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魏公公收礦稅是無稽之談。
開礦這個話題在天啓朝幾乎是一個禁題,誰提開礦,明熹宗必然嚴加訓斥。
天啓元年十月九日府軍右衛後所百戶陳有繼奏請開礦,命付詔獄治之。有繼論斬,並謫同謀御馬監內璫樑運南京軍。
這位後輩想學前輩慫恿萬曆開礦一般去慫恿明熹宗也開礦,他估計不知道明神宗在臨死之前遺詔罷除礦稅,熹宗他爹在繼位之前以太子令旨明確罷除,熹宗繼位以後也再三明令礦稅業已罷除,結果撞在槍口上,被朱由校論斬。
魏公公時期,天啓五年九月十四日御史楊新期疏請開才用,得旨:方今海內虛耗,正宜休養民力,何得以開礦生釁?
楊新期不諳事體,姑不究。
這位名列東林點將錄的楊新期請求開礦以濟國用,竟然被明熹宗以不諳事體責備。
明熹宗纔是真正的身在閹黨,心在東林。
天啓七年三月初六豐城侯李承祚疏陳三議:一、江西南贛吉三府仍食淮鹽;一、開採珠池、一開銅礦以資鼓鑄。
得旨:珠池、銅礦封禁已久,如何輒議開採,以驚擾地方。江西南安等三府食鹽應否全歸淮額,該部議妥具奏。後部覆請以吉安一府食淮鹽,從之。
誰敢提開採,明熹宗就訓斥誰。
天啓七年五月十七日掌內官監太監李永貞題:銀礦洞口封完,乞勑嚴禁,以保久遠。
得旨:據奏,近畿礦洞俱已封固,又將山場草木燒燬,盜賊斂跡,具見恪守廠臣法令,勤勞敬事,即著行霸易二道永久扃閉,並涿州參將以及各該州縣正官分防協禁,嚴加巡警,如有疏虞,將地方官參來重處。所以魏公公也就順着主子,乾脆把近畿的礦洞都給封了。
所以,天啓皇帝朱由校和魏忠賢搞錢的法門實在是不多的。
魏忠賢搞錢也不是爲了大明朝廷搞,主要爲了個人,都靠貪污。
所以,魏忠賢對於韋寶搞錢給皇帝,是持肯定態度的。
魏忠賢自己弄到手裡的銀子,自然捨不得拿出來給皇帝,拿出來給大明朝廷。
但魏忠賢作爲掌權者,很清楚皇帝和朝廷比他更加需要錢。
韋寶在這一年當中,已經陸陸續續向皇帝提供了超過三百萬兩的鉅額銀兩,這也是爲什麼朱由校看見韋寶像是親人一般的原因。
韋寶和幾位閣臣,一起恭恭敬敬的向陛下行禮。
“行了,都平身吧。韋愛卿,朕聽聞你昨日來京的,一路路途勞頓吧?”朱由校向韋寶招手示意道:“你站前面來。”
雖然韋寶的官階仍然只是正三品,在這裡根本排不上號。
但韋寶現在是侯爵的身份。
別說是侯爵,就是最低等的伯爵。
有爵位就是不一樣的,可以說,韋寶是在場的人當中品級最高的,甚至比顧秉謙都高,都說的過去。
所以韋寶向幾位內閣大臣拱手示意之後,也沒有謙虛,便按照皇帝的意思,站在了離朱由校最近的地方,“謝過陛下關心了,昨兒個傍晚到的。”
“嗯,朕今日聽聞你與幾位閣老一起入宮見朕,朕很欣慰!韋愛卿啊,你不但能文能武,爲大明朝廷增加了許多銀子進項,還爲朕和朝廷擋住了不可一世的建奴,豐功偉業,堪比太祖爺與成祖爺一代的從龍功臣。”朱由校笑道。
“陛下言重了,微臣惶恐。”韋寶趕忙謙遜道。
在宮外,韋寶無論怎麼趾高氣昂,不低調都沒事,在皇宮,在皇帝面前,韋寶還是懂的低調的。
因爲皇帝能隨時要自己的命,皇宮也沒有警衛力量保護自己,這一點,韋寶很清楚。
不光韋寶很清楚這一點,每一回韋寶入宮,韋寶的手下人都會很焦慮。
像是林文彪,恨不得能隨着韋寶一同入宮,但那不可能。
