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吧,到底要怎麼樣做啊?”吳雪霞撒嬌道。
韋寶笑道:“現在告訴你,等到了義州,你又得再聽我對毛文龍說半天。”
吳雪霞見韋寶不想說,乖巧的嗯了一聲。
“對了,讓林文彪安排的時候,通知統計署朝鮮站站長朱震和朝鮮警備司令部陸原到義州與我們會合!”韋寶忽然想起了什麼。
“好。”吳雪霞答應着下去了。
當天晚上,韋總裁一行人趕到了鎮江堡。
因爲只能帶二十人去義州,這是毛文龍之前要求的,不準多帶人。
所以韋寶次日上午只是帶了幾個隨從前往,再就是吳雪霞和林文彪。
韋總裁一行人抵達義州碼頭。
這裡是鴨綠江的出海口,其實已經應該算是朝鮮地界了。
現在韋寶拿了整個遼南,等於毛文龍完全失去了在遼南的土地,大部分地盤倒是跑到朝鮮來了,還有一大片堡壘羣,在鴨綠江西岸,起着扼制建奴對朝鮮出兵的作用。
派人通報之後,韋寶只能在碼頭等着,毛文龍的軍隊不准他們四處走動。
“總裁,先歇一歇吧,總裁親自到了,毛文龍應該會立刻安排接見的。”林文彪道:“昨天我聯繫過了毛承祿,他覺得總裁只要肯親自來,一切都好談,毛文龍並不是真的爲了與咱們天地會撕破臉。”
韋寶點頭,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他也覺得毛文龍沒有這麼傻,要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憑什麼擁有這麼大的權勢?
憑什麼一個人帶着幾十人就能在大明之外開拓出這麼一大片的根據地來?
吳雪霞則欣賞着鴨綠江的風景,對韋寶道:“這裡不錯啊,就是沒啥人。挺漂亮的。”
“你哪裡都覺得不錯。”韋寶微微一笑:“沒人是因爲建奴鬧騰的,加上年景不好。”
“建奴是挺煩人的,成天打仗,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難不成,他們還覺得憑他們那點人,能打下多少地盤來啊?”吳雪霞沁了沁粉嫩的鼻子。
韋寶笑了笑,沒有回答她。
過了一會,毛承祿帶着幾個人來了,不算迎接,如果算是迎接的話,這也太怠慢了。
林文彪和吳雪霞見毛文龍這麼失禮,都很氣憤,韋寶現在已經是一方大豪,就這樣接待?當我們是來要飯的嗎?
“韋公子好。”毛承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他若不是韋寶的暗線,其實是不必這麼恭敬的。
韋寶笑道:“好。”
“毛帥讓我來接韋公子,請隨我來。”毛承祿做個請的手勢。
當着許多人,韋寶沒有多說什麼,衆人跟着毛承祿上了幾部馬車。
進入義州城,義州城不小,街道打掃的很乾淨,這裡有朝鮮的衙門,不過,到處都是毛文龍的軍隊,反而城門邊上是沒有朝鮮軍隊的,只有看到朝鮮人的衙門,才知道這裡還算是朝鮮人管轄。
“這裡到底算誰的?算毛帥的,還是算朝鮮人的?”韋寶隨口問道。
車廂內只有他和吳雪霞、林文彪和毛承祿,說話比較方便了。
毛承祿看了眼林文彪,林文彪道:“吳大小姐是總裁的自己人。”
“是,這裡算毛帥的,朝鮮人也就還剩一個衙門而已,毛帥在義州已經經營四五年了。開始朝鮮人還管事,最近三年,爲了免於與毛帥發生衝突,已經將兵馬都撤走了。”毛承祿道:“毛帥和朝鮮人有默契,除了義州城和皮島這一片,我們還有鐵山、宣城、昌城和須彌島、雲從島。其他的朝鮮地盤,我們的人不會去,我們現有的地盤,朝鮮人也不再過問。”
韋寶點點頭,他本來就有情報,清楚毛文龍的勢力範圍,現在只是再確定一下而已。
“毛文龍爲什麼不大面積侵佔朝鮮人的地盤?”韋寶問道。
“沒有必要吧?我們本來就沒有多少漢人,現在的地盤已經夠用了,毛帥手裡才二十幾萬漢人罷了,而且,這邊建奴隨時會打過來,打過來就白種糧食了,所以不用多少地盤。”毛承祿解釋道。
“那毛文龍的收入主要來自收取過往船隻的買路錢?那也沒有多少啊?現在大明和朝鮮的通商越來越少。”韋寶道。
