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該拼!我也想拼!誰不想殺建奴?不殺建奴,要麼被建奴殺,要麼做建奴的奴隸!”毛承祿沉重的點了點頭,繼續用低沉的嗓音道:“不過,跟建奴拼命,那是到了萬不得已,最後一步!無路可退的時候,才走這一步,對不對?”
衆人聞言,又搞不懂毛承祿想說什麼了,紛紛點頭。
“現在咱們並沒有到那一步!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我多次跟父帥說,至少不要將與滿人共處的路封死,可父帥偏偏不聽,放着好好的路,偏偏不走!”毛承祿說着,看了一圈衆人,見有人神色不定,急忙解釋道:“我不是說咱們要投靠滿人,投靠建奴,我絕不是這個意思!但朝廷給咱們的支援不夠,軍餉,糧草,箭枝,要啥沒啥,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嘛!凡事不要做絕,是不是?”
大家都說是,聽毛承祿這麼說,一個個眼珠瞪大,不去看毛文龍,都看着面前的地面。都暗忖,毛承祿的話是什麼意思,帶大家去投靠建奴嗎?
“你們說說,建奴大家上萬人,跟張盤的幾千人打了多久?這不是擺明了要滅掉金州城守軍嗎?咱們這裡多少人,你們自己數一數,幾個島嶼的水師合在一起,能不能打得過一支百人建奴騎兵隊?別說百人,咱們上千水師將士,在陸地上能打的過十個擅長騎射的建奴嗎?一千水師弟兄在案上和建奴鐵騎正面砍殺,還不讓人像砍西瓜一樣全剁碎了?”毛承祿見沒有人頂撞他,不由加重了語氣,提高了聲調,一副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模樣:“可建奴不是十個人啊,是上萬人啊!這是什麼?真要打起來,不就是雞蛋碰石頭嗎?是不是?我死了不要緊,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們這些跟隨我的好兄弟去碰石頭!”
所有人都不再說什麼,因爲毛承祿說的都是實情,大家沉默皺眉,死氣沉沉的氣氛。
室內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炭盆發出的嗶嗶啵啵聲。
“張盤林茂春死守金州城,死都不肯突圍!他們厲害,他們不怕死!我自問不如。因爲我心裡有兄弟,有你們。我沒有他們那麼不拿手下人的命不當回事,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家去送死!”毛承祿見自己的話似乎奏效了,接着道:“是不是?我說的在不在理?大家都說說看。”
“大哥,你對兄弟們是啥樣,大家平日都瞧在眼裡,你對大夥兒沒說的!”
“對,我們都聽從大哥的話!”
“大哥說咋辦就咋辦!”
“大哥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沒二話。”
一幫人都激動的站起身表態。
本來他們也沒有啥信仰,都是靠吃飽飯,有個地方安身,靠感情捏合在一起的軍隊,跟柳子,跟土匪的區別也不大。
他們沒有朝廷,只有老大,毛文龍是老大的老大,他們的老大是毛承祿。
毛承祿見衆人態度一致了,那幾個忠於毛帥的人也點頭附和了,心裡安定了一點,急忙對衆人道:“好,兄弟們,好,大家坐,都坐下說!”
衆人復又坐下。
“我這裡有封信,寫了有一陣子了,一直沒有發出去,大家商量一下,行,咱就發!不行,我現在燒掉,咱們呢,就當沒有這回事,哪兒說起,哪兒了。怎麼樣?”毛承祿恢復了低沉的嗓音。
大家擡頭看着毛承祿手中的信。
大概都能猜到寫的是什麼。
“大哥,咱們這沒幾個認字的,寫了啥,你說說就行了,不用給咱們看。”
“是啊,大哥,你說說吧。”
“好,我說說,也沒啥,就是向建奴大汗表示咱們守土是本份,不是要與建奴爲敵,只要他們不來攻我們金州半島周邊的島嶼,我們島上的水師也不會上岸與建奴大軍爲敵。”毛承祿輕描淡寫道。實則,信中的內容都是阿諛奉承之詞,已經是標準的降書!毛承祿要在局勢惡化之前,提前給自己留條後路。
誰都不是傻子,在場的人都沒有吭聲,大軍都聽明白了,但是,包括毛承祿的親信們,也不願意過去投建奴,大家都是漢人,建奴對漢人什麼樣,他們都清楚。就算這些人沒有多少國家意識,沒有民族意識,但人的骨子裡,不願意做奴隸。
毛承祿看出了衆人的心結,道:“我這是權宜之計,不是降書。咱們若是能跟建奴打好關係,不會吃虧!你們想想看,建奴才幾個人?光是遼西多大的地盤?還有蒙古,還有朝鮮,還有東北,多大的地盤?到時候他們得供着咱們,至少每人封一大片地!等咱們偷偷積累了實力,再一舉奪回瀋陽,這是多大的功勞?”
