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眨了眨眼睛,這事他還真的不知道。
韋寶在現代關注明史,就沒有怎麼關注過朱由校,倒是對崇禎還稍微瞭解的多一點,然後就是對戰爭比較關注。
至於朱由校是怎麼死的,韋寶大概知道有幾種說法,但感覺都不靠譜。
有說被魏忠賢搞死的,有說是在女人身上死的,但以韋寶對魏忠賢和朱由校現在的接觸瞭解,兩種都完全不靠譜。
因爲離了朱由校,魏忠賢就什麼都不是了。
所以魏忠賢不太可能害死朱由校。
所以韋寶其實也傾向於相信魏忠賢是病死的。
而且,這一世,韋寶通過強大的情報網,也大概知道朱由校落水的事情。
只是韋寶沒有怎麼在意,不太相信堂堂帝國皇帝,就落水一次,就留下了病根。
雖然古代醫療落後,也不至於落後到感冒都搞不定的地步吧。
朱由校落水是在天啓五年五月十八日,朱由校去地壇辦完儀式之後,跑去西苑遊玩。
事發時是申時,就是下午三四點鐘,朱由校跟高永壽、劉思源兩個小內侍划着小船玩,朱由校親自動手撐船,倆小太監在旁邊幫忙!
突然來了一股大風,把小船給吹翻了。
魏忠賢當時在大船上離的遠,自己還跳水裡想去救,可太遠了!
把朱由校撈出來的是管事談敬等人,高永壽是王體乾名下,劉思源是魏忠賢名下,高永壽還是朱由校最信任的小內侍之一,高、劉倆人當天都淹死了!
魏忠賢讓管家王朝用照原樣做了一套豪華版,由御藥房提督王守安等人按原方製作的,器具、材料外廷都沒經手,歸根結底就是給朱由校吃了點米湯,所以魏忠賢讓人下毒是肯定站不住的。
朱由校病重時日漸浮腫,腎病可能性比較大,死於天啓七年八月二十二日,落水與死亡差着兩年多。
如果是加害,只能說朱由校身體機能反射弧也太長了。
光宗死的時候,說吾兒當爲堯舜,熹宗死的時候,說吾弟當爲堯舜.
所以過度解讀天啓和崇禎的關係沒有必要,這就是老朱家的傳統.
落水這件事,大太監劉若愚所記時間爲天啓五年五月十八日,視太學,逆賢、王體乾擅改儀注,凡賜坐大臣不得賜茶,逼先帝速還宮。
至五月十八日祭方澤壇回,即幸西苑,本日申時後中宮張娘娘已回宮,客氏同逆賢共在橋北淺水處大舟上飲酒樂甚。
先帝與體乾名下高永壽、逆賢名下劉思源,皆十七、八歲小璫,在橋北水最深處泛小舟盪漾,上身自刺船,二璫佐之,相顧歡笑,若登仙然。忽風起舟覆,二璫與上俱墮水,船上金大壺酒具盡沒。
當時兩岸驚譁,皆無人色。逆賢、客氏手足無措,逆賢亦自投水,然遠不濟事。最先奔趨入水救先帝聖駕者,管事談敬等也。高、劉二豎子皆淹死,後贈升乾清宮管事。
《酌中志》記載,與此同一說法的還有《甲申朝事小紀》,應該是照錄的《酌中志》。
天啓六年八月,熹廟幸西苑,與小閹泛舟爲戲。適在水最深處,忽風起覆舟,熹廟與二小閹俱覆水中,幸而獲救,二小閹皆溺死。御體由是成疾。
這是《先撥志始》記載的,即天啓六年八月落水。不管是天啓五年五月落水,還是天啓六年八月落的水,熹宗的的確確是落過水。
熹宗是與高永壽、劉思源兩人泛舟到橋北水最深處,高永壽是王體乾名下,且是熹宗信任的御前牌子,劉思源則是魏忠賢名下,都是心腹小璫。
熹宗落水的根本原因是湖面颳起大風,而親自駕船的熹宗以及高、劉二小璫很明顯無法處理此突發情況,造成舟覆人亡的後果。幸而當時的管事太監談敬將熹宗救出,纔沒使熹宗當場溺亡。
實際上,熹宗在天啓四年就出現過身體不適的情況。
甲寅,上不豫。這是《明熹宗實錄》記載的,天啓四年二月三十天啓四年十一月,給事中陶宗道就談到過此事。向時曾聞玉體違和,未幾旋即平復,則皇上調攝之功鬼神呵護之力鹹可見矣。
《兩朝從信錄》也有記載,天啓四年十一月從陶宗道的奏疏來看,熹宗經過調理,身體即恢復了。