“的確是的,這兩年毛帥的日子愈發難過,否則也不會答應總裁當初買金州地區和旅順口地區的事兒,一方面他覺得很難守住,另外也確實需要糧食和銀子。”毛承祿道:‘朝廷給東江軍的糧餉不到給遼東邊軍的三成!但我們的人馬並不比遼東邊軍少多少,至少有他們的一半,況且毛帥還要管很多老百姓,所以,經濟很拮据。’
韋寶點頭,對毛文龍的情況有了一個新的具體的認識,暗忖可憐之人真的是有可恨之處的,你的日子過成這個鬼樣子,還要來禍害我幹什麼?你拿了險山堡和鎮江堡過去,也不會給你增加多少收入吧?而且,多守衛這兩處重鎮,又得多養好些兵馬。
到了毛文龍在義州的官邸,韋寶在大門口見到了一個熟人——范文程。
原來努爾哈赤已經派出了范文程,一方面不按照原先的約定交付連山關,另一方面,具體看看毛文龍的態度,如果毛文龍與韋寶敵對,建奴不但不會交出連山關,甚至還會改變之前的計劃,重新制定奪回遼南的方案!
“這不是韋大帥嗎?真是有緣啊,沒有想到在這裡又見面了。”范文程主動對韋總裁打招呼。
韋寶一汗,建奴都這麼囂張了,公然到毛文龍的地盤,還這麼公開?“你好像是建州女真部的人吧?你們這麼公開的和毛帥交往?”
“呵呵,韋大帥不要誤會,我不代表誰,我只是一個小商人,到義州來做一點小生意罷了。”范文程笑道。
韋寶笑道:“行,我也不會管這些閒事。”
“對啊,天下事,主要還是看實力說話!”范文程陰陽怪氣的輕聲迴應。
話不投機半句多,吳雪霞看出來了尷尬,示意韋寶別跟范文程多廢話。韋寶淡然走開。
“他跑來肯定是想和毛文龍一起聯手對付咱們!”吳雪霞輕聲道。
“我知道,不過,這不太可能!而且毛文龍若真是敢與建奴明目張膽的在一起,那倒是省事了!”韋寶冷淡道。韋寶說的是實話,還真不怕毛文龍和建奴勾結,憑着險山堡和鎮江堡防守,毛文龍就是出動所有人馬也打不過來!而且那樣的話,整個大明都將拋棄他,他只剩下投靠建奴當漢奸一條路。以韋寶對毛文龍的瞭解,毛文龍絕不會走這一步,要走這一步,早就走了。
吳雪霞點頭嗯了一聲,“那要是建奴並不需要毛文龍明目張膽的跟他們一起,但私底下達成了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密約呢?”吳雪霞問道。
韋寶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比如建奴和毛文龍相約一道進攻咱們,這樣的話,建奴能利用毛文龍給咱們施加壓力,毛文龍也能利用建奴給咱們施加壓力,兩方面都能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吳雪霞道。
“有這種可能性!”韋寶微蹙眉頭,“別說了,等見過毛文龍再說!”
吳雪霞輕輕地嗯了一聲,“你別當回事,我也是猜測的。而且我覺得毛文龍不會這麼傻,幫着建奴來害咱們。要不是咱們幫他佔住了遼南,現在建奴早就收服了整個遼南,可以隨時直接打擊他了。”
“但願毛文龍能懂這些道理吧!”韋寶嘆口氣道。他並不看好與毛文龍的談判。
毛文龍想佔便宜,而他又是一個不愛吃虧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註定有很多難以彌補的裂痕。
過了一會,毛文龍先召見了韋寶。
“毛大帥,好久不見了!”韋寶主動打招呼。
毛文龍呵呵一笑:“韋公子現在是一日三變,越來越厲害了!只怕沒工夫理我這老傢伙了!興許韋公子早就忘記了金州地區和旅順口地區是誰給你的了。”
“哪裡敢忘記?不過我糾正一下,您也不是白給我的,是我花銀子和糧食買的好嗎?而且,要不是我在遼南對抗建奴,現在建奴早就槍對槍,矛對矛的頂在東江軍的咽喉上了吧?”韋寶笑道。
“好一張伶牙俐齒。”毛文龍冷冷一笑:“韋公子,我來問你,我的人向你們要回險山堡和鎮江堡,應不應該?你還是不是大明的人?險山堡和鎮江堡是不是大明朝廷分撥給我管轄的地方?你怎麼能強行霸佔?”
