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缺一步步朝慕容子夜靠近,他也似有所感應似的斜過了眼看了過來。孟缺微微一笑,邊走邊道:“你好,我就是你今天晚上的對手,請問貴姓啊?”
此舉名知而故問,其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這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人。不同的人在對待同一件事的時候都會採取不一樣的做法,相同的道理,之所以明知而故問,只是想看看這人心態如何,回如何回答而已。
慕容子夜雖然孤僻,但卻並不冷漠,面無表情地將孟缺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道:“複姓‘慕容’,名‘子夜’。”
“慕容子夜,唔,貌似是個很熟悉的名字。”孟缺故意地頷首說道。
慕容子夜坐在車頭位置,吹着夜晚的海風,豎直的刺蝟頭刷刷地向後飄,每一根髮絲都顯得很是輕靈,忽地淡淡地說道:“你比不過我的,如果不想輸車的話,就及時退出吧,叫你師弟來跟我比。”
“呵呵,未免太過傲氣了吧?你連我的師弟都比不過,更何況是我?”孟缺走到護欄邊,雙手一撐,就坐了上去。
慕容子夜定定地掃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車技尚在你的師弟之上?”
“這個當然,作爲他的師兄,我自然是要強他幾分的,要不然怎麼能稱爲師兄呢?”孟缺牛逼哄哄地說着,自吹自擂,無論是師兄還是師弟,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原來是這樣,也好,如果你的車技真的在你師弟之上,那麼贏了你也就等於贏了他。”慕容子夜懶洋洋地眨了眨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鹹鹹的海邊空氣,道:“在比賽之前,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這一次我是不會放水的,我會一路直跑到底,完全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
上次的比賽,原本也是他的科尼塞克一直領先在前,後來若不是他想把孟缺搞定,他應該是不會喪失第一的地位的。
正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上次一敗慕容子夜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句成語的意思。
今天晚上的這第二次比賽,無論如何他都要拿個第一回來。要不然不光是自己臉上沒光彩,就連自己身後的慕容氏家族都沒光彩。好歹自己也算是龍血傳人,怎麼可能會接二連三地輸給普通的人呢?
這是絕對的恥辱,受了第一次,絕對不能再受第二次。來這裡比賽之前,慕容子夜已然是暗暗發誓過了。
孟缺舔了舔被海風吹得有些發乾的嘴脣,笑指着他座下的蘭博基尼雷文頓,道:“莫非就憑這輛車?那實在是不太好意思,今天我開的車是蘭博基尼蝙蝠,跟你差不多是在同一檔次,想要從一開始就領先於我,恐怕沒那麼容易。”
慕容子夜兩隻眼睛緩緩睜開,若有所思地瞪着孟缺,對他的話完全不認同似的,頓了一下,道:“我聽黎叔說,你們師兄弟都擅長一種名叫‘模擬駕駛’的跑法,這是真的麼?”
孟缺微微愕然,想不到他
會突然問起這個,“沒錯,‘模擬駕駛’是我們的絕技,這麼多年來我們師兄弟就是憑藉着這‘模擬駕駛’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
慕容子夜冷漠的臉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道:“今天晚上的比賽我想再加點注碼,你同意麼?”
“什麼注碼?”孟缺問道。
慕容子夜道:“如果你輸了,我不止要收了你的車,更要你交出‘模擬駕駛’的計算方法以及各種技巧,而如果我輸了,我再另送你一千萬美金支票,如何?”
以“模擬駕駛”絕技換取一千萬美金,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買賣。就算是一般的發明家發明出了一個東西,出賣專利版權都不見得能賣這麼高的價錢。
從這亦可看出這慕容子夜果真是一個瘋狂的飆車發燒友,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身份的關係,孟缺倒是很想結交這個朋友。
“一千萬美金?好,成交。”孟缺笑了笑,道:“黎叔說過‘有錢不賺是王八蛋’,我當然不能做王八蛋,所以,這個加註方案,我同意。”
慕容子夜不置可否地淺笑了一下,也不知他笑的是孟缺的狂妄和自大,還是孟缺的大意和無知。
時間逼近七點,第一輪比賽在黎叔的調整下,已經開始進入準備階段了。今天來參加賽車的人也非常的多,且看那賽道之上,密密麻麻的少說這第一輪也有十個人一起比。
場面挺熱鬧的,比賽的多半是些年輕人,他們不止自己上了車,副駕駛位置更是有着美妞一個。比賽之前,她們紛紛搔首弄姿對參賽着拋着迷死人不償命的媚眼。
孟缺遠遠地張望了一下,雲淡風輕悠然而自在地說道:“今晚的比賽還真不賴,你不過去看看麼?”