天啓六年秋,熹廟受溺成病,至七年夏加劇,遍走羣望,有加無瘳。案文秉所言,熹宗在落水後的確落下了病根。先帝自七年五月初六日以後,聖體便覺不豫,至六、七、八月之間,總未離御榻。
而劉若愚所稱,熹宗在天啓七年五月初六日之後,身體便覺不豫,最後的三個月,則總未離御榻。至於扯霍維華下藥或買通管家弄死熹宗的,更是無聊至極。樞臣霍維華聞之,遂贊逆賢畫固位攘功之策,進獻仙方靈露飲並蒸法器具。逆賢遂著管家王朝用照維華原樣,用金造鍋甑,付御藥房提督王守安等,照方蒸進。是時,太醫院使吳翼儒等唯唯聽從,莫敢攔阻。先帝初進服數日,亦覺甘美,凡有剩者即頒賜王體乾等分飲之。雖累臣之賤,亦得於永貞直房屢沾餘瀝,幾半月焉。
霍維華不過是獻上了一種米湯的蒸法,是魏忠賢讓管家王朝用照原樣,用金造鍋,付御藥房提督王守安,照方蒸進的,整個過程霍維華又沒參與。
況且熹宗剛開始吃的時候感覺味道甘美,還分給過王體乾、李永貞喝,連劉若愚都喝了小半月,要是有毒,不可能只毒死熹宗一人。
先帝因進服日久,嫌水汪汪的,遂傳御藥房不必蒸進。自此之後,聖恙日增無減,日漸浮腫,諸藥進益失效。逆賢遂恚維華,維華心不自安,即於乾清宮門問安之際,舒徐容與故與逆賢相左而力讓寧錦之蔭與袁崇煥,隨轉身求去,另盤算一條捲土重來報復之計。
按劉若愚的說法,是熹宗覺得米湯水汪汪的,命今後不必蒸進去,熹宗的身體則出現浮腫,而魏忠賢便惱怒於霍維華,霍維華則利用袁崇煥求去之機,上疏讓蔭。
《明熹宗實錄》記載熹宗身體不豫是天啓七年七月初一,然而七月初五,霍維華就由兵部右侍郎署掌兵部事務。霍維華因寧錦功,在天啓七年八月初二升一級,廕一子錦衣衛正千戶世襲,賞銀四十兩,大紅紵絲二表裡。隨後吏部覆寧錦功,霍維華又升兵部尚書。天啓七年八月初三,霍維華覆寧遠加恩功,寧國公魏良卿於見任太子太保,今加指揮使計算九級,應於官銜上加至太師而止,尚餘一級。
熹宗批覆:寧國公魏良鄉原銜太子太保,上加至太師而止尚餘一級,著歲加祿米三百石,仍照新銜給與應得誥命鐵劵,以示眷酬元勳至意。
從《明熹宗實錄》來看,霍維華不但沒有處分,反而官職越升越高,而且還抽空捧了一下魏公公的臭腳。
兵部署部事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霍維華奏:撫臣袁崇煥置身危疆六載於茲,老母妻子委爲孤注,勞苦功高,應照例廕錄。前樞臣王之臣出都之日,面語微臣從優擬敘,臣謹照往例酌之,與督臣鎮臣一體擬陞廕賞,以聽聖裁。茲奉明旨,督鎮諸臣俱蒙二級之升,延世之廕,獨袁崇煥一人止予銜一級,而遺其世廕。微臣冐濫于格之外,崇煥反靳於例之中,其何以示公而服邊吏之心?乞皇上即以畀微臣之世廕量加一級以還崇煥,在朝廷未嘗再多一錦衣之官,而兩臣遂各得其固然之分,亦甚便計也。又崇煥以侍郎銜加服俸一級,蒙恩復加銜一級,查九例無從二之官,並乞將濫加微臣一級移加崇煥,俾得以正卿歸裡。得旨:袁崇煥談款一節所誤不小,朕不加譴責,尚著敘賚,分明念久在危疆,姑使相凖耳。恩典出自朝廷,霍維華何得移廕市恩德,好生不諳事體。
《明熹宗實錄》記載,天啓七年八月初九霍維華上疏讓蔭給袁崇煥,熹宗批覆的時間是天啓七年八月初九,而且霍維華還留了一點餘地,即指責袁崇煥講款,即議和之誤,兵部右侍郎霍維華疏稱“袁崇煥有升無蔭,功高賞薄,乞以己蔭讓崇煥,以昭公道。”末點崇煥談款之誤,有旨切責。———《先撥志始》但之後,霍維華仍在被熹宗升賞工部尚書薛鳳翔題敘殿工。得旨:霍維華加一級,賞銀三十兩,紵絲二表裡。
天啓七年八月十二吏部隨覆大工加恩。得旨:霍維華、邵輔忠各加太子太保,照舊管事。
天啓七年八月十二霍維華一路加到了公保銜,太子太保。
這說明要麼是熹宗和魏公公腦子有問題,一路給下毒藥的霍維華升到太子太保,兵部尚書署掌部事,要麼就是陰謀論者腦子有問題!