“大家都坐下談吧,今日不是上朝,不必拘束。”天啓皇帝朱由校對幾名閣臣道。
幾名閣臣也不謙讓,道謝之後,便在太監們搬來的位置上分別坐下了。
只有一個臣子,仍然站着,就是剛纔引起韋寶好奇的那個五品官。
在地方上,五品官不算小了,但是在京城,真的只是小吏而已,在皇帝面前,更是小吏中的小吏。
“他叫楊嗣昌,是戶部的主事。”朱由校道:“楊嗣昌,你對大家說說今年的財政缺口有多大。”
“是,陛下。”楊嗣昌答應一聲。
韋寶心中微微一凸,才知道這就是楊嗣昌。
楊嗣昌的大名,韋寶在重生之前,在現代的時候就比較熟悉。
這位老兄在天啓朝不算什麼,但是後面在崇禎朝,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簡直可以說是主角級別的人物,戲份甚至比崇禎還多。
萬曆十六年戊子,1588年二月二十七日,楊嗣昌出生於明朝湖廣常德府武陵縣,他是三代單傳之獨子,父親是楊鶴,官至兵部右侍郎、三邊總督。
武陵楊氏原籍安徽郎溪,在洪武年間因詿誤而發配武陵充軍,後代逐漸崇尚文學,追逐功名。
楊嗣昌在家風薰陶下,自幼潛心讀書,埋頭科舉,於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中舉人,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進士及第,開啓了從政生涯。
韋寶十五歲金榜題名,但韋寶的功名都是搞鬼得來的,並不是真本事。
人家楊嗣昌就不同了,十七歲就中了舉人,二十一歲就金榜題名了!
這是貨真價實的大儒了。
在封建科考時代,做官晚和做官早,天壤之別,但凡能在歷史上留下大名的,幾乎清一色都是年少就金榜題名的人。
張居正是如此,楊嗣昌也是如此。
因爲只有年少提名,纔有足夠的時間熬資歷,才能在年輕的時候在朝政中發揮作用。
人一旦老了,就會缺乏鬥志,很多事情就沒有了銳氣。
楊嗣昌步入仕途後,歷任杭州府學教授、南京國子監博士、戶部福建司主事、戶部江西司員外郎等官職。
泰昌元年,1620年八月擢戶部郎中,同年十二月至天啓二年,1622年五月遷南京戶部新餉司郎中。
天啓二年五月初二日剛上任就替登萊巡撫袁可立向皇帝請餉,“撫臣袁可立受命方新,請發帑金二十萬安兵散民,似非得已。惟在聖明裁定,賜予若干。”
到天啓五年,1625年,,司禮監秉筆太監魏忠賢漸有擅權之勢,與朝中東林黨人矛盾日益尖銳,楊嗣昌爲躲避政鬥漩渦,遂稱病掛冠,隱居家鄉。
其父楊鶴亦被魏忠賢罷官,返鄉與楊嗣昌一起隱居,過着優遊林下的生活。
當時,後金侵犯明朝,遼東告急,軍需吃緊,楊嗣昌留心邊事,將他在戶部參與財政管理的經歷編爲《地官集》二十卷。
現在韋寶與楊嗣昌見面的這個時間點,就是楊嗣昌父子快要暫時離開大明朝廷的節點。
天啓七年,1627年九月,信王朱由檢即位,是爲崇禎帝。
不久後,魏忠賢被扳倒,楊鶴、楊嗣昌父子亦先後被起用。
崇禎帝還未登基時,就看過楊嗣昌的《地官集》等書,讚歎楊嗣昌的才能。
崇禎元年,1628年,楊嗣昌分巡河南汝州道,加右參政,不久後移霸州道。
崇禎四年,1631年九月遷整飭山海關內監軍兵備道。
此時,他的父親楊鶴因爲總督陝西三邊軍務任上招撫流寇神一魁失敗,被下獄論死,楊嗣昌聞訊後三次上疏請求辭職,以代父罪。