“沒興趣。”慕容子夜淡淡地回了一句,隨意瞄了一眼那些比賽的人,道:“他們的比賽頂多就是過家家而已,根本沒有絲毫的挑戰性,與其看他們比賽,倒不如回家睡覺來的好。”
孟缺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他發覺這慕容子夜的確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喂,既然都閒着無聊,我給你看個相如何?”
“看什麼相?”
“當然是易經五形陰陽之相了,順便還可以測一測你今天晚上的勝率是多還是少。”孟缺裝神弄鬼地說道,其實他根本就不懂什麼易經相面之術。
慕容子夜淺淺笑了一下,顯得很無所謂,道:“隨便,反正今天晚上你是輸定了。”
孟缺深吸了一口氣,既然選擇了裝神弄鬼,那就要儘量裝得像一點。學着爺爺以前給蘇雯相面時的那般口吻,仔細地審查了慕容子夜的面相一番,然後娓娓而道:“且看你顴骨高聳,印堂深陷,此乃明顯的‘鳩佔鵲巢之相’,嘖嘖,這相很是玄吶。”
慕容子夜淡淡地道:“有何玄?”
孟缺道:“此相跟咱們國家的開國元首毛主席很是相似,他也長着一副
‘鳩佔鵲巢之相’。”
“那又如何?”
“此相明爲貴福之相,得此相者,便可權傾天下,隻手遮天。只可惜,這貴福之後暗藏兇相,實有不利啊。”孟缺故意臉色一變,加重了語氣。
“什麼不利?”慕容子夜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追問道。
孟缺該說時不說,說到要緊處卻急急賣一個關子,道:“你可知道毛主席家裡的祖墳安葬之法麼?”
“這關我什麼事?我怎會知道?”慕容子夜沒得好氣地說道。
孟缺道:“其實我也是聽說,至於準與不準,那就得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傳說毛主席的家鄉曾經去過一隻猛虎,那虎留連數日都不曾離開,而且在某處地方經常引頸嘶吼。卻因他家裡人略懂一些風水學知識,知道了那虎吼之處乃是‘龍穴寶地’,便私下偷偷把祖墳遷至虎吼之處。”
“那猛虎之所以會在他們那裡的山上徘徊,那是因爲地有龍脈,虎乃山林之王,正所謂一山難容二虎,有它的存在,它自然是不能再容忍一條龍的存在的。所以它才總是在某一處引頸高吼,想喝退地下之龍,後來祖墳遷移成功,毛主席果然是一步登天,成了新一代的開國天子,嘿嘿,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慕容子夜聽着聽着似乎也來了一點點興趣,問道。
孟缺高深一笑,悠悠而道:“只不過,那穴雖然是一處寶貴的龍穴,他家裡人卻忘記了有一頭虎在那裡吼叫過。有龍又有虎,便稱爲‘龍爭虎鬥’,明則寶穴,實則兇穴。呵呵,試想想看,龍與虎在一起爭鬥,豈會安生?後來毛主席雖然一步登天,成爲新一代的開國天子,但是他的家裡人卻接二連三全部喪生於戰場,就連他的兒子也無一倖免,這就是‘龍爭虎鬥’的極致表現。”
“什麼?”慕容子夜忽地猛然從車上跳了下來,狠狠地瞪着孟缺,喝道:“你胡說八道說什麼?你說我跟他有着同一樣的相,也就是說我會跟他一樣家裡人會接二連三地死光光?”
慕容子夜不是個傻子,孟缺的話還未說開,他就已經明白其中的意思了。這會兒怒眼圓睜,恨不得一拳打死孟缺。
然而孟缺之所以這麼說,是想以他叔叔的死來做爲此相的導火索。看相是假,故事卻是真,毛主席的這個故事貌似是好幾年前爺爺說給他聽的。
當即平靜地笑了笑,道:“你且少安毋躁,看相而已,這其中的對與錯,又有誰能真正說得清楚呢?你就當成玩笑好了,別當真。”
慕容子夜怒氣蓬勃,若說他不信,那他就不會生氣了。偏偏他在聽了毛主席的故事之後,再聯想到他叔叔的事情,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有幾分相信了,“你說,既然故事說到一半,就乾脆說完它。”
孟缺聽他的口氣,再結合他現在的表情,對他的心思已經揣測得差不多了,道:“好,且容我再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