實際上,在天啓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熹宗死後四個月,霍維華上奏過一封奏疏,丁卯十二月二十五日原任兵部尚書霍維華疏略雲:寧、錦之捷,內臣濫軍功至六百餘人,職俱置之關臣。又有請加封忠賢國公之疏,並下職部。內臣劉兩以移書促職具覆,職堅不之應。及該司以稿呈職,復有應封公爵以酬元勳之句。
職嘆曰:司官推禍,不得不參,職列大臣,何敢弁髦祖宗法制若此?
隨舉筆雲:爵官五等,非職部所敢研擬等語,而忠賢已怒矣。疏上,而忠賢又詘撫臣袁崇煥之級,而削其世蔭。
職遂語科臣許可徵曰:長安中目不見虜之人,累累加級蔭子,撫臣身家性命在彼覿面虜者,何反禁塞應得之恩典?本部職掌安然,何顏以對天下士大夫,而服邊疆命戰死之心哉?遂具疏爭之,且願以職之級與蔭讓之。忠賢遂大怒,面詬職於大工之次,又詬職於問安之日,而職毫不爲之屈也。謂封疆之事,本部職掌,揆之舊例,酌之今功,不得不爭。且本部在內,無功有蔭,撫臣在外,有功無蔭,不敢不讓。是時,忠賢方居功於內,職疏乃居功於外,疏中又不及廠臣一字,是以恨職入骨。職揣知其意,爲職不覆封公之疏,而怒不專爲崇煥之蔭而發也。
又正色以視魏良卿曰:五等之爵,即開國元勳,不過幾人。目今只有擒得奴酋,復得遼東者,方可以當封拜之命,其餘俱不足言功。本部何敢稟覆而重怒乎?此語入,而忠賢又大怒。舉朝諸臣問安於幹清門,禮畢,內監李永貞者,先發一言曰:如今外面有人說閒話。
忠賢大言曰:外面有人說我無功,說這些恩典,俱不該及我,我如今俱不受了。
諸臣錯愕相顧,謂:此語爲誰而發?
應之曰,爲職耳。
忠賢遂攘臂向職,勢同狼虎,語不擇音,信口誣衊,恨不殺崇煥與職而後快焉。諸臣面面相覷失色,職遂拂袖而至西角門,謂閣臣曰:職即欲具疏乞休矣。觀此光景,恐有性命之憂,若止於削奪,願即相成,無多一言,以重其禍。
次日,忽宣職於會極門,付職聖諭一道。職捧出,沿路思之,必爲封疆上一件重大難行之事,故付職以重職罪耳。開讀之,則欲加恩客氏也。時傳聞客氏亦欲封其子一伯爵,司官惶惑,問職:何以具覆?
職曰:既有聖諭特下,不得不覆,擬一錦衣指揮可也。
疏上,而忠賢愈益大怒,意蓋謂職懾於三次面詬之威,必當唯命是從,不意職之慣執如故也。遂復詬辱職於幹清門。職遂杜門辭印,以待交代。
而忠賢使邏卒數人,日夜遶職之寓,使腹役二名,查職部已行之事。幸職署印不過二十餘日,摭拾無所得力焉。職數年來以上之章疏,捏作事科,匯成一單,於看工之日,出諸袖中,以東閣臣及部院諸臣,欲先拿職家人長班拷問,捏勒首詞而後及職。
閣臣雲:他已欲就去矣。此何等時,而且作此等事?蓋謂先帝病正危篤也。
忠賢沉思良久,乃曰:且放着。
復納入袖中。
諸臣有過職寓語職者,僉謂:事且不測也。
職遂於八月二十日上疏乞休。二十一日即奉旨削職回籍。二十二日薄暮,而先帝賓天矣。而非時日急,職安知所稅駕哉?
