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注意到她們這邊在說話的時候,那邊的幾位夫人雖然是沒有往這邊看但是還是注意這邊的動靜的。
三娘知道薛氏雖然不被這京城貴婦們的所接受,但是她的行爲還是之一一直受到關注的,而這一年多以來京中並有傳出關於薛氏不好的流言,也從側面印證了薛氏平時爲人低調並無惡行。
這麼想着三娘便心中有數了,薛氏在衆人面前並非隱形人,那麼想要打進這個圈子也並非什麼難事。只是這也是需要時機的,還急不得。
在三娘與薛氏挑完了衣裳準備離開的之前,三娘想了想還是吩咐白英了幾句讓她暗中去打聽了一下,等白英回來之後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之後,三娘便拉着薛氏往那幾位夫人那邊走去。
薛氏有些驚訝地看了三娘一眼,三娘回了她一個安慰的表情,讓她不要緊張。
那邊的幾位夫人將三娘與薛氏走了過去,都有些驚訝,停住了話語。
因爲以往只要她們擺出了這種拒絕的姿態,薛氏都是很自覺地避開的,並不會湊上前來自找沒趣。
幾位夫人又是互看了一眼,不動聲色。
“王氏三娘給李夫人,周夫人,譚夫人請安。”三娘朝着幾位夫人燦爛一笑,行了晚輩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三娘是王家正經的嫡女,在身份上也讓這些注重家世的夫人們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因此那三位夫人也都笑着應了,離着三娘近一些的那位譚夫人還好心託了三孃的手肘一把。
“王三小姐怎麼認得我們?”周夫人笑道,說着還看了薛氏一眼。
三娘剛剛一直有注意這邊。發現這位周夫人比較嚴肅,而另夫人都隱隱以她馬首是瞻的樣子。
而先前白英出去就是打聽這幾位夫人的身份去了,三娘知道以薛氏的性子又加上平日裡與這些夫人並無往來,薛氏可能還記不住這些夫人哪個是哪個。
三娘笑道:“那日去叔祖母府上,聽叔祖母說了京中有幾位最是心善的夫人。每年冬天都會發動京中的夫人們捐錢捐物,救助附近遭受雪災的災民。”
三娘剛剛打聽到這位周夫人是督察員左都御史夫人,三娘進京的時候沒少對京中幾位有名的貴夫人們的情況做過一番惡補。因此知道京官的夫人們這一善舉,也知道正是由眼前的這位周夫人牽的頭。
要想打進一個圈子,自然要前打聽清楚這個圈子裡主要成員的情況。否則貿貿然然闖進去是不會合羣的。與人交流也需要一個突破口。
交際之前先做功課,這在三娘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三娘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對幾位夫人就很是景仰,剛剛又正好聽母親說起了這件事情,才知道原來幾位夫人就在眼前,三娘便厚顏讓母親引我過來與幾位夫人打招呼了。”三娘有些不好意思道。
交往第一步,說好話總是沒有錯的,或許有人不會賣賬,但是至少沒有人會討厭聽好話。
周夫人點了點頭:“做善事不說求好報。總算是積德之行,王夫人若是有這個心,今年冬也可以往善堂裡捐一些物資。”
薛氏愣了愣。忙道:“夫人說的是,我也該略盡些心力。”
三娘笑道:“母親剛剛就一直在說想要做善事呢。還怕自己一人力薄。現在好了,衆人拾柴火焰高,母親也不用擔心憑自己一人成不了事了。”
周夫人聞言面色又和善了一些,京中的官夫人們雖多,但是願意捐出大把的銀錢的還是少的,畢竟京中開銷也大,很多人連自己府上都是入不敷出拆了東牆補西牆,哪裡還能捐出銀子?去年天冷,京中附近還好,臨近的幾個郊縣可還是凍死過人的。
周夫人便又對薛氏細細說了怎麼往善堂捐助物資,最缺的是些什麼物資,薛氏都細細地記下了,很是認真。
見薛氏與周夫人交流,三娘又笑着對李夫人與譚夫人道:“剛剛母親還要三娘向兩位夫人府裡的姐妹們多學學呢,母親說兩位夫人府上的姐妹這樣好那樣好,她見了羨慕,所以爲我和妹妹請了個教習嬤嬤。三娘實在是忍不住對兩位夫人府上的姐們們好奇了,不過也正是拜她們所賜,今後三娘想偷懶怕是不能了。”
三娘說着一副遺憾懊惱的樣子,逗得兩位夫人當即失笑。
三娘知道這兩位夫人家有女兒,是因爲剛剛她們都爲自己的女兒仔細挑了些布料與衣裳款式,而那位周夫人卻沒有。而這兩位夫人言語溫柔,舉止也有大家之風,想必對女兒們的教養必定是十分上心的。
