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女鬼的聲音中興味很濃,她看着我,低聲問。
“小姑娘,你不怕我麼?”
我抿緊了嘴脣,沒有避讓地回視着她。
“怕,但是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旗袍女鬼恍惚了一下,點頭,語氣有些飄忽,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
“是啊,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你的敵人更開心,更有逗弄的興趣。想不到,你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明白這一點,我直到死,都沒能明白,反倒白白地送了我兒的性命!”
“我的孩兒,那麼小,那麼可愛,她們怎麼忍心呢!太殘忍了,太過分了!”
旗袍女鬼呢喃地說着,越說身上的氣息越陰暗冷沉,我心裡暗叫糟糕,更緊地貼着電梯壁,希望旗袍女鬼千萬別發瘋,就算髮瘋了,也不要牽連到我的頭上。
可惜,今天各路神佛都休息,老天爺睡着了,沒人理會我的祈禱。
旗袍女鬼的聲音落下之後,突然恢復了正常,她擡眸看着我,臉上露出微笑,甚至說得上是清秀典雅的,但是那雙眼睛裡,卻透着森冷狂熱的光芒。
“小姑娘,你這麼可愛,去陪我兒吧!”
聲音落下,旗袍女鬼的手突然伸出來,殷紅如血的指甲長達寸許,宛若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對着我狠狠地刺過來。
電梯的空間本就很狹小,旗袍女鬼的手伸出來之後,我瞬間覺得,電梯已經被填滿,根本沒有絲毫的空間供我躲避。
這個時刻,我萬分懷念起東方凌送給我的佛珠手串。
如果手串沒有被有夜封玄給弄壞的話,此刻我還能一定的還手空間,可是這會兒,我卻只能相準了旗袍女鬼攻擊的方向,趕緊向着旁邊躲避。
旗袍女鬼的直接從我的脖子旁邊掠過,我甚至感覺到森冷的寒氣刺激得脖子上面起了一層戰慄。
胸前突然一熱,一層銀白色的光芒亮起。
我迅速地低頭,就看到藏在衣服裡的月牙兒正發出柔潤的光芒,那光芒像一個罩子,把我罩在了裡面。
我記得風落白說過,他給我的這個月牙兒,是選用了特殊的材質,用特別的手法雕刻,並且在佛教名寺開光,有辟邪驅邪的效果。
這銀白色的光芒,難道,可以辟邪?
旗袍女鬼的動作停住了,驚異地看着我,準確地說,是看着我胸前正在散發着銀白色光芒的月牙兒。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有妖界的東西?”
妖界?
她是說這個月牙兒麼?
這個月牙兒怎麼會是妖界的東西,這明明是風落白送給我的禮物。
不過,看起來她似乎頗有忌憚,我不能解釋,乾脆,扯虎皮做大旗,也許,可以逃出生天。即便不能讓旗袍女鬼放棄讓我給他兒子當禮物,但是至少,她投鼠忌器,也可以讓我拖延一點時間。
經歷了這麼多次的危險,我早就已經明白,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棄希望。
說不定奇蹟就會發生。
我心裡盤算着,臉上露出帶着嘲弄的倨傲笑意,瞥着她,語氣輕慢。
“既然你認識這東西,還不乖乖的把電梯門開了,送我離開!難道,真的想挑釁妖界麼!”
我信口胡謅着,沒有
說自己本身多厲害,但是,我話裡的內容卻刻意誇大,暗示旗袍女鬼,我的身份是很有來歷的。這會兒,我只想着忽悠旗袍女鬼,讓她趕緊放我離開,完全不去想妖界還是鬼界,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想想,原本我甚至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結果,我見鬼了,還不止見了一個。
所以,鬼界妖界神馬的,也就淡然地接受了。
旗袍女鬼死死地盯着我,手上尖銳的指甲依然對着我,明顯不打算輕易放我離開。
我心裡打鼓,不知道這個旗袍女鬼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無論想怎麼做,趕緊的,不要這麼吊着我,這種刀懸在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的感受,太特麼難受了。
旗袍女鬼那雙森冷的眼睛一直探究地盯着我,好一會兒,她突然笑了。
“妖魔鬼怪本就是一家,你是妖,跟我兒子作伴剛好。跟我走吧!”
我去!
我心裡懊惱地咒罵了一聲,在旗袍女鬼的長指甲又一次抓過來的時候,合身往旁邊一滾。
狼狽地滾倒在電梯角落,我絲毫顧不上這會兒的形象問題了,哪怕是懶驢打滾,也好過被女鬼那尖尖的指甲抓傷。
我敢用我脖子上戴着的月牙兒賭,那指甲劃一下,百分百得中毒。
旗袍女鬼似乎玩出了興致,她並不打算馬上收拾了我,反倒一下一下地揮着手,用十根尖銳的指甲逼着我連滾帶爬地躲避,聽着我氣喘吁吁,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開心得不得了,仰頭哈哈大笑。
我已經逃得沒有多少力氣了,手腳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疼,膝蓋上面火辣辣的。
抽空低頭瞄了一眼才發現,膝蓋上已經有點結痂的傷口,竟然已經離開了,有血跡氤氳出來,空氣中,一股異樣的香氣淺淺地縈繞。
糟了!