韋寶早就料到毛文龍會用官方來壓他,畢竟自己是平頭老百姓,而毛文龍副總兵,等同於總兵的級別!比祖大壽都高級的多。
毛文龍少時不喜讀書,不事生產,遊手好閒。後出走投奔叔父,襲其職爲百戶。
天啓元年(1621年),升任遼東巡撫王化貞標下的練兵遊擊,率兵兩百攻破後金鎮江。明廷在皮島設置東江鎮時,任命毛文龍爲副總兵。
其實就是總兵官,只是沒有正式任命,因爲並沒有人在毛文龍之上,他這一路,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
“毛大帥這話沒有道理了吧?我們是從建奴手中用幾萬人的性命奪過來的!什麼時候從東江軍手裡奪過城池?我的人做不出來這種事。”韋寶笑道。
毛文龍眯了眯眼睛:“就算是這樣,我可以代表東江鎮所有的軍民感激你們天地會!但險山堡和鎮江堡是我東江鎮的,總不能因爲你們是從建奴手中奪取的,就變成了你們的吧?試問,朝廷是任命我爲本地將官?還是任命了你韋公子?”
“所以我這不是親自來與毛大帥談來了嗎?”韋寶笑道:“你聽我說,現在有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要不要珍惜了吧?”
毛文龍呵呵一笑:“你奪了我的城池,還說有天大的好機會,你這嘴巴,老夫我是服氣了!說吧!除非你還我險山堡和鎮江堡,否則其他的,我都是不聽的!”
“我就說如果我現在將險山堡和鎮江堡還給你!然後呢?一塊地方,兩路人馬,會不會有摩擦?你要不要派兵駐守?我要不要派兵防守?這不是增加彼此的軍需開銷嗎?”韋寶道:“毛大帥,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在後面生事,我現在已經將建奴趕出遼南了!等我獲得了整個遼南,我不必花費太多的人馬防守,有我這麼大一片地盤擋着,你的防守兵力也將大大減少!建奴再敢來犯,我們互爲照應,這不是雙贏的局面嗎?爲什麼一定要彼此內耗?”韋寶道。
“不是我要內耗!是你太貪心!我佔據險山堡和鎮江堡,你就要派人馬防守我?你當我東江軍是什麼?當我們是建奴啊?你到底有多大野心?想割地稱王不成?”毛文龍不悅道。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毛大帥,這些虛頭巴腦的大道理就不必說了,我肯定沒有不好想着割地稱王!但是一個地方,還是一個人管比較好,而且,我可以將朝鮮的平安道和咸鏡道弄來給你!再分幾十萬人口給毛大帥!你的地盤將比現在擴大數倍!這不好嗎?”韋寶道。
“你將朝鮮的平安道和咸鏡道給我?哈哈哈哈。”毛文龍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狂笑起來。
韋寶也不急躁,等他笑完。
“韋寶!”毛文龍笑完之後,冷然道:“你當你自己是朝鮮王啊?你在朝鮮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用孫督師的名義扶持了一路人馬,強行佔據了黃海道和京畿道!這個事情,我現在沒空管!但我要告訴你,這是不行的!而且,我要平安道和咸鏡道做什麼?我要是要了兩個道,等於要了朝鮮北邊的全部,要了整個朝鮮的三分之一地塊,等於將朝鮮全部保護起來了!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到時候,如果建奴要攻打朝鮮,肯定會先全力攻我!你想讓我來給你和朝鮮人當擋箭牌?韋寶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難怪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發展的這麼快,甚至都可以與建奴扳手腕了!”
