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婕妤回首,看到耶律燕,淺淺抿脣
“大皇子妃來了。”李婕妤不緊不慢的放下手裡的花枝,接過一旁宮女遞來的溫水淨了手。這才轉過身來看着耶律燕。
“母妃說蘇小姐在李婕妤處。正好我經過,順路便來了。”耶律燕說話間已經走了進來了,蘇景也起身行了禮,不過耶律燕特意過來。怕不是來接自己的。
“原來如此。”李婕妤輕笑:“不知大皇子妃可要坐坐再走?”
“不必了。”耶律燕笑開。眼角的一顆黑痣也微微往上揚起了:“蘇小姐,走吧,母妃正想着要見你呢。”
蘇景看了一眼李婕妤。見李婕妤眼含笑意,想來這耶律燕大張旗鼓的來接自己。也不會輕易下手。罷了。且先跟她去看看。
“那我便不多耽擱了,李婕妤,景兒下次入宮定來你宮裡叨擾。”蘇景笑看着李婕妤道。
李婕妤笑開。順手拿過一隻開得正好的花放入蘇景的手裡:“你記得便好。這外頭雪大,天色也暗了,你們可要小心些,莫滑了纔好。”
蘇景看着李婕妤,笑着點頭,耶律燕睨着蘇景,這才轉身出了李婕妤的宮殿。
出了宮門,若是要去賢妃娘娘的宮殿,可是要走上好一段時間,這耶律燕似乎是特意沒有帶轎輦一般,竟都是用走的。
“蘇小姐身子可受的住走這麼遠的路?若是受不住,不若在這兒等等本宮,本宮到母妃那兒了再遣人擡轎輦來接你?”耶律燕回頭看着一身白色狐裘,身形較小的蘇景笑問道。
“臣女受得住。”蘇景淺笑着頷首:“當日在山上,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了。”蘇景按住想要上前來說些什麼的柳媽媽,笑看着耶律燕道。
耶律燕臉上笑意更甚,目光卻越來越冷:“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蘇景看着走在前頭的耶律燕,輕舒了口氣,這才提步跟了上去,若是方纔答應耶律燕在原地等她,她一離開,自己將不知道會在這偌大的宮裡遭受些什麼。
跟着耶律燕一直往前走,可是地方似乎越走越偏,蘇景開始皺起眉頭,難道耶律燕的膽子這麼大,敢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對自己下手不成?
正在蘇景思慮間,耶律燕腳步忽然一頓:“我忽然湘西有東西好像落在李婕妤那兒了,蘇小姐,要不你先回母妃那兒吧,你看,這條路穿過去就是母妃的宮殿了。”
“可是……”柳媽媽實在忍不住了,這大皇子妃的意圖也太明顯了些。
“不知大皇子妃落在婕妤那兒什麼東西了?不若臣女隨大皇子妃一道過去吧,這條路看着甚是陰寒,臣女膽兒小……”蘇景看着耶律燕,臉上帶着些許的恐懼。
耶律燕看着蘇景這般,笑起來:“這有什麼可怕的,穿過這道宮牆再往前走一些就是了。”耶律燕說完也不再管蘇景,轉身帶着人就離開了。
柳媽媽看着耶律燕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開始擔心起來:“小姐,咱們趕緊走吧。”
蘇景淡笑:“怕是趕緊不了了。”這個耶律燕定是做足了準備纔來的。
果然,耶律燕的身影才從轉角消失,蘇景身後便冒出了幾個太監來:“這是蘇家的小姐吧,我們公子有請。”
蘇景轉過身來,看着那幾個面帶陰鷙的太監,嘴角微揚:“敢問你家公子何許人也?”
“蘇小姐去了便知道了。”那幾個太監笑着,卻慢慢朝蘇景的方向慢慢逼近。
蘇景手裡拽着之前李婕妤給她的花,這花底倒也不特殊,只是給蘇景的這隻比較特殊罷了,上面是灑滿了迷藥的,若是揮動,迷暈三五個大漢不是問題。
“我家公子都沒這機會請蘇小姐呢,你們公子算個球。”正當蘇景準備將手裡的花枝慢慢搖動時,那幾個太監身後忽然出現個男人,只消幾下那幾人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蘇小姐。”田全笑眯眯的看着蘇景,蘇景也鬆了一口氣了,看着地上的幾人,直接踏了過去:“多謝。”蘇景笑道。
田全嘿嘿的笑着:“四皇子已經知道這些事了,他會解決的,請蘇小姐萬不要擔心。”
蘇景轉眼看了看遠遠站着的百里容錦,輕笑:“我明白。”說完便帶着柳媽媽直接朝賢妃的宮殿而去,心也踏實了下來,因爲他一直都在,他說到也做到了。
“四皇子,咱們接下來去哪兒?”田全過來看着百里容錦道。
百里容錦的表情在蘇景離開後就已經結起了寒冰,狹長的眼睛裡的溫柔似水也全部變成了如冰的殺意。
“他不是想見景兒嗎?”百里容錦開口,聲音低沉,田全聽到裡面的殺意,都不自覺的抖了抖身子。
“屬下明白了。”田全行禮之後便轉身消失在了甬道的轉角處。
百里容錦站在甬道口,任憑寒風吹來,捲動白雪四處紛飛着,他卻依舊直直站着,看着蘇景離開的方向,直到那處小小的身影進了賢妃宮裡,他才轉身離開。
蘇景一路想着,到了賢妃宮中看到了端坐在賢妃身旁的承德王妃,這才確定了心裡的想法,果然是他,李馥麒!