這話,大家是不信的,心說你近在咫尺,連救援金州城都不敢,你敢進攻瀋陽?
不過,這道遮羞布,倒是讓大部分人覺得,投靠建奴似乎也不是那麼丟人,畢竟,是爲了積攢實力,然後再反嘛,何況毛承祿也沒有直接說投降建奴。
“大家都是啥意思,都說一說,眼見着金州城就要告破!現在東江那邊打成啥樣,咱們還不知道,再拖下去,等整個金州半島都歸了建奴,東江那邊,毛帥再站不住腳跟,就是想同建奴乞降也晚了。”毛承祿趁熱打鐵的催促道。
“大哥,我看行!”毛承祿的一名親信率先表態。
馬上有幾個人附和,不過,仍然有一半人不吭聲。
毛文龍皺了皺眉頭,“光你們幾個人同意沒用,這事情是大夥的事兒,得所有人同意才成!今天必須都表個態!我還是剛纔那句話,大家覺得成,我就讓人用快船送信,再走旱路送到瀋陽去求見努爾哈赤!大家要是覺得不行,咱們就當沒有這事。不過,等建奴真的打過來,咱們無路可走的時候,可別說我沒有提前給大夥找退路。”
“你們都說話啊!”
“我看大哥這招以退爲進很不錯,反正咱們也不是真投降。”
毛承祿手下的幾名親信開始遊說其他水師將領。
過了一會,大家都同意了派人送信。
“光同意還不行,都署名!咱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一條船上的弟兄!”毛承祿老辣道。他的意思很明確,失敗了的話,大家一起倒黴,沒有理由我一個人鋪路,我一個人倒黴,你們光是撈好處。
衆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看毛承祿和毛承祿的幾個鐵桿親信,都暗忖,不簽名的話,只怕今天都出不了這個大帳了!只得一個個同意簽名。
衆人都署名之後,一封集體合作的降書算是全部完成!
“好!陳光福,你帶上幾個兄弟,用快船走水路,帶上幾匹馬,到了蓋州再走旱路,設法見上努爾哈赤!”毛承祿見大局已定,高興的對身邊一名親信道。
陳光福拍了拍胸脯,“大哥你放心吧,我這就帶兄弟去!我把信藏鞋墊子中,帶的人都穿莊稼漢的衣服,誰也發現不了!”
毛承祿點點頭:“即刻出發吧!”
“大哥,諸位兄弟,我走了!”陳光福說着,便從毛承祿那裡接了信走了。
陳光福得了毛承祿的令,帶十幾個人駕駛快船離開雙島北上的同時,侯三、張盤、林茂春等人正在上船,準備到雙島去。
張盤和林茂春見到了兩艘大型寶船,暗暗驚訝。
這絕不是一般漁船,這是大海船,就是一般的海盜幫派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海船,這是大海盜團伙纔能有的海船啊。
張盤更在內心證實了自己此前的猜想,這韋家莊,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而且,據張盤所知,遼西的世家大戶,可沒有一家往海上發展的,包括吳家也只是經營一些陸路生意而已。
除了兩艘大寶船之外,一百多人的韋家莊海衛隊,也格外引人注目。
陸軍還沒有普及軍裝,但韋家莊的海衛隊已經全部換上了制式軍服,主要是因爲韋寶想盡快歸化一幫海盜的心,讓他們有歸屬感,而且海衛隊主要活動於海上,不怎麼和陸地上的人接觸,也不擔心惹人眼目。
海衛隊的人每人一身藍黑色軍服,長褲,長褂,而不是這時代的長衫,這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古怪的樣式了。
像侯三帶的人,還有譚瘋子帶的人,出外做任務,也只是穿着獵戶常穿的獸皮勁裝罷了。
“侯兄弟,這是你們的人?”張盤不動聲色的問道。
侯三看出對方的疑惑,笑道:“您一定覺得他們穿的奇怪吧?好好的漁民,爲什麼都穿這樣,還都穿一樣的衣服,是不是?”
“是啊,侯兄弟,這是咋回事?他們不像漁民,倒像是一支軍隊。”林茂春也問道。
“啥軍隊啊,是我們韋家莊的莊主韋公子喜歡搗鼓衣服,這都是我們公子自己設計的,我們韋家莊的漁民基本都這樣穿。”侯三笑着解釋道。
張盤和林茂春雖然心存疑慮,卻也沒有再說什麼,愛怎麼穿着,這是人家的自由,大明律也沒有規定服裝款式啊,況且人家的衣服又不是他們花錢給做的,管的着人家怎麼穿衣服嗎?