“毛大帥,險山堡和鎮江堡,我是無論如何沒法交出來的了!付出了幾萬人馬的性命,我要是交出來,我底下人也會寒心!你有什麼條件請開出來吧!只要我能辦到,我都會盡力!我想請毛大帥明白一個道理,我今天在遼南做的一切,對東江軍都是有好處的!倘若遼南保不住,試問誰的處境最危險?”韋寶道。
“你執意要霸佔的話,就給我兩千萬兩紋銀吧!”毛文龍早就想好了條件了:“或者等價的糧食也可以!”
吳雪霞和林文彪很氣憤,這麼獅子大開口?他們之前都想到了毛文龍會獅子大張口,卻沒有想到毛文龍的胃口這麼大!
韋寶早就猜到毛文龍可能對於朝鮮的土地不感興趣。
因爲大明在朝鮮人身上吃過虧的,當初萬曆派大軍援朝,結果把國庫都掏空了,也沒有落下半點好處。
所以毛文龍並不想跟朝鮮人搞在一起。
其實援朝是好事,也不是說沒打贏,但偏偏好仗不能好打,打贏了結果不如不打,大明朝當時從國力到戰鬥力各種優於倭寇,結果硬是把一場能很快結束的戰爭,打成了八年抗戰,生生耗走對方,國庫花了個底掉,
按當時水平論,明軍精良程度是很不錯的。就楊鎬劉梃在朝鮮的表現,日後死在後金手裡一點也不出人意料。
說萬曆三大徵推動了明的滅亡,一是說經濟上花錢太多,二是明王朝沒有借這幾場戰爭提高內閣的效率,軍隊的戰鬥力,三是沒能借戰爭對東亞局勢進行影響,反而被勝利掩蓋了問題。
等到後金殺來,這幫驕兵悍將只能吞下失敗。
萬曆援朝打完,反倒是建奴撿了便宜,大明一毛錢好處沒有,朝鮮也還是朝鮮,除了分攤點錢糧成本,大明也沒得到什麼實惠,後金看熱鬧,大明除了花錢就是死人。
比較客觀的評價是:大明,朝鮮和倭寇三敗俱傷,後金得利。
歸根結底,出兵援朝戰爭的宏觀決定是對的。保衛自家門口。
但是在執行過程中,由於官僚機構的腐敗無能,導致了戰爭的延長,使得明朝多了一個放血的傷口,當時還在打另一場戰爭,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
當時戰爭的組織形式,包括選帥,選將,調配兵力,後勤組織,具體戰役配置都是值得批判的。
戰爭每個階段的具體戰役目標也值得檢討。但是出兵的大決定沒錯。
關鍵還在於腐敗,錢花出去了,根本沒有落到實處。
韋總裁的一直的看法就是戰爭是考驗組織能力的,一個腐敗的執行機構會浪費大量的物力,一個獎懲反饋體制完全失敗的執行機構組織不了成功的戰爭。
這也可以很清晰的反映在歷史上,一些潰兵,俘虜,一旦投降轉換陣營,加入新集團,立刻戰鬥力飆升,單兵素質沒有變,變的是部隊的紀律體制。
明軍降清後戰鬥力強大的多,可以一掃頹勢,變成虎狼之師。戰鬥意識不知道高了多少。
反例就是岳家軍被打散接管後,紀律性一潰千里,後來默默無聞了。
所以,關鍵還在於組織者。
韋寶就衝毛文龍對於朝鮮完全不感冒這一點上,就開始小看毛文龍了,這就不是一個成大事的人,就只盯着點雞毛蒜皮的小利益,充其量,毛文龍也就是一個將,稱不上帥才,更稱不上是王霸之才。
“毛大帥!這筆賬很好算啊!你若是不喜歡咸鏡道,想給建奴征伐朝鮮留出道路,我甚至可以將已經到手的黃海道讓給你,你有平壤這樣的堅城作爲後防,不是固若金湯了嗎?”韋寶進一步加碼道。
“不用,平壤是堅城不錯,但是你知道嗎?到了秋天,秋高馬肥的時候,建奴兩天就能打到平壤城城下!哪裡都沒有我的皮島安穩!我也無心去管一幫棒子吃喝。”毛文龍笑道:“我就要我的鎮江堡和險山堡,要是不想給,就給我兩千萬兩紋銀!”
