚燒着與之摩擦的煞氣,滋滋作響,肉眼可見一縷縷煞氣蒸發開來。可惜,這鬼火炮彈畢竟數量有限,所以我不可能靠它闖出去。
鬼火炮彈轟到黑臉將軍的身前,這兵王一夾雙腿,坐下老虎硬着頭皮衝着炮彈嘶吼一聲,擡起四爪,虎撲而上。
看來,這黑臉將軍是想跟我的鬼火對着幹。
我倒要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瞧,看看它能怎麼對付鬼火炮彈。
眼見鬼火炮彈就要打中,黑臉將軍這才催動老虎奔跑中變向,鬼火擦着邊過去,如一道激光照亮了老虎的皮毛,可就差這麼一點兒,啥也沒燒到。這一次看着險之又險,實際上我知道兵王它倆躲得很輕鬆。
黑臉將軍獰笑一聲,拔出寶劍就砍。
我又一發鬼火炮彈轟出,被它用寶劍擋住,鬼火瘋狂的燃燒,眼看着就要燒掉這煞氣寶劍,不料這黑臉將軍又從周圍的煞氣裡抽出一把寶劍頂了上來,如此三五次,鬼火徹底耗盡。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體力和陰氣漸漸不支,要想多支撐一段時間用來想對策,就只有撤下鬼火銃,重新換成長刀。
那煞氣兵王見狀哈哈大笑,就連他屁股下面的畜生也吼叫兩聲,似乎不再害怕。
我心裡暗罵一句,卻是無可奈何,只能拼命催動腦細胞開始想辦法。可能被煞氣困久了,我這腦袋不太靈光,一個有用的法子都想不到。
黑臉將軍收了嘲笑,叫老虎馱着它再次撲來。
我只好出刀相抗,乒乒乓乓幾聲,我和這兵王已經對砍了七八招。
它勝在力大,我勝在沒有套路。有時候,我發現沒有章法的招數往往比一些套路還管用,這種打法雖然流氓,但至少對我有用。這就像現在很多人都愛看自由搏擊,反倒很少看那些只會花架子的武術比賽。我估摸着他們和我的想法一樣。所以這幾招之後,我憑藉流氓打法只稍微落在下風。
我衝兵王冷哼一聲,說你要想這麼吃了我絕不可能,至少在我還有些力氣的時候,你還做不到。說完還趁機比劃箇中指給它。
這兵王氣得哇哇大叫,看樣子有些不耐煩。下面的老虎彷彿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嘴下獠牙畢露,似乎隨時會咬我一口。
我心裡窩火,要不是進了這凶煞之地,就眼前這兩個煞氣成形的東西能把我逼成這樣?所以我沒好氣地衝老虎罵了句,看啥看,要不是這破煞氣,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沒等我接着痛快嘴,這老虎再忍不住,虎爪衝我一掏,就要開膛挖心。
黑臉將軍也舉起寶劍一起攻來。
我一刀砍刀老虎前爪上,接着左臂斜舉,抓住了黑臉將軍的手腕子。
只一瞬,我和兵王老虎形成僵局,但隨後,我就開始節節敗退,我的左手根本架不住兵王的下壓,咬着牙苦苦支撐十幾秒,左臂已經開始打顫,眼看就要頂不住。
右臂長刀雖說砍中了老虎爪子,可是老虎還有另一隻前爪,而且已經拍來。
這一來,無論我是左手先扛不住,還是先遭到老虎地打擊,這下場都必然同樣的無比悽慘。
就這一刻,我彷彿從黑臉大漢的眼裡看到了戲虐,正當我暗罵時,那黑臉將軍眼角突然抽搐一下,緊接着我發覺它手裡傳來的力量小了一絲。雖然不多,可卻瞞不過我的感覺。
我敏銳地察覺到,這兵王怕是遇到了啥麻煩。於是心裡不禁暗忖,發生了啥事?難道真有人破了這凶煞?
如果真像我猜得這樣,或許我能活着離開這個局。心思一活,我連忙瞥老虎一眼,看見它眼神裡透着三分迷茫外加五分不可思議,或許還有兩分不甘心在裡頭。
再看那虎爪子還沒拍過來,我趁此機會,一腳蹬地,長刀瞬間抽出,連忙撒開左手,躲過了黑臉將軍下劈的寶劍以及老虎狠狠拍來的大爪子。剛纔的必死之局又被我攪黃了。
黑臉將軍指着我說,再留我一會兒性命,然後跟老虎將頭瞥到了身後。
我順着它倆的目光,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抱着什麼東西走進煞氣,這人影所過之處,煞氣紛紛避讓消失。
等走得近了,就聽人影大罵:“我擦,這十家子河套還真成了凶煞之地!大頭鬼,你給我出來!”