當時許多人上過忤璫始末,以辨明心跡,霍維華的這封奏疏,大抵也是爲了撇清其和魏忠賢及其黨羽的關係。但觀其大概,不難看出霍維華與魏忠賢已經產生了較大的分歧,這一點無可彌補,最後,在熹宗病死的前一天,即天啓七年八月二十一日被削職回籍。
不存在什麼陰謀論熹宗被落水。
熹宗落水的主要原因還是不熟悉駕船,以及湖面突起的大風所致。
落水之後可能導致了熹宗身體出現問題,並引發了一系列的併發症。
而霍維華進獻的米湯也不存在陰謀論。
事實上霍維華一直被熹宗和魏公公重用,同時霍維華也積極捧魏公公臭腳,但霍維華由於署掌兵部的原因,和魏公公出現了嚴重的分歧,導致其被魏公公矯旨削職回籍,正如其自己所述:職揣知其意,爲職不覆封公之疏而怒,不專爲崇煥之蔭而發也。
實際上,起先和魏公公一黨,之後發生分歧被逐的也不是一個霍維華,比如吏部尚書王紹徽也是如此。
揆其原由,大概不外乎在其位謀其政。
當他們還官卑職小的時候,當然可以利用黨爭謀利,但當他們做到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署掌部事的時候,就必須要面臨現實的政治、軍事問題,這與實際當權的熹宗、魏公公就很容易爆發強烈的衝突,最後在政治上分道揚鑣,結果就是被迫退出政壇。
韋寶之前就已經收到了一系列情報,只是沒有往心裡去,現在聽王體乾這麼對自己一說,只是讓韋寶更加肯定了。
不過,韋寶本來就知道朱由校兩三年裡面就要死,所以對這個消息並不是很感興趣。
“叔父放心,這麼大的事情,我絕不敢亂說,對任何人都不會說,包括我妻子和我岳父。”韋寶保證道。
“嗯,這些沒影的事,最好別說,否則只能惹禍。你岳父你說不說都不打緊,憑英國公的消息靈通,應該已經知道了,只是可能不當回事,畢竟陛下平時看上去挺正常的。”王體乾道:“可陛下這幾個月已經完全不寵幸嬪妃了。你明白嗎?陛下的病情已經不輕了,所以你千萬別不當回事,一旦陛下過了,你這樣的寵臣是最先倒黴的,你不扳倒魏忠賢,魏忠賢就一定會置你於死地!”
“陛下若是過了,魏忠賢比我更害怕吧,陛下可是他的靠山,他又得罪了那麼多人。”韋寶道。
王體乾笑着搖了搖頭,“小寶,所以說你入仕途還短,看事情還太淺。再上來一個皇帝,多數是信王,信王纔多大?一個孩子,上來也得依賴太監,沒有人比魏忠賢更有權勢!魏忠賢既控制了東廠,也控制了錦衣衛,並且黨羽遍佈天下,皇帝不用他,還能用誰?魏忠賢對誰當皇帝,已經無所謂了。”
韋寶點了點頭,這麼說,也有點道理,不過韋寶暗忖,你恐怕太小看崇禎了,崇禎少腦子的貨,上來就完全相信東林黨,一下就把魏忠賢整死了。
不過,別說你王體乾,就連魏忠賢都小看了崇禎少腦子的程度。
“叔父,我對扳倒魏忠賢不感興趣,我只求自保,很感謝你想到我,我真的不行,我這個人膽子小。”韋寶再次推辭道。
“你膽子小?你膽子大還是膽子小,和魏忠賢會不會對付你,沒有關係,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過去的事情。”王體乾道:“小寶,你要知道,這是非常好的機會!你可以和你岳父英國公商量一下。”
“沒什麼好商量的,這事我真的做不了,叔父,請不必再說了,我勸你也趕緊回去吧,你到我這裡來,魏忠賢肯定已經知道了,時間長了的話,還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肯定會誤會。”韋寶道。
韋寶已經開始往外轟王體乾了,這讓王體乾很生氣。
“小寶,我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的跑到你這裡來,就根本沒有想過你不會與我合作!你難道願意被魏忠賢幹掉,也不敢反抗一下?”
“叔父,我覺得事情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我諫言的兩項新政,即便魏忠賢不喜歡,也不至於殺我吧。”韋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