結果崇禎帝免了楊鶴的死罪,而改戍江西袁州,然而卻沒有讓楊嗣昌辭職,還多次溫言撫慰,激勵他盡職任事。
翌年五月,楊嗣昌被任命爲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海關、永平府等處地方提督軍務,他在任內整飭防務,修築山海關兩翼城。
崇禎七年,1634年九月,他被提拔爲兵部右侍郎兼宣大山西三鎮總督,赴任後六次上疏陳述邊事,並主張開礦招工以瓦解亂黨,多所規劃,給皇帝的印象是異才可用。
不久後,楊鶴去世於袁州,楊嗣昌回家丁憂,一年後又遭繼母丁氏之喪。
這時,關外滿清入塞大掠,兵部尚書張鳳翼畏罪自殺,崇禎帝決定起復楊嗣昌,遂於崇禎九年,1636年十月下旨奪情,命楊嗣昌接任兵部尚書。
楊嗣昌三疏請辭,崇禎帝不許,他便於崇禎十年,1637年三月抵京赴任,開始活躍於政治舞臺的中心。
此時是1625年年底,楊嗣昌只有三十六七歲年紀,離四十歲尚且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再過十二年不到,楊嗣昌便將居於高位,影響整個大明的朝政和軍事。
楊嗣昌出任兵部尚書時,明王朝已陷入內憂外患的泥潭中,清軍多次入塞,威脅明朝京師安全。
高迎祥、張獻忠、李自成等幾十萬起義軍在中原流動作戰,更是明朝腹心之患。
楊嗣昌蒞任前的崇禎九年,1636年七月,陝西巡撫孫傳庭在黑水峪大破起義軍,生擒高迎祥,局面有所好轉。
楊嗣昌在守制時關心時局,因此在出任兵部尚書後就已對明朝的未來有了詳細的規劃,加上他熟悉典章故事,工於筆札,富有辯才,每次皇帝召見時,都能思如泉涌,侃侃而談。
與前任兵部尚書的呆滯木訥之狀迥然不同,因此崇禎帝每次召見他的時間都遠遠超過規定時間,對他幾乎言聽計從,甚至驚歎:“用卿恨晚!”
楊嗣昌對明朝未來的規劃可歸納爲三點:一、攘外必先安內;二,足食然後足兵;三、保民方能蕩寇。
其對策主要集中於前兩點。
對於第一點,他認爲天下大勢好比人的身體,京師是頭腦,宣、薊諸鎮是肩臂,黃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之地是腹心。
如今形勢是烽火出現於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禍亂於腹心之內,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圖緩,內憂更不能忽視,因爲它流毒於腹心,如果聽任“腹心流毒,臟腑潰癰,精血日就枯乾”,徒有肩臂又有何用呢?所以他主張先與清朝和談,穩住京師附近的局勢,專心致志、一鼓作氣的剿滅農民軍。對於第二點,他建議增兵12萬,其中步兵74000人,馬兵36000人,並增加餉銀280萬兩,採取均輸、溢地、寄監學生事例、驛遞四個途徑。於是崇禎帝在他的建議下先後向民衆加派剿餉和練餉。
楊嗣昌所提的三點綱領,都是爲了實現他“四正六隅、十面張網”的圍剿計劃來服務的。
這一計劃的執行依靠的是五省總督洪承疇和五省總理王家楨的配合,洪承疇已在圍剿農民軍的過程中頗建功勳,但王家楨被楊嗣昌認爲是個庸才,不堪此任,於是楊嗣昌經密友禮部侍郎姚明恭的介紹,向崇禎帝推薦了兩廣總督熊文燦接替五省總理。