嗯?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是老貓。聽他剛纔的話頭,似乎是來找小鬼的,莫非就是之前被我砍了的大頭娃娃。
“小子去死吧!”黑臉將軍怒髮衝冠,雙腿一磕老虎的肚皮,只聽老虎嗷嗷高吼兩聲,拼了命似的撲向老貓。
“老貓小心!”我見兵王去找老貓麻煩,連忙從後面大聲提醒。當然,行動上一點兒不敢慢。
“燕趙?”老貓的聲音同樣透着一份吃驚。
我怕老貓吃虧,趕緊回他:“有危險!”
“擦!”
我聽得出,老貓這是跟黑臉將軍碰上了。
只聽黑臉將軍連聲大叫,似乎氣得不輕,大罵道:“臭小子,快扔了你手裡的東西。”
這時候,我衝了過來,站在黑臉將軍的背後不遠處。我驚喜地發現這一塊的煞氣已經變得稀薄,身前十幾米的地方都能看見,此時老貓正站在前頭等着兵王和老虎,看到我跑過來,有些激動地朝我點頭。
如果沒有老貓神兵一樣的從天而降,我剛纔非死不可。這讓我突然有股衝動,我想就算有姚叔的吩咐,我和老貓還是生死弟兄,這點就算是打死也忘不了,所以我還會這麼擔心老貓,老貓看見我還會激動。我打算這件事了跟老貓談談,畢竟我錯在先,希望他能原諒。於是我扯開嘴角回老貓一個吊兒郎當的微笑。
接着又看向他懷裡抱着的東西,竟是一盆鮮豔如泣血的花。
以這花盆爲中心,這無窮無盡的紅色煞氣正一縷縷地被吸走。看來這煞氣兵王在意的就是這盆植物。
“老貓,小心,這黑臉實力不弱,厲鬼級別。”我出言提醒,腳下不停,想跑過去攔住躍躍欲試的黑臉將軍和老虎。
老貓聽我提醒,衝我說了句知道了,就帶上手套從揹着的黑木匣子裡取出兩株匕首長短的植物,我認得這兩截綠油油脆生生的植物正是龍骨。
這老貓不拿銅錢劍,不用陰陽術,反倒拿出兩截龍骨出來,按他的性格一定不會是無的放矢。就如同他剛纔抱來的那盆奇異的花。
老貓收拾妥當,衝我招手又指了指那盆花,意思是讓我過去給他照看。我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沒攔着他。而且這花能克煞氣,我保護這盆花不被揍壞,就算是間接保護了老貓。
黑臉的將軍一見我放棄了夾攻,反倒去保護那盆花。再忍不住暴怒,跳下老虎,分兵兩路,老虎對付老貓,它對付我。
看來在它的心裡,這盆花的威脅最大。那我就更得保護好了。
我回頭衝追來的兵王擠出一個壞笑,再不管它,玩命似的朝花盆跑去。等我一把抄起花盆,那黑臉將軍竟急忙停下腳步,遠遠地看着,似乎不敢接近。
但我知道,如果讓這兵王逮住機會,它一定有辦法除掉這盆花。所以我得小心點兒。
果然,這黑臉將軍見我把這花抱得緊,也沒了剛纔的畏手畏腳,面露猙獰,衝我嚷道:“小子,趕緊交出這盆杜鵑!”
杜鵑?這花是杜鵑?我雖然從小就學過扎花圈,可是接觸的就是菊花、百合、馬蹄蓮這幾樣,杜鵑花北方不常見,所以根本不認識。
看了眼這個開得有些過分的杜鵑,我總覺得這花有些特別。
“憑啥給你,你剛纔不是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現在咋還急眼了?”有了這寶貝在手,我就可以牽着黑臉將軍的鼻子走,這時候不稍稍得瑟一下,怎麼對得起剛纔自己遭的罪?
這兵王跟我瞪眼的時候,另一頭老貓已經揮舞着兩截龍骨跟煞氣老虎鬥在了一起,這老虎就像是碰到了刺蝟,感覺這爪子無從下手一樣,來回幾次交手被老貓折騰得不輕。顯然,老貓手裡那兩截帶了刺的龍骨也能剋制煞氣,要不然,這老虎不會擺出這麼一副病貓樣兒。
我見老貓沒有危險,衝黑臉將軍嘿嘿一樂,長刀輕輕敲了下花盆,然後衝它揮了揮,挑釁味十足。
果然,這黑臉將軍被激怒,舞動寶劍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