交際秘籍,從目標們重視的人尋找突破口,會是比對她本人下手更便捷有效的方式。
這時候周氏與薛氏也已經說完了話,看了過來,那位和善的譚夫人笑着道:“你有空就來我們府裡玩,我們家只有穎兒一個閨女,她總是抱怨沒有玩伴呢。你們年紀相仿,想必是會談的來的。”
李夫人也道:“三小姐若是學那些學膩了,也可來我們府上坐坐,我家的兩個丫頭不比譚夫人家的小姐,她們性子最是調皮,讓我很是頭疼呢。”
周夫人卻是故意冷哼一聲:“你這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吧?明知道我府上只有幾個調皮搗蛋的小子。”
李夫人和譚夫人都笑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三娘得空了就去夫人們府上拜訪,怎麼也得去見一見這幾位姐姐們,好讓自己心服口服的。”三娘也笑道。
“這有何難,明日的賞菊宴你不是也要參加麼?到時候就能見到了。”周夫人道。
“夫人提醒的是。”三娘聞言眼前一亮。
幾位夫人又是失笑。
三娘見今日搭訕的目的已經打到,便適可而止地提醒薛氏準備告辭。之後兩人便拜別了三位夫人出了雲想樓,上了馬車往下一條街的金鋪去了。
在馬車上上,薛氏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道:“三娘,你是怎麼認識這三位夫人的?我都是隻知道那位周御史夫人,其餘的兩位夫人都是不認識的。”
三娘嘆氣,她早就料到了。
“母親,這些人你今後總是會有來往的。最好是記住了她們誰是誰,有些什麼愛好。否則,萬一她們與你說話,你叫不出她們的稱呼,她們心裡會不愉快的。”三娘相信,即便是薛氏不認的她們,她們都是認的薛氏的,當年的賜婚也是這些夫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薛氏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記性不好,一下子沒有辦法記住太多的人。這些人都只是一些宴會上見過一兩面而已,並不曾說過話的。”
三娘安慰薛氏道:“誰也沒有辦法一下子記住太多的陌生面孔的,這樣很正常。”
三娘看了沉香一眼,對薛氏道:“我記得以前在青城縣的時候,祖母就經常誇讚沉香記性好,以後母親你若是出門,就娘沉香帶上,讓她幫你記住這些個夫人們的特徵,回去再細細說與你聽。或者等您實在是想不起來的時候,她也可以提醒。”
薛氏聞言看向沉香高興道:“這倒是個好法子。”
沉香知道這是三娘在給她臉面,對薛氏笑道:“奴婢自當盡力。”
之後三娘跟着薛氏去了多寶樓,因爲不是挑樣子新做,而是買鋪子裡原先就打好的,所以到也快。
三娘自己挑了一套鑲嵌粉色蜜蠟石的頭面,以及耳墜子。薛氏又幫三娘挑了一套金鑲玉的頭面,一套金鑲多寶的頭面。
眼見着快到中午,薛氏與三娘打道回府。
“對了,開始在雲想樓的時候周夫人問起了五娘。”馬車上薛氏皺眉的道。
開始三娘見薛氏與周夫人搭上了話,便與李夫人和譚夫人說話去了,沒有注意那邊薛氏與周夫人說了什麼。
“是問那日五娘傷了縣主一事?”三娘問道。除了這件事三娘想不出五娘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些夫人們想起。
薛氏點了點頭:“正是這事,她們只聽說是我們府上的姑娘將縣主傷了,並不知道是你還是五娘。周夫人見我今日只帶了你一人出來就問了一句,我說五娘因爲不小心傷了縣主心中內疚,正在家中閉門思過。”
三娘想了想,對薛氏認真道:“多謝母親了。”
薛氏搖頭:“應當我謝你纔是,之前她們見了我都是不搭理的,這以後想必不至於太過冷淡了。”
三娘笑了笑,薛氏領情就好。幫她也是幫自己,因爲薛氏若是被拒絕在圈子之外的話,她以後也無法與那些小姐們相處了,因爲她總不能自己出門。身處她們這個地位,交際已經是不可避免的工作了。
但是今天僅僅是與三位夫人簡單的搭上了話而已,若是想幫薛氏真正地融入這個圈子裡去,還是遠遠不夠的,三娘閉目沉思。
在馬車行駛到貓兒眼衚衕前頭的一條街道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