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御雍是誰的孩子?”
唐言心尖抖了抖,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她垂頭坐在牀上,閉口不回答。御天鳴微微彎下腰,銳利的眼眸輕眯起來,“這孩子不是你生的,到底是誰生的?”
“……我不知道。”
唐言心中很亂,這件事牽扯到御家,她不敢隨便亂說。如果有任何閃失,她斷然也要牽扯其中,難以抽身。
“唐言,你騙我!”
御天鳴沉下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御兆錫到底有什麼秘密?你知道的是不是?”
一把拍掉他的手,唐言雙手拉住被單裹住她的身體,徑直拖鞋下牀,擺脫掉他的質問,“我全身很難受,要去洗澡。”
關上浴室的門,唐言見他沒有跟進來,纔算鬆了口氣。擰開浴房中的花灑,立刻有溫柔的水流從頭頂沖刷下來。冰冷的身體逐漸回暖,停滯的思緒也開始運轉。
不久,唐言洗好澡,用一條白色浴巾裹住身體。她站在鏡子前,擦乾頭髮後,神情終於沉寂下來。昨晚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場意外。
她喝醉了,半推半就跟御天鳴在一起。清醒以後,她看到牀單落下的紅痕,心中竟然滑過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是悲傷,也沒有任何喜悅,彷彿這件事就應該如此發生,而她不過就是順理成章的走過一遍而已。
吧嗒——
浴室的門輕輕被人推開,唐言擡起臉,男人火熱的胸膛已經貼上她的後背。他俯下臉,鼻尖抵在她的頸肩聞了聞,笑道:“你好香。”
男人吐出的氣息落在肩膀,唐言全身一陣戰慄,下意識想要躲開他的觸碰,卻被他伸手圈在懷裡,動彈不得。
“天鳴。”
唐言主動開口,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御雍的事情我並不知道多少,而且我也不能多說,畢竟這是你們御家的家事,你懂嗎?”
御家的家事?
御天鳴深沉的雙眸騰起一片厲色,唐言的聰明他早就知道。現在她說御雍的身世關乎到御家的家事,那也就是暗示他跟御家有關。
既然唐言不肯直接說,御天鳴自然也逼問不出來。但她的話卻直白而明顯的告訴他,這件事他需要自己去調查。
“我明白。”
御天鳴斂起厲色,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下,“我不會難爲你。”
懷裡的人身子溫軟,尤其沐浴過後她全身散發的香氣,令男人心口發熱。其實他之前早已接受唐言跟御兆錫在一起的事實,可經過昨晚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這種又驚又喜的意外,狠狠讓御天鳴吃了一驚。他是真心喜歡唐言,如今徹底佔有她以後,他心底對她的感情更加強烈。
等到他的這句話,唐言不禁鬆了口氣。她整個人還有些亂,關於御雍的身世牽連甚大,如果她貿然告訴御天鳴,說不定很容易牽連到自己。如今她在爸爸面前剛剛收到重視,在她還沒有做好全然的準備前,她是絕對不會引火燒身的。
唐言剛剛垂下頭,卻覺腰間一緊,轉眼間的功夫,御天鳴懶腰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向臥室的牀邊。
“不要!”
唐言叫起來,下意識伸腿反抗。可惜御兆錫將她往牀上一丟,高大的身影霎時將她壓制住,“噓……”
男人薄脣抵在她的脣邊,嘴角彎起的弧度溫柔,“閉上眼睛。”
眼前落下一片暗影,唐言不自覺合上眼睛。男人健碩的胸膛抵在身前,昨晚那些迷糊的記憶與感覺,此時排山倒海而來。心口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心底某處涌起的渴望,令她整個人開始期待與顫抖。
身體如同陷入一片熱流之中,唐言無法自拔。她緊緊閉上眼睛,身體的感覺越發敏感,她能感覺到自己血液開始燃燒。
唐言喘息着開口,聲線慌亂,“不要太晚……我還要回公司。”
這句不要太晚顯然毫無作用,等到唐言爬起來再度清洗乾淨,已經是中午。她洗好澡出來,勉強又把昨天的衣服穿上。
“肚子餓不餓?”