“蘇小姐?”承德王妃看到蘇景過來似乎很驚訝,不過蘇景知道她驚訝的應該是自己這麼快便完整無缺的出現在這兒了。
“原來承德王妃也在。”蘇景笑着上前福禮。
“外頭寒風可冷?”賢妃笑問道。
蘇景搖頭:“還好,寒風再冷也只是冷在身上,等到了沒寒風的地方便不冷了。”蘇景笑看着賢妃,心中越發冷了起來,賢妃看着自己獨身過來,既不問耶律燕,也不問自己爲何不坐轎輦,怕是耶律燕和承德王妃的這些動作都是在她的眼裡的,她只是未曾阻止罷了。
賢妃聽着蘇景的話,眼神略微變了一下,倒是承德王妃,看着蘇景的眼神越發不同起來,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承德王妃今日也要留宿宮中,與蘇景一起。
耶律燕和耶律池過來看到跟沒事兒人一樣的蘇景時,耶律燕還好,耶律池的臉色一下就垮了。
“你不是被……”
“池兒!”耶律燕回頭瞪了一眼不沉着的耶律池,笑看着蘇景:“之前獨獨留下蘇小姐一人走那甬道,還好蘇小姐沒事,不然若是出事,本宮便要愧疚終生了。”
蘇景放下手裡的茶盞,笑着擡頭:“大皇子妃客氣了,臣女沒那麼嬌貴。”
耶律燕嘴角勾起,沒再說什麼,耶律池在一旁卻一直沉着臉色。
各懷心機的用了晚膳,蘇景便被安排在了之前住過的那處宮殿裡,只是這次,她不敢睡了,大皇子妃和承德王妃都在這裡,誰知道他們還會玩出什麼把戲,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們膽子居然這麼大,敢把李馥麒這個男子帶入后妃宮殿內,還藏着,若是被發現……
“被發現?”蘇景忽然從暖踏上坐起身來:“哈哈。”蘇景笑起來,有百里容錦在,他定然不會讓李馥麒就這麼好好過了這一關的。
“小姐怎麼了?”柳媽媽端來洗漱的用具,見蘇景在笑,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
“沒事,只是想起了些有趣的事兒。”蘇景笑着,看着守在房間裡的宮女們,眼神微閃,什麼也沒再說。
吹熄了蠟燭之後,蘇景便讓宮女們都去外面守着了,而柳媽媽也是睡在外間的暖榻上,所以裡間還是隻有蘇景一人。
打開窗戶,看着宮外白雪,蘇景眼裡生出幾分調皮來,將披風放好在牀上,小小的身子從窗戶一躍而出,直奔之前的那個甬道。不過這裡已經被收拾乾淨了,蘇景撇嘴,踢了一腳腳下的雪,這才準備離開,身後卻忽然一陣風襲來,蘇景一驚,回身便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可是下一秒手腕卻被人按住了,整個人也被帶入一個懷裡,隱入了牆角中:“不要出聲。”百里容錦小聲道。
蘇景點點頭,擡頭看着百里容錦嚴肅的樣子,嘴角微微揚起,湊上去便在百里容錦緊抿的嘴角邊撮了一口。
百里容錦愣了一下,低頭便看到蘇景像偷了腥的小貓兒一樣在笑着,無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只是還沒等兩人說上什麼,外面便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那貓兒當真去了那處?”一個太監小聲問道。
“那是,我可是親眼瞧見的。”一旁提着燈籠的宮女篤定道。
“你說這貓兒,一直隨着太后待在宮裡從來沒出來過,今兒怎麼還跑出來了,讓我們一陣好找。”太監埋怨的說着,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忙捂着嘴,推來了甬道一側隱僻的一個破爛的宮門,不過一行人才進去不久,就聽到宮女一聲尖叫,而後便慌亂起來。
蘇景伸長了脖子想去看熱鬧,卻被百里容錦死死按住讓她動彈不得,直到看到黑暗中驀然出現的幾個黑衣錦衣衛,蘇景才明白,原來這宮裡還藏着這些人的,要不是太后身邊這宮女一嗓子,他們怕是不會出來。
蘇景只敢轉動着眼珠子往外看,沒過多久,那破爛的宮門裡便抱出了一隻白貓,還提溜出了一個男人,那人蘇景認得,就是風流成性的承德王府庶長子李馥麒。
看着人全部離開,蘇景這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敢私自溜出來?”百里容錦這才鬆開蘇景,略帶着生氣道,這皇宮遠比看到的危險多了,方纔若不是他折過道特意回來看了,蘇景怕是跟李馥麒就扯不清關係了。
蘇景嘻嘻笑着:“你在呢,我怕什麼。”蘇景笑着,不過心裡也算是對着皇宮的警戒程度又提高了些。
百里容錦看着蘇景耍無賴的樣子,無奈的笑起來:“罷了,早些回去吧,遲些時候我再去尋你。”
蘇景乖乖點頭,百里容錦手裡的事更加複雜,在她沒把握之前她是絕對不會插手的,不過纔回到寢殿裡,就氣得蘇景恨不得扇耶律池這個刁蠻的公主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