各省督撫在楊嗣昌的指揮下,圍剿農民軍有了很大進展,到崇禎十一年,1638年二月,湖廣農民起義軍領袖劉國能、張獻忠先後受熊文燦招撫,楊嗣昌鑑於其父招撫失敗的教訓,提出反對意見,並主張劉、張等殺賊自效纔可信任,崇禎帝和熊文燦急於招安,楊嗣昌只好順從皇帝意見,相信了農民軍的投降。
結果劉國能確實效忠明朝,但張獻忠卻是假招安,最終和李自成一起埋葬了大明江山。而此時的闖將李自成正在洪承疇、孫傳庭等的窮追不捨下勢力銳減,到崇禎十一年,1638年十一月率劉宗敏、田見秀等十八騎逃亡商洛山中。
楊嗣昌所說的“十年不結之局”似乎就要走到盡頭。
就在楊嗣昌緊鑼密鼓地指揮圍剿農民軍的同時,亦開始籌劃對清議和的事宜,以緩解明朝的外部壓力。
崇禎十一年,1638年三月十日,楊嗣昌上疏重申攘外必先安內的主張,力主對清妥協,集中全力平息“中原羣盜”。
同年五月三日,崇禎帝在中極殿以“剿兵難撤、敵國生心”爲主題策試大臣,楊嗣昌在策論中以天象引入話題,接着列舉歷史上天象示警與異族關係的故事,如東漢時日蝕火星,漢光武帝與南匈奴議和,宋太宗時月蝕熒惑,宋軍興師伐遼而戰敗。
其實他是藉此影射他對清議和的主張,正如談遷所說:“星曆之學非嗣昌所諳,而推言之甚詳,專爲建虜而發,力主封賞。”
儘管多數朝臣反對此議,但崇禎帝卻非常賞識,加上楊嗣昌無偏無黨、勇於任事,崇禎帝對他更加信任。
於是,崇禎皇帝朱由檢於當年六月提拔楊嗣昌爲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仍掌兵部事,故人稱“楊閣部”。
其實,楊嗣昌已經在秘密啓動議和行動。
崇禎十一年,1638年三月,遼東巡撫方一藻派瞽者周元忠出使瀋陽,試探口風,皇太極對其相當禮遇,並表示:“如有確議,則撤兵東歸”。
楊嗣昌接到方一藻的報告後,立刻建議崇禎帝允許方一藻及總監太監高起潛便宜從事,辦好議和,得到崇禎帝默許。
周元忠回到寧遠,帶回皇太極致高起潛的書信,信中稱:“仍言講款,若不許,夏秋必有舉動。”
楊嗣昌極力勸說崇禎帝把握時機與清和談,但崇禎帝只命方一藻、高起潛“細酌”。
楊嗣昌不依不撓,繼續上疏批評言官不顧兵部處境,只會空言誤國,請求“聖鑑允行”,即明確批准方一藻與高起潛議和。
此時楊嗣昌主導議和已經公開化,引起朝臣激烈非議,掀起彈劾楊嗣昌運動,其中攻訐最力的是少詹事黃道周,他們表面上反對楊嗣昌“奪情入閣”,實際上反對他主導的對清和議。
崇禎帝於當年七月五日召集羣臣於平臺,讓楊嗣昌與黃道周在御前辯論,最後崇禎帝袒護楊嗣昌,貶斥黃道周等彈劾楊嗣昌的官員。
儘管楊嗣昌擺脫彈劾,但崇禎帝礙於羣臣反對,不敢接受楊嗣昌的建議,對和談明確支持,方一藻、高起潛與滿清的和議遂不了了之。
同時,新被起用的兵部尚書盧象昇亦堅決反對與清議和,與楊嗣昌形成尖銳對立。
皇太極見此情形,乃於崇禎十一年,1638年九月派兵大舉入塞,對明朝展開懲罰性打擊。
由於明廷內部政見分歧,總督天下援兵的盧象昇未能與楊嗣昌、高起潛良好配合,導致盧象昇戰死於鉅鹿賈莊,七十餘城先後失守,四十六萬人被俘,包括德王朱由樞。
到崇禎十二年,1639年三月清軍方纔揚長而去。
事後追究責任時,楊嗣昌雖被彈劾,但崇禎還是保住了他,並感慨:“大事幾成,爲幾個黃口書生所誤,以至於此!”