這一次,御天鳴也穿戴整齊,含笑望着她。
唐言搖搖頭,不自覺拉高衣領,“我要回公司。”
“好吧。”御天鳴並沒有繼續糾纏,將一把鍍金的鑰匙放入她的手心,笑道:“這是別墅的鑰匙,你可以隨時過來。”
唐言低下頭,定定望着掌心那把閃亮的鑰匙,猶豫後才塞進皮包中。
“我送你回公司。”
見她把鑰匙收起來,御天鳴滿意的笑了笑。他帶着唐言走出別墅大門,那輛明黃色跑車很快遠去。
車子距離東方集團有段距離,唐言開口讓身邊的男人停車。御兆錫將車停在路邊,熄火後扣住身邊的人,俊臉低垂,“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不行。”
唐言眼睛盯着腳尖,果斷拒絕,“我昨晚沒有回家,媽媽肯定會起疑心,我今晚要在家裡陪她吃飯。”
聞言,御天鳴淡淡一笑,在她臉頰親了親,“好吧。”
唐言迅速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就要下車。
“言言。”御天鳴忍不住擡起手,手指滑過她的臉頰。
唐言怔了怔,偏過頭看他,“有事?”
“沒有。”
御天鳴薄脣動了動,黑眸定定盯着她的眼睛,“記住,你現在是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
唐言心口猛然收緊了下,下車後站在路邊,目送他的車子遠去後,才沉着臉轉身走進馬路對面的藥店裡。
叮——
電梯門打開,唐言提着皮包往外走。秘書見她出現,立刻小跑過來,急聲道:“唐總,您手機打不通,早上的會議董事長宣佈延遲到下午了。”
唐言點了點頭,腳下的步子未停。
迎面恰好有人走過來,東方沁望着姍姍來遲的唐言,冷笑了聲,“難得我們工作認真的三小姐也會遲到?”
唐言掃了眼東方沁的臉,紅脣微勾。如果她知道自己遲到的原因,還能這麼得意嗎?!
“二姐,我不想跟你吵架。”她側過身,神色淡定的走遠。
東方沁抿起脣,瞪着唐言遠去的身影,眼神憤恨。當初她真是錯的太離譜,怎麼會認爲她容易控制?明明三姐妹中,唐言纔是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唐總,下午開會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秘書將資料夾放下,唐言看都沒看,直接在紙上寫下一個服裝品牌,轉而吩咐道:“幫我去買衣服。”
秘書接過去單子看了看,有些驚訝道:“您還要內衣?”
她下意識看向唐言身上,果然見她這套衣服還是昨晚離開時穿的。
“有問題?”唐言蹙起眉。
“沒有。”秘書急忙擺手,再也不敢多說,忙去辦事。
辦公室的大門關上後,唐言拿着水杯倒了杯溫水,而後打開皮包把她剛剛買來的藥盒打開,摳出裡面的白色藥片吞下。
事後避孕藥這種東西,她還是知道的。
疲憊的坐進轉椅中,唐言輕揉額頭兩邊的太陽穴。昨晚的宿醉又加上今早的縱慾,她只覺得全身痠疼,竟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手腕中有一道淡淡的紅痕,這是昨晚御天鳴用領帶綁住她時留下的痕跡。唐言手指點在紅痕的地方撫摸,眼底泛起的神色複雜。
御天鳴喜歡她,她確實很早就有感覺。這些年她始終都與他保持不遠不近的關係,畢竟他是御兆錫的哥哥,也是御家的大少爺。
昨晚的事情發生以後,唐言突然有些亂。後悔倒也談不上,他們都已經是成年男女,一夜情這種玩法,只是她從前不想嘗試,所以纔會保留到今天。可如今跟她發生關係的男人竟然是御天鳴,御兆錫的哥哥,也是她二姐即將談婚論嫁的男人!
上半身靠近座椅中,唐言轉過身,面朝窗外呆坐不動。她思緒有片刻的飄忽,這一刻,她竟然想到,如果御兆錫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有一絲憤怒?或者有一絲嫉妒?
“呵呵——”
唐言扯脣笑了笑,漸漸的眼眶泛酸。她想她是真傻了,如果御兆錫願意憤怒或者嫉妒,他又何止於被趕出御家?其實御天鳴說的對,御兆錫喜歡的人,只有連憶晨!
