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離開,也去拜訪了葉夫人。只是她被拒之門外了。
蘇景並不意外,直接去了前堂,看到了正和葉然辰說話的蘇峰,不過顯然葉然辰沒說什麼好話。因爲蘇峰的臉上滿是愧疚和爲難。
“爹爹。”蘇景走過來。葉然辰回頭,看着步履不急不緩,脣瓣含笑的蘇景。面色微沉。偏過臉去沒有說話。
“可曾見到陵兒了?”蘇峰忙問道,楊陵兒之前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說,畢竟楊陵兒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在他心裡。也如同親生的一般。
“嗯,見到了,只是幾日不見。陵兒姐姐消瘦了不少。而且住得地方也確實太偏僻了些。”蘇景看着蘇峰道。
蘇峰微微皺眉,轉過臉看着葉然辰:“然辰,回頭我便讓人送些銀錢過來。”
“爹爹,然辰現在已經跟着尚書大人供奉着職位了,早已是領着俸祿的人了,怎麼能隨意受人銀錢,爹爹糊塗了。”蘇景看着蘇峰笑道。
蘇峰微微一怔,忙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現在葉然辰跟着的事兵部尚書,若是他送錢過來,難免落人口實反而於葉然辰不利,可是……
“蘇將軍,然辰最近確實在銀錢上有些困難。”葉然辰冷冷看了一眼蘇景,轉過頭對着蘇峰道。
“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是斷然不會接受爹爹的銀錢的,不過我們總不能苦了陵兒姐姐,回頭我會安排府裡直接將銀錢送到陵兒姐姐手裡。”蘇景笑看着葉然辰,既然你想用蘇府的錢,那不若去楊陵兒那要吧,她到底要看看葉然辰能無恥到什麼程度。
“這樣也好,既不會招人說閒話,又把錢送到了葉府。”蘇峰看着蘇景也跟着笑起來。
“爹爹,葉伯母身子還未好,不便多打攪,咱們也回去吧。”蘇景擡眼看着蘇峰笑道,直接忽視葉然辰冰寒的眼神。
蘇峰點點頭,也不再與葉然辰多說,起身便也離開了。
到了馬車上,蘇峰纔開口了:“景兒,你是不是還恨然辰?”
蘇景微微一愣,卻笑了出來:“一切都瞞不過爹爹的眼睛。”她怎麼不恨,上輩子的斷腿之痛,滅門之恨,她恨不得把葉然辰和楊氏幾人都抽筋剝皮了!
“苦了你了。”蘇峰看着蘇景,滿心內疚。
蘇景看着蘇峰,鼻頭有些酸:“爹爹,不怪你,這都是景兒自己惹的。”
“景兒,這麼些年,爹爹一直不敢多偏疼你,怕的就是會讓陵兒覺得爹爹不夠疼她,可是沒想到最後最委屈的還是你,爹爹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蘇峰愧疚的看着蘇景,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心裡更覺得虧錢了楊家的,所以纔不得不如此。
蘇景低下頭,爹爹的確是虧錢了孃親的,若不是楊氏,也許孃親不會死。但是現在她不會告訴蘇峰,即便是告訴了他,他也不會相信自己。
“爹爹,過去的都過去了,只要往後爹爹再記得多偏疼景兒一些,景兒就不怪爹爹了。”蘇景眼底微溼,卻看着蘇峰笑道。
“好!”蘇峰看着蘇景,點點頭,蘇景卻希望蘇峰真的能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往後真的要多偏疼她一些纔好,不然她怕她自己會忍不住會真的恨起他來。
回到蘇府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守在門口的田全。
田全見蘇峰迴來,忙上前行禮:“蘇將軍,四皇子已在書房等候了。”
蘇峰看着田全嚴肅的樣子,點點頭忙去了書房,而蘇景卻微微皺起眉頭來,難道前朝又出事了?
“小姐,您回來了!”蘇景纔到院裡,羅香便着急的跑了過來。
“怎麼了?”蘇景看着羅香慌張的樣子,皺眉道。
“憐兒,憐兒她被老太太的人叫走了。”羅香着急的看着蘇景道。
蘇景面色一沉:“柳媽媽呢?”
“柳媽媽也跟着過去了。”羅香回道。
“她以什麼由頭把人叫過去的?”蘇景轉身直接朝着楊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說憐兒偷盜。”羅香看着蘇景,偷盜是大罪,打死都是可以的。
蘇景面色全黑,若是她敢動憐兒,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蘇景纔到楊老太太的院子,便聽到了裡面的哭聲,蘇景纔要走進去,就看到有婆子攔在了門前:“小姐,容奴婢去通傳一下。”
蘇景看着攔着的婆子,聽着裡面撕心裂肺的哭聲,手心微緊:“過來。”蘇景對着婆子笑道。婆子見蘇景居然笑了起來,心都提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小姐有何吩咐?”