崇禎十一、十二年之交的清兵入塞,使局勢急轉直下。
不但楊嗣昌的攘外必先安內的和談計劃化爲泡影,十面張網戰略也因爲洪承疇、孫傳庭被調入京師勤王而使農民軍死灰復燃,逐漸成爲一張破網。
張獻忠在谷城厲兵秣馬一年有餘,終於在崇禎十二年,1639年五月再舉反旗,李自成前去會合,八月以後又分東西兩頭行動,至此“撫局”破產,明朝內地再度陷入干戈擾攘之中。
楊嗣昌自清兵入塞以後,就承受巨大壓力,不僅李希沆、王志舉等言官要求追究他的責任,他本人也屢次上疏引咎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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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帝貶斥了彈劾他的言官,並令他落職帶冠視事,不久以敘功名義使其官復原職。
楊嗣昌已有脫身之意,遂推薦四川巡撫傅宗龍接替他的兵部尚書之職。
沒過一個月就傳來張獻忠撕毀招安、起兵造反的消息,楊嗣昌知道後頗爲不安,因爲招撫張獻忠的熊文燦正是他本人推薦的,熊文燦被捕,他顯然難脫干係。
崇禎帝似乎也漸漸發覺楊嗣昌有點不靠譜,自己已經力排衆議委以重任,如今不如令他外出督師,倘若成功,便可以對外面有個交代。
楊嗣昌揣摩帝意,請纓督師,崇禎帝順水推舟,於崇禎十二年,1639年八月二十五日下旨命楊嗣昌督師平寇,賜尚方寶劍。
經過一番準備後,楊嗣昌於九月六日陛辭,當日平臺餞行時崇禎帝贈詩曰:“鹽梅今暫作干城,上將威嚴細柳營。一掃寇氛從此靖,還期教養遂民生。”
楊嗣昌聽罷,邊哭邊拜,隨後離開京師,踏上不歸之路。
楊嗣昌抵達湖廣襄陽行營以後,便積極展開部署,以圍剿張獻忠。
崇禎十三年,1640年二月,楊嗣昌麾下的總兵左良玉在川東夔州府太平縣瑪瑙山大敗張獻忠,楊嗣昌報捷戰果“斬馘三千六百二十,墜巖谷死者無算。”
張獻忠的妻妾高氏等和軍師潘獨鰲都被俘虜,押往襄陽。
崇禎帝聞訊大喜,不僅加封左良玉爲太子少保,還親筆慰諭楊嗣昌。
但是,由於楊嗣昌沒能處理好諸將關係,導致左良玉和賀人龍兩員驍將都不肯聽命,陝西總督鄭崇儉也對他陽奉陰違。
崇禎十三年,1640年八月,官軍在夔州府大昌縣土地嶺吃了敗仗,局面再度惡化。
因爲四川巡撫邵捷春無能,楊嗣昌親自來到重慶主持圍剿。
張獻忠流竄四川,楊嗣昌尾隨追擊,疲於奔命,張獻忠曾作順口溜挖苦道:“前有邵巡撫,常來團轉舞;好個楊閣部,離我三天路”。
當時楊嗣昌曾貼出告示說:有能擒斬張獻忠者,賞銀萬兩。
不久後他的行營衙門驚現張獻忠的傳單,上面寫道:“有斬閣部者,賞銀三錢。”
楊嗣昌瞠目結舌,對周圍疑神疑鬼,身心更加痛苦。
崇禎十四年,1641年正月,張獻忠又在開縣黃陵城大破猛如虎所部,出川直趨襄陽。
與此同時,一直被圍困在奉節魚腹山的李自成也利用左良玉與楊嗣昌的矛盾,突圍轉進河南,並攻陷了洛陽,處死皇叔福王朱常洵。
二月五日,楊嗣昌一直認爲安全的行營襄陽爲張獻忠所奇襲,襄王朱翊銘被殺。
張獻忠在處死朱翊銘時還說:“吾欲斷楊嗣昌頭,嗣昌在蜀,今當借王頭,使嗣昌以陷藩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