既然如此,她也無需有任何愧疚。不是嗎?
週一早上,天還沒亮御兆錫就爬起來。他穿上厚外套,先去外面晨跑一圈。等他滿頭大汗回來,臥室裡的人還在睡。
七點鐘司機過來接,御兆錫看了眼表,時間足夠。他脫掉外衣,洗乾淨手後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的門,每一層都有保鮮袋,袋子上貼着便籤紙。他隨手拿過一個看了看,嘴角揚起的笑容甜蜜。
昨晚臨睡前,連憶晨一個人在廚房鼓搗好半天,害得他生氣,硬是不由分說把她拉上牀,狠狠修理了一頓。卻原來,她是躲在廚房幫他把每天吃的蔬菜都分類裝好,還有溫暖提示,告訴他每種菜應該怎麼吃。
嗯,他家肉肉真是個小貼心,好喜歡啊!
鬧鈴響起的那刻,連憶晨忍不住又把腦袋往被子裡縮進去。可身邊空空的,那片寒意立刻讓她睜開眼睛。
洗漱以後,連憶晨換好衣服跑下樓。這裡早上很冷,她身上套着件厚外套,越發襯的臉頰小,廚房的香氣飄到客廳,她聞者香氣走過去。
雙手交疊放在男人的腰間,連憶晨腦袋枕着他的後背,笑着合上眼睛,“唔,讓我再睡一會兒。”
身後一具軟軟的小身子貼上來,御兆錫抿脣一笑,道:“乖,馬上可以吃了。”
“唔!”
連憶晨耍賴似的圈住他的腰,紅脣堵起,“我不要吃,我要睡覺。”
前面正在煎蛋的男人驀然一笑,他回手把身後的人拉到懷裡,低頭在她嘴角狠狠親了下,“sorry,我昨晚太過分了,你很累是不是?”
“哼!”
連憶晨嗤之以鼻,“你還知道自己過分?”
這個話題並不好,御兆錫聰明的沒有繼續。他關掉火,將準備的早餐端出來,又拉着連憶晨坐到自己身邊,兩人開開心心吃早餐。
相聚的時光總是嫌短,早餐還沒吃完,來接她的車子就到了。司機進來先把東西拿出去,倒是很有眼色的沒有催促。
連憶晨捧着手裡的牛奶,情緒開始低落,“那些菜你都要按時吃掉。”
“哦。”御兆錫點頭。
“還有牛奶和水果,你也要吃。”
“哦。”
她叮囑一句,他答應一句。御兆錫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搶在她再次開口前,道:“放心,我不會去小夏家吃飯。”
噗!
連憶晨緊繃的嘴角終於露出笑。御兆錫輕輕拉起她的手,拿過邊上的外套爲她穿好,眼底的笑容異常溫柔,“一週五天很容易過去,等你回來前,我一定練習好那道紅燒魚,週末做給你吃。”
多麼樸實無華的一句話,但聽在連憶晨的耳邊,卻止不住令她眼眶發酸。深吸口氣,連憶晨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親了親,同樣笑道:“好,我會乖乖的。”
御兆錫張開雙臂,將她扣在自己心口最熱的位置。
黑色轎車緩緩駛離巷口,御兆錫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直至她的身影徹底消失。頭頂的陽光燦爛耀眼,他仰起頭,雋黑的眼眸眯了眯。
這裡雖然平靜安逸,但他心中明白,只要他還是御兆錫,只要他是御家的人,那些人就不會死心。更何況,御雍在一個人呆在那裡,他終究有把柄落在他人之手。
清早的御苑,清冷逼人。縱然這天氣回暖,但山中的溫度還是要低一些。莫閒如常往常一樣,帶着御雍在湖邊喂那對天鵝。
他轉過身,不期然撞見身後的男人,“大少爺。”
“好興致啊。”御天鳴手中夾着一根菸,莫閒不知道他何時站在這裡。
“BOSS喜歡來這裡玩。”莫閒隨口敷衍了句,牽過御雍的手,準備帶他離開。
御天鳴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抵在御雍面前。他擡起手,將御雍從莫閒手裡領過來,拉到自己的面前,“你幾歲?”