“來人,給我抓起來丟出去!”蘇景待婆子靠近便大聲道。
跟來的婆子哪敢怠慢,忙上前一把摁住那婆子。
“不知奴婢犯了什麼錯小姐要如此?”那婆子也是慌了大聲問道。
“什麼錯?你敢頂撞與我,難道不是錯?”蘇景睨了一眼婆子,轉身便直接往裡而去,這下再也無人敢阻攔。
蘇景走到裡院,赫然便看到了已經被血染紅的雪和躺在憐兒懷裡的柳媽媽,手心登時死死的攥了起來。
“祖母,剛回府就迫不及待的給這院兒裡添些喜氣,倒真是有心,改明兒我也往我院裡添一些去。”蘇景過來,那些手裡拿着棍子的婆子才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
“小姐。”憐兒見蘇景過來,哭的已經是不能自已了。
“景兒妹妹,這就是你與祖母說話的態度嗎?”楊羣站在一旁,邪氣的笑着。
“我與祖母說話,哪裡有你一個外人插嘴的分?”蘇景冷冷看着楊羣,楊羣被蘇景的眼神嚇到,話卡在了喉嚨裡半天沒說出來。
楊老太太終於也從裡屋走了出來,看着蘇景,笑起來:“下人不懂規矩,難道因爲他們是你身邊的丫頭,我便罰也罰不得了?”
“那祖母說說,他們犯的什麼錯?”蘇景看着楊老太太,再看看一旁面色冷漠的楊玉兒,心中瞭然,這是一回來就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吧。
“偷盜,算不算錯?”楊老太太看着蘇景,眼帶諷刺:“景兒,你身邊的丫環不知規矩頂撞主子也就罷了,可是偷盜這等事,是要剁手的。”
蘇景冷笑:“那祖母倒是剁一個看?且不說她們偷沒偷,她們是我的丫環,賣身契在我的手裡,若是祖母這次剁了手,我定然秉承爹爹大公無私的性子,一紙訴狀送到公堂也要爲他們討個公道的。”
楊老太太沒想到蘇景態度居然這般強硬,不過也落實了玉兒的話,這兩個賤婢果真是蘇景看重的,拿他們來激怒蘇景最好不過:“景兒,你的意思是因爲一個丫環,你要狀告你的祖母?”楊老太太沉着臉看着蘇景道。
蘇景冷笑:“祖母,話別說遠了,先說說她們到底是偷了什麼吧。”
“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只是一顆南海明珠而已。”楊玉兒在一旁小聲道。
蘇景看着楊玉兒,這三人裡面,最有腦子的就是她,這次的事只怕就是她弄出來的。
“南海明珠?祖母,你在說笑麼?”
“你什麼意思?蘇景,她可是親口承認了的,這裡還有她畫的押。”楊老太太沉聲指着已經被打暈過去的柳媽媽,而一旁的楊玉兒也拿出了畫了押的所爲的供詞。
憐兒忙搖頭:“小姐,是老太太逼奴婢的,她說要是不承認,就要打死我,我娘這才爲我出來承認的。”
蘇景看着準備周全的楊老太太,上前兩步:“什麼押,倒是讓我看看清楚?”
楊玉兒見蘇景走過來,便把畫了押的供詞攤開,蘇景看着楊玉兒,嘴角冷冷揚起,伸手要去拿,楊玉兒卻似乎早就料到了蘇景會要來拿一般,手一晃準備挪開,卻沒想蘇景的手更快,死死的按住了她的手腕,拿走了她手裡的供詞。
楊玉兒疼的臉都皺了起來,憐兒卻啜泣着:“小姐,她們拿着孃的手按了好幾份呢。”
蘇景看着哭成淚人的憐兒和渾身是血的柳媽媽,眼中殺意一閃而過,回頭看着水禾和羅香。
“羅香,去告訴爹爹,伺候了我十幾年的媽媽被老太太動了私刑打到半死了,水禾,去把我才賜給柳媽媽的十顆南珠拿來,給老太太過過目,看看她丟的是哪一顆。”
“蘇景你……”楊老太太看着蘇景這般,面色鐵青,她這意思是在諷刺自己嗎,她身邊一個奴才都有十顆南珠,而她卻拿一顆來南珠冤枉她。
“祖母,你若是實在喜歡這南珠,說一聲便是,何苦這般費勁周折,我那兒還有一匣子的珠翠,我院兒裡的丫環大多都有這玩意兒,不值錢的東西,何苦弄得見血?”蘇景的話已經絲毫不客氣了,周圍的丫環婆子們聽到蘇景這話,都低下了頭。
楊老太太看着蘇景,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被蘇景踩到地底了:“你!”
“我?”蘇景冷笑,轉眼卻看向了楊玉兒:“若是要錢,只管開口就是,若是要命,可就要問問我了,畢竟我是主子,這丫環婆子的命別人想要拿走,總要支一聲不是?要不然我不高興了,指不定還要發多大的脾氣呢,楊姑娘,你說是吧?”
楊玉兒低下頭不說話,卻捏了捏楊老太太的手,楊老太太也瞥到了門口出現的人影,猛地就指着蘇景:“蘇景,你居然……”楊老太太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直直的往後倒去,楊玉兒也驚恐的大喊起來:“祖母,你怎麼了,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