我已經明白我的血對鬼有吸引力,這個旗袍女鬼本來就打算把我弄走,現在聞到我的血的味道,不是更不會放過我了!
我懊惱無比,死死地盯着旗袍女鬼的臉。
果然如我所料,她停住追着我的步伐,一臉迷醉的表情,深呼吸一下,靜靜地品味着,就像是美食家在進食之前,先好好品味一下食物的香氣。
真是讓人無法覺得美好的類比!
我懊惱地咬脣,手抓住胸前的月牙,扯斷了繩子,捏在手上。
之前東方凌送給我的佛珠手串曾經在我的手上誘導出身體中的暖流,不知道風落白送給我的月牙兒有沒有這個功效。
月牙兒在我的掌心安靜地躺着,淺淺的銀白色光芒一下一下地閃爍着。
我盯緊了旗袍女鬼,一旦她輕舉妄動,我就把月牙兒給紮在她身上。
當然,我不敢保證一定會對旗袍女鬼造成傷害,但是至少我也要試一試。如果這個方法都沒有效果,我就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如果這一次能夠逃出昇天,我一定要去廣華觀拜師!
又一次在心裡下定決心,我更用力地捏緊了月牙兒。
月牙兒的尖角有些尖銳,被我我在掌心,尖角紮在掌心,有些刺痛,我甚至沒有發現,一個尖角已經刺破了我的掌心,流了血。
身體中突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暖流,在我的身體中來回地流轉
,最後,都向着我的右手手臂涌去。
右手中,原本只是散發着淡淡銀白色光芒的月牙兒,像是被刺激了一樣,突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那光芒,濃綠清透,就像是最上好的翡翠一般,美麗到了極點。
我驚愕地看着那碧透的光芒,再看看臉色大變的旗袍女鬼,心裡突然生出了幾分安定。
這一次,這個旗袍女鬼應該對我無可奈何了吧!
我心裡想着,卻不敢輕舉妄動,我怕萬一這個月牙兒對旗袍女鬼造不成致命的傷害,那我扇子動用,等於就喪失了對於旗袍女鬼的威懾。
此刻,月牙兒於我,就像是原子彈,只適用於威懾,不適合真的打出去。
我不敢動,旗袍女鬼也被這異象嚇到了,不敢動。
我們兩個就僵持在電梯中,任由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誰也沒辦法打開僵局。
而電梯,也就一直停在B1,就這麼停在這裡,門也不開地停着。
“叮!”
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響,是電梯到達的聲音,瞬間打破了我和旗袍女鬼的之間的對峙。
我的內心是狂喜的,電梯能夠重新動了,必然是因爲女鬼已經失去了對電梯的控制,無論是什麼原因,對於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旗袍女鬼的神色更加凝重了,這一次,是她躲到了電梯的角落,戒備地看着電梯門。
我沒敢回頭,就正面着旗袍女鬼,手裡的月牙兒也絲毫不曾鬆懈分毫,戒備着。萬一旗袍女鬼突然發難,我也好能夠擋一擋。
“柳千月,你怎麼在這裡?”
身後,一個驚愕的聲音突然響起,有幾分熟悉,我猛然轉頭,就看到東方凌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見到他,我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心裡瞬間大安。
忙不迭地躲到了東方凌的身後,我指着電梯裡的旗袍女鬼,可憐巴巴地跟東方凌求救。
“東方凌,有女鬼!”
東方凌的眉頭皺着,似乎有些不爽,他隱忍地看了我一眼,下巴揚了揚。
“躲遠點兒。”
對於被嫌棄,我絲毫不曾介意,聽話地走遠了一點,等着東方凌解決旗袍女鬼。
我對於東方凌的信心,莫名的足,根本不擔心他對付不了那個想把我當禮物的女鬼。而且,我根本沒有走多遠,只是走出了三四歩,就等在電梯門外,想着如果再有鬼來了的話,我也能很快地湊到東方凌旁邊求保護。
旗袍女鬼色厲內荏地盯着東方凌,嘶吼。
“你是什麼人,不要多管閒事!”
東方凌一張瀲灩的桃花眼裡面一片冷厲的光芒,嘴角微勾,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掛在臉上,十足的嘲諷。
“人有人路,鬼有歸途,你不好好的走你的鬼路,卻在人間作亂,今日,我便除了你!”
旗袍女鬼張狂地笑了起來,她的身形突然飄起來,一頭黑髮根根豎立向着後方飄起,宛若一根根尖銳的刺,刺向後方的空氣。她張牙舞爪地飄在電梯裡,一張剛剛還看出清秀古典的臉,此刻只餘猙獰,死死地盯着東方凌。
“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嘶吼聲落下,旗袍女鬼猛然撲向東方凌,頭髮像帶着毒刺的鞭子一樣,抽打着東方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