御雍冷冷甩開他的手,沒有開口尖叫已經很給面子。
“大少爺。”莫閒警惕的往前一步,道:“BOSS不太會說話。”
“不會說話?”御天鳴眼神動了動,慢慢彎腰蹲在御雍面前,薄脣含着的笑容陰霾,“你知道,你的媽媽是誰嗎?”
“大少爺!”
莫閒立刻沉下臉,伸手將御雍拉到自己身後,“我說過了,BOSS什麼都不懂,他不會說話。”
“這裡輪不到你跟我說話。”御天鳴不耐煩的蹙起眉。
“御雍。”
身後傳來一道輕喚,冉漾笑着朝這邊走過來,一把拉過御雍的手,道:“莫閒,你帶御雍過去吃早餐,箏箏正在找你們。”
“好。”莫閒趕緊從冉漾手中抱起御雍,快步走向客廳。
御雍微微低着頭,溫順的靠在莫閒肩頭。御天鳴挑眉掃了眼,眼底的眸色不禁加深。以前他倒是沒有注意看過御雍的長相,此時看起來,他的眉眼……似乎很像一個人。
“你想做什麼?”冉漾盯着身邊的男人,聲音很低,“御兆錫不在,你又要對他的兒子下手?”
“兒子?”
御天鳴深吸口手中的煙,恥笑道:“真不知道,這是哪裡跑出來的兒子?!”
“你!”冉漾生氣的變了臉。
“怎麼,你對人家的兒子也感興趣?”御天鳴聳聳肩,盯着冉漾道:“我還以爲,你想要的就是我們家的錢呢?”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冉漾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因爲錢而接近御坤,走進御家。
擡手彈開手中的菸蒂,御天鳴微微一笑,盯着冉漾蒼白的臉色,警告道:“最近你都很安靜,也知道討我爸的歡心,表現倒是不錯。可你不要忘記,你能有今天都是誰在幫你?”
頓了下,他神色陰霾,道:“在這個家裡,你應該是我的棋子,最好不要站錯位置!”
話落,男人轉身走遠。
庭院中寒氣逼人,冉漾縮了縮肩膀,悽然淡笑。
棋子?
如果她勢必要成爲一枚棋子,那麼作爲誰的棋子,這次也應該由她來選擇。
碼頭買賣手續進行速度倒是很快,前後不過三天的功夫,這座碼頭便轉手成爲他人的所有物。不過幸好這次新的老闆很有眼光,並沒辭退碼頭的任何一個工人,甚至還讓大家保持原來的崗位,繼續原來的工作。
“老蔡叔,你說我們是不是走了狗屎運?”
“哈哈哈,那裡是什麼狗屎運?你有沒有點文化?”
“那是什麼運?你倒是給我說一個看看!”
“哎呀,你們吵什麼?!這麼開心的事情,今晚咱們都是去老蔡叔家喝一杯,讓蔡嬸給咱們燒一鍋兔子肉下酒!”
“這個好,就這麼定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話,老蔡叔連日來的愁眉不展也終於舒展開。他手裡依舊拎着妻子手工鉤出來的茶杯套,慢悠悠走在人羣最後,“兆錫,今晚你也去我家,咱們大傢伙的工作都保住了,也是有驚無險,晚上熱鬧熱鬧!”
“我不喜歡熱鬧。”御兆錫手裡拎着一條魚,笑道:“我今晚要回家練習燒魚。”
“啊?”老蔡叔被他說的莫名其妙。
衆人一起朝着老蔡叔家裡走去,御兆錫並沒去湊熱鬧,但他神情明顯也染着幾分愉悅。這些人都很無辜,他們都只是普通的老百姓,需要養家餬口。
提着魚回到閣樓,御兆錫洗乾淨手,立刻開始點火燒魚。牆上貼着一張紙條,連憶晨仔細把燒魚的步驟寫好,他只需要按部就班進行就好。
不多時候,從巷子口開進來一輛黑色路虎。車子熄火後,打開車門出來的男人,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西裝,那張顛倒衆生的臉龐映在夜色中,更加媚惑。
男人站在車前,仰頭環視過後,劍眉不禁蹙了蹙。他銳利的目光精準,直射向對面這棟破舊的小二樓。
這樣的地方,何以配的上安城第一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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