“銀子我一分都不會拿!”韋寶道:“若是不行的話,就請朝廷公斷!我現在是遼南轉運使!也有上奏本的權力!”
“呵呵,那好!不談了!韋公子,你們請便吧!”毛文龍當即冷臉轟人了。
吳雪霞本來見韋寶與毛文龍撕破臉了,還以爲毛文龍會派兵來呢,見只是轟人,稍微放心了一些。
韋寶氣急了,沒有想到毛文龍這麼不給面子,居然這樣就轟自己走人!?“毛大帥!”
“不必再說!我已經說過,我開出的條件,沒有任何更改的餘地!你若不肯聽從,我只有用我東江鎮總兵官的權限命令我的人馬強攻!”毛文龍冷冷道:“我看到時候朝廷是幫你還是幫我!真的鬧出大事,就是你的老師孫承宗也沒有辦法!送客!”
一隊毛文龍的親兵聞言過來驅趕韋寶等人。
韋寶見毛文龍到了氣頭上,知道這個時候再說就是雙方嗆起火,只能先隱忍!帶着吳雪霞和林文彪走了。
等韋寶三人到了毛文龍官邸的大門外,等在門口的范文程立刻被請進去了。
范文程衝着韋寶一笑:“韋大帥,談完了?該輪到我和毛大帥談談了。”
韋寶面帶寒霜,沒有說什麼。
“狗東西!狗漢奸!”吳雪霞氣的罵了一句。
范文程最恨的就是別人罵他漢奸,臉一半紅一半白的哼了一聲,進去了。
“現在麻煩了!毛文龍在氣頭上,該不會真的跟建奴攪和到一起去了吧?”吳雪霞擔心的問韋寶。
“應該不會,毛文龍這是故意在氣我,嚇唬我們呢!”韋寶想了想道:“先回鎮江堡去吧!明天再來就是了!反正義州城和鎮江堡就隔着一條江,來回不算費事。”
吳雪霞點頭答應了,“不過還好,看今天毛文龍的樣子,並不像會扣下你的樣子,我最怕就是他會扣人。”
“想多了,就衝我老師是孫督師,他就不敢。”韋寶淡然道:“我早說過不用擔心扣我,最擔心的是這傢伙獅子大張口談不攏,果然,這傢伙真的獅子大張口了。”
韋寶遂帶着滿腹心思回程。
范文程則正說的意氣昂揚:“毛大帥!你看清楚了這個韋寶就對了!我告訴你,這個人不是東西!毫無信用!要不是哄騙了我們家大汗,承諾娶我們聰古倫格格,我們家大汗不會讓大軍後撤!最後大汗要他個準話,只要他肯公開投誠大金國,就把遼南都送給他!他怎麼樣?他露出本來面目了!不肯了!”
“依着你這麼說,遼南不是韋寶軍打下來的,是你們建奴讓給他的?”毛文龍眯了眯眼睛,他在遼南是有耳目的。
“也不能說全數讓給他,反正有這層關係在,我大金國一直沒有動真格的!毛大帥,你說話能不能客氣些,不要叫建奴。”范文程道。
“呵呵,叫慣了,再說你不也是漢人嗎?這裡又沒有外人,叫建奴你聽着不高興啊?”毛文龍笑道。
范文程聽對方一口一個建奴的,知道他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裡有氣,卻也沒有再糾結這事:“毛大帥!如果我大金國將你的東江軍作爲首要攻擊目標,你吃得消嗎?到時候,韋寶不會管你,遼東邊軍不會管你!大明的薊遼兵馬可能會管你,可鞭長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毛文龍沉吟不語,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之前韋寶沒有加入對建奴的戰事,努爾哈赤就是將主要兵力對他的,打的他差點就一潰千里。
范文程見毛文龍這幅模樣,很滿意,“孰輕孰重,相信毛大帥自己能掂量清楚。你必須和大金國站在一起,聯手攻打韋寶!開春之前,你們這邊攻,我們會跟上,等到開春之後,我們大金國進攻韋寶,你們這邊也得跟上!我這趟來就是受大汗委派,正式與毛大帥簽訂契約來的!”
“契約我是不可能籤的,我也不會聽你們建奴的!”毛文龍果斷拒絕道:“不,是不聽你們後金的!”
“毛大帥這可不像你一貫的爲人啊!你是不是看最近韋寶軍像那麼回事,就覺得我八旗大軍好惹了?要不要我把你現在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大汗?”范文程瞪眼威脅道。
毛文龍皺了皺眉頭,換上個笑臉:“我是被韋寶氣糊塗了,可能還沒緩過來,特使大人不必在意啊。契約我是不會定的!至於打韋寶,你們打你們的,我要是需要,我自己打我自己的,我們兩家不是一碼事,我要是跟你們攪和在一起,那大明的人會怎麼看我?呵,合着韋寶打建奴,我幫着建奴打韋寶,我還怎麼做人?以後大明朝廷還能發我糧餉嗎?我底下十幾萬人還能跟着我幹嗎?所以啊,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兩家可以暗中修好,但你們不能逼我,不能讓我明面上跟你們一夥,懂了嗎?”
“毛大帥,我可以認爲你這又是在哄騙三歲小孩嗎?每回你都是這麼說,可從來沒有見過你與我們大金國修好過啊!”范文程道。
“天地良心!我對你們後金一向是友好的,我們吃的就是邊軍這碗飯,有時候朝廷下了嚴令,我們也不能不做做樣子不是?我這輩子殺的滿人也趕不上韋寶這幾個月殺的吧?”毛文龍笑道:“都這個點了,特使大人喝些酒吧?”
范文程一笑:“毛大帥,你啊,就是太老奸巨猾!每次都是這麼一套,一點乾貨不肯拿出來!你要是歸順了我大金國,地位肯定在李永芳之上!”
“那我比不了囉,我都這把年紀了,莫不成,還能當你們大汗的女婿不成,哈哈哈。”毛文龍說笑完,拉着范文程去飲酒,很是親熱。
次日,韋寶一大早又從鎮江堡趕到了義州城,求見毛文龍。
卻沒有想到毛文龍這次居然不見!
“韋公子,你們先回去吧?大帥說了,一定不見了,除非公子能答應大帥的條件,很堅決,看樣子是不會更改了。”毛承祿對韋寶道。
“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昨天已經夠無禮的了!今天干脆連見都不見了,他以爲他是誰啊?”吳雪霞氣的當場發怒。
韋寶用眼神制止了吳雪霞,這種發飆沒意思,反而使自己被人看笑話。
“告訴毛文龍!我見他!我答應他條件了!”韋寶對毛承祿道。
毛承祿、吳雪霞和林文彪都震驚了,三個人同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韋寶要給毛文龍兩千萬兩紋銀!反正他們知道韋寶是肯定不會拿出到手的險山堡和鎮江堡的,不肯拿出險山堡和鎮江堡,不就只能給出兩千萬兩紋銀了嘛。
“你想好了?”吳雪霞心疼的差點背過氣去。
韋寶倒是一派輕鬆,對毛承祿道:“去傳話吧!毛文龍他馬上就能見我。”
“是,公子。”毛承祿行禮之後去了。他是韋寶的暗線,在明面上,還是很正常的,像毛文龍的乾兒子一樣對待韋寶這個外人。
話一帶到,毛文龍果然立刻同意見韋寶。
“你是要把險山堡和鎮江堡還給我,還是要給我兩千萬兩紋銀?還是要給我兩千萬兩紋銀等價的糧食?”毛文龍比韋寶還急。
“都不會給你!毛大帥!我來是要告訴你,你若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只能投建奴去!”韋寶大聲道。
噗!
在場的吳雪霞、林文彪、毛承祿和毛文龍的幾名親信差點暈倒。
萬萬沒有想到韋寶會當着衆人的面這樣說。
韋寶本人是無所謂,在場的不是他的親信就是毛文龍的親信,毛文龍是一直被大明朝廷猜忌的,他這邊不管傳出去什麼話,影響力都小的很。
毛文龍一聽韋寶這麼,愣神了,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毛文龍就從來沒有想過韋寶可能投降建奴這一茬。
“你是說真的還是虛言恫嚇!?你想好了?當真要當漢奸?信不信我現在就抓你!?”毛文龍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