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坐在原地顫抖着,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崩潰的大哭起來……
“江子文!你給我接着唱啊!你接着唱啊……你回來啊!”
撕心裂肺般的徹骨疼痛中,我醒了過來,原來我還躺在張不三的房間,剛剛那一切,不過是個夢。
“丫頭,你醒了?”一屋子人警覺地看着我,張不三先說話了。
我揉揉太陽穴,剛纔的一切太真實了,縱然它是個夢,我也已經心知肚明,江子文真的走了!他是實在想不到辦法,纔想到進入夢中和我告別。
他們還都在緊張的看着我,就像生怕我發現什麼似的,尤其是張學滔,直愣愣的站在神壇前面,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你站那幹什麼?”我說,“你躲開!藏着什麼呢?”
“沒,沒什麼……”一向貧嘴的張學滔神色肅穆的結巴起來。
“你讓開!別讓我說第二遍!”我徹底的煩躁了。
也許是我現在的表情太可怕,我看到張學滔竟然哆嗦了一下。
“容意,你可要堅持住啊!”許佳音又湊上來,掰着我的肩膀。
“讓開!”我朝他們大吼着。
張學滔只得磨磨蹭蹭的移開身體,我看到那神壇上的燭火已經熄滅了,真的熄滅了!
“伯伯,不是說,三世姻緣受損,邪靈要出來作祟麼?”我木然的說。
“是。可現在子文時候已到,看來邪靈也已經死心了!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第三世婚姻竟然這麼短暫啊!孩子,是我害了你啊!”張不三痛心的說。
“燭火熄滅,代表三世婚約已了結,孩子,你也不必受冥婚的束縛了,以後還可以再行婚嫁!”陸九姑上前,以爲這是在安慰我。
“再行婚嫁?”我苦笑一聲。
突然,電話聒噪的響了,我無力的接了起來。
“老容!秦朗在警察署離奇死亡了!死因不明!”是喬琳的聲音。
“琳琳,不用調查了!就這樣吧!”我掛了電話,按了關機。
不是秦朗死了,而是江子文走了,他離開了秦朗的身子,調查也調查不出來什麼,調查也喚不回江子文了……
“學滔,送我回家吧!”我緩緩的說。
“也好,讓佳音陪你去住幾天吧!”學滔應聲着。
“好,我這就去收拾!”佳音趕緊接了話茬,就要去收拾行李。
“不用,謝謝了,我想自己靜靜!”
“可是……”學滔似乎還是不肯放心。
“如果不肯送我,我自己走也行!”說着,我便要下牀。
“別,我送你吧!”張學滔終於肯妥協,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跟在他後邊走了出去。
經過陸九姑的時候,我聽到她悄悄在學滔耳邊說,“看着她,別尋短見!”
我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尋短見,豈是看着就可以攔得住的?但凡攔得住的,都是做做樣子而已。
學滔送我回到家裡,遲遲不肯離去,我只得連推帶搡將他推了出去,鎖緊了門。
說實話,我不想死,所以我不想尋短見,我想嘗試着好好活着,長命百歲,把江子文虧下的壽命都賺下來,所以,我得試試!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再出門,因爲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男人,任何一個男人的身形都會讓我無端端的想起江子文。
我不開電視,也不上網,因爲那上面有很多信息,說不準哪一條就會觸到我的痛處,我的心破了一個洞,就如同露出牙髓的蛀牙,有任何的觸碰都能讓我鑽心的疼。
我像個蠶一樣爲自己織了一個蠶蛹,將自己與世隔絕開來,我每天做的所有事情,就是用手機播放器一遍又一遍的聽蕭敬騰的《新不了情》……
這首旋律向魔咒一樣盤旋在我的心裡,一旦它一停,我的心立刻就空了!
我不吃飯,不是因爲任性而不想吃飯,而是因爲我不餓,不渴也不餓。不過,這些應該都不重要,至少,我還好好活着呢……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我只記得每隔一段時間門外都有人敲門,問我還好不好,我只是回覆一句,我很好,那人便也走了!
……
回憶過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爲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
愛你怎麼能了
今夜的你應該明瞭
緣難了情難了
……
我就這樣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耳畔還是那個旋律,吃吃的笑着,腦海裡沒有一刻是清淨的,他說過的那些話,我們共同面對的那些場景,像放電影一樣一幕連着一幕……
終於,我看不見那電影了,眼前黑了過去,很好,如此,就不會再痛苦了!
“容意,你快醒來吧!”我閉着眼睛也知道這是許佳音的聲音,不知爲何還帶着哭腔。
“佳音……”我使出全身力氣睜開眼,果然是許佳音,眼睛腫的像兩個桃子。
“你醒了?”聽到我說話,她欣喜若狂的止了哭泣。
“你怎麼樣?醫生說你營養不良,你這些天都沒吃飯嗎?你怎麼這麼傻啊?”
我環視了一下房間,應該是醫院的病房裡,我的手背上扎着輸液針,源源不斷的葡萄糖正在注入我的血管裡。
我以爲這次睡過去,應該可以去見子文了吧,沒想到,怎麼還是滯留在這個沒有他的冰冷世界裡……
“容意,你吃點什麼不?”佳音關切的問。
我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呆呆看着輸液杆上掛着的那袋透明的液體。
“學滔去那家老湯館給你要了一鍋雞湯,那是現煲的,要等一段時間,要不,你先吃個蘋果吧!”
說着,她拿起一個蘋果,用水果刀熟練的削着皮,我看着那銳利的刀鋒自然在蘋果皮裡翻來覆去,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
“佳音,我想喝粥……”我強打精神說。
佳音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驚喜的說:“好,我這就去買!也怪我,你幾天沒吃東西,哪能上來就吃涼蘋果呢?”
她站起身,替我掖好了被角。
“你等着,我去去就來,反正這液還得輸一陣子,你先好好歇着吧!”說完,她便匆匆走了。
看着她消失在門外,我拔了手背上的針管,扶着牀沿坐了起來,拿起了牀頭櫃上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