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這位夫人,是個帶把兒的。”產婆將洗好的孩子抱到蘇景面前來。蘇景看了一眼,便沒了力氣沉沉睡了過去。
葉月抱起孩子,看着睡過去的葉月,嘴角微抽:“難道是因爲孩子太醜了。主子受不了才暈過去的?”
產婆們拿了個大大的紅包便笑嘻嘻的都退出去了。只留下一個帶孩子的還跟着,等到蘇景再次醒來,已經是到了黃昏。
“主子。您醒了。”葉月笑看着蘇景道。
“孩子呢?”蘇景左右不見孩子。焦急道,
葉月微微皺眉:“孩子在呢,要不您先喝了湯再看孩子吧。”
蘇景看葉月如此,以爲出了什麼事。面色變得煞白:“葉月。告訴我,孩子究竟怎麼了?”
葉月看蘇景誤會了,這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出來:“我見您之前一看到那孩子就被醜暈了所以才讓你先喝湯……”
蘇景鬆了一口氣。卻聽到奶孃笑嘻嘻的抱着孩子走了過來:“這姑娘怕是沒生過孩子的吧。”
葉月點點頭。之間奶孃繼續道:“孩子剛生下來都是皺巴巴的,等過幾天長開些了就好看了。你家夫人之前是生孩子太累了才暈過去的,怎麼會是被孩子給醜暈了呢。”
葉月聽奶孃這麼一說,才羞紅了臉,輕咳了