等候侯三的洪昇見來了一幫人,其中有侯三,見侯三和來的明軍將領有說有笑,知道金州城解圍了,大爲高興,下船來迎。
“我給二位大人引薦,這是我們韋家莊漁民的管事,叫洪昇,我們韋家莊的漁民出海,都是一幫人一起出海。”侯三笑着介紹道。
“二位大人好!”洪昇急忙行禮。
張盤、林茂春見洪昇生的膀大腰圓,孔武有力,一臉殺氣,哪裡有半點漁民的架勢?一看便知道是海上的匪首式人物。卻不道破。
因爲侯三幫助金州城解圍的關係,還是禮貌的相見了。
侯三概略的說了金州城城外阿敏大軍撤軍的經過,又讓人先上船,還剩下了一百多枚沒有用完的酒瓶炸彈,也一併上船。
洪昇點點頭,見侯三說話的時候沒有避諱張盤和林茂春,也不拉侯三到一邊了,當面道:“現在就去雙島嗎?那我留一艘船到海岸邊等譚管事和陳管事他們吧?他們見建奴大軍都撤了,該差不多要歸來了,省得他們找不到。讓他們會合之後,也來雙島。”
“好。”侯三點了點頭,對洪昇的安排表示滿意。
衆人遂啓程前往雙島。
洪昇的海船,在海路上遇到了陳光福的快船,十多名水手快速划水,行進的速度比寶船快一些。
剛剛離開雙島,水手們的體力好,速度因此快,這時代的船,要麼靠風帆,要麼靠人力,就這兩種動力。
洪昇讓人喊話,可惜隔的太遠。
“這應該是從雙島出來的船。”洪昇疑惑的提醒張盤和林茂春,因爲他覺得有些奇怪,雙島出來的船,要麼是去金州城聯絡張盤和林茂春的,可他們卻往北上幹什麼?洪昇本來是一片好意,怕對方走岔了,白跑許多路。
張盤也很奇怪,卻道:“應該是去其他幾個島嶼找人有事吧?可能不是去金州城的,咱們在金州半島這一片還有幾個島嶼。”
林茂春笑道:“他們肯定是去其他島嶼的,哪裡敢上岸?上岸生怕遇見建奴!”
快船上的陳光福等人自然也看見了一艘不認識的大海船,隱隱約約聽對方喊話說張盤和林茂春在船上,暗暗奇怪張盤和林茂春不是被建奴圍困在金州城中嗎?而且張盤的手上並沒有水師啊,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海船?
不過陳光福因爲身揣‘關係重大’的書信,不敢耽擱,所以直接讓人加快速度,兩艘船隔着幾百米的距離,錯身而過。
“張大人,你們同爲毛帥的兵馬,但水師似乎完全不管你們的死活呀?”侯三聽聞林茂春的話,故意挑唆,激起矛盾。
“可不是!他們名爲歸張大人管,但實際並不買咱們的賬!建奴沒來,還偶爾讓人來聯絡一下,自從建奴大軍到了金州城附近,他們連鬼影子都找不到一個。”林茂春生氣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水師有水師的難處,他們總共不過千把人,又沒有重型火器,上了岸,哪裡是建奴鐵騎的對手?一千多水師上岸,可能連十幾人的建奴小隊鐵騎都敵不過。”張盤很大度的爲水師說話。
“話是這麼說,可讓人來外圍騷擾一下總成吧?要不然侯兄弟他們怎麼能來?我們自己人反而不敢來?”林茂春不服氣道。
“侯兄弟他們有酒瓶炸彈啊。”張盤道。
“那我們的水師至少有弓箭吧?也有馬!讓人在外圍騎馬放箭,時不時來騷擾一下,也能分散建奴許多注意力!還是不想幫!別說遼東人,就是咱們毛帥自己的人馬也這樣勾心鬥角,離心離德,這仗能打贏才叫怪了。這次若是沒有侯兄弟和韋家莊的其他兄弟幫忙,咱們兩個已經死在金州城了!”林茂春氣道。
張盤被林茂春揶的說不出什麼,對侯三感激道:“是不錯,多虧了侯兄弟和韋家莊的兄弟們了,我一定讓毛承祿放你們的船隻和人,糧食也一併歸還。”
“多謝張大人,幫助的事情,都過去了,大人不用總提,顯得見外。”侯三笑呵呵的禮貌道。
雙島不遠,很快就到了。
毛承祿正與衆將在營寨內飲酒取樂,還有十多名朝鮮女人歌舞助興。
聽聞張盤和林茂春來了,毛承祿嚇得差點被酒嗆着,咳嗽了幾聲,擡手示意歌舞停下。
一幫跳舞的朝鮮女人穿的輕薄,露着肚臍和胳膊,下面倒是長裙,但隱約可見內褲,也就一根布條遮住重要地方而已。
見張盤面目猙獰,嚇得愣在原地。
“大人,什麼事情?”
衆將正玩的高興呢,見毛承祿示意停下,紛紛詢問。
毛承祿不耐煩的對一幫朝鮮女人擺擺手:“你們先下去!”
舞女們一起施禮:“是,將軍。”然後趕緊下去了。
“是張盤和林茂春帶人來了!”毛承祿道。
衆將大驚!雖然之前毛承祿說投建奴的事情,說的很隱晦,但誰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是明白的,只是一層窗戶紙不曾捅破而已!
想到萬一事情敗露,讓大明朝廷知道了的話,不光他們要倒黴,可能連毛帥也會受到一點牽連呢。
毛承祿見衆人懼怕的模樣,定了定神,“你們也不必驚慌!他們未必就知道了!趕緊派人去查看,看看陳光福他們走出多遠了?追是肯定追不上了,我先看看虛實,看陳光福有沒有讓張盤和林茂春遇上!”
衆人見毛承祿並不驚慌,都定了神,而且覺得毛承祿的話很有道理。
毛承祿的另外一名心腹蘇有功道:“大哥,遇上也沒事,他知道陳光福是去做什麼的?陳光福也不會傻瓜到自己說出來呀。”
毛承祿點頭道:“不錯,大家都像平常一樣,該怎麼辦就這麼辦!”
衆人遂一起答應。
“將他們請來吧!”毛承祿大咧咧對手下親兵頭目道。本來按照職位,他應該去迎接張盤的,但他自忖是毛文龍的從子,又是排在首位的,憑着這層關係,在東江軍中,幾乎是太子爺一般的存在,不必對張盤彎腰。
親兵頭目領命去了。
張盤、林茂春等人下了船,在碼頭上等着,還跟侯三樂呵呵的敘話,本擬毛承祿聽見他來了,肯定要親自出迎的,可等了半天,纔等來一個親兵,只能氣呼呼的進島。
“你們毛將軍這麼忙?”張盤對那毛承祿的親兵道。
毛承祿的親兵見毛承祿都不將張盤放在眼裡,也就不怎麼尊重張盤了,笑道:“正與諸位將軍在飲酒,抽不出空吧。”
張盤聞言,氣憤的哼了一聲。
林茂春和幾名隨侍也氣的不行,他孃的,金州城危機,你們始終不曾派人去救,也就罷了,現在張將軍和我親自到了,你們連迎接都不迎一下,這算什麼?太目中無人了吧?
而且還有侯三在場,這讓張盤和林茂春,還有幾名金州城的偏將參將都覺得好丟臉。
等張盤等人到了大帳外,剛剛要進入大帳的時候,毛承祿倒是很會做人的樣子,一下子從主座站起身來,笑容滿面:“喲,是張老哥來了啊?怎麼都沒有人跟我說一聲?失禮失禮,你們還坐着幹什麼?還不一起拜見張將軍?林將軍?還有苦守金州城的諸位將軍呀?”
別說張盤、林茂春等人,就是毛承祿手下人,見毛承祿一副虛僞嘴臉,變臉比翻書還快,都有些反胃噁心。
不過,大家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都站起身,站在毛承祿身後,恭迎張盤林茂春等人的模樣。
“快,快,重新收拾杯盤碗盞,我要與辛苦了的張將軍林將軍好好痛飲一番。”毛承祿親熱的去拉住張盤的手,對手下人吩咐完,又對張盤笑呵呵的問道:“張將軍,建奴被你們打退了?我剛纔還在與大家謀劃,如何上岸去替你們解圍呢!”
張盤心裡不舒服,再大度的性子的人,見對方這麼虛僞,而且大魚大肉的毫不避諱,也是回來氣的,冷笑道:“有勞毛將軍掛念了!我們一個多月沒有進過正經糧食,哪裡還有力氣打退建奴,是建奴自己退了!”
毛承祿聞言,差異無比,建奴自己退了?不可能吧?
毛承祿不由的無比後悔不該讓人去給努爾哈赤送什麼鬼降書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ωwш●ttκan●C〇
萬沒有想到建奴大軍居然如此不堪,連個小小的金州城都拿不下來?
“退了好,退了好,想必建奴必是懼怕張將軍和林將軍的赫赫威名,苦戰多日,知道再打也是枉然,才撤軍的,這是毛帥之福,大明之福,也是我們在座中同儕之福呀。”毛承祿樂呵呵的恭喜道:“恭喜張將軍、林將軍和諸位守衛金州城的將軍,你們這趟又立下了蓋世奇功了呀。”
一幫雙島將領也紛紛嘴上抹了蜜一般的恭喜幾個從金州城來的守將,一個個叫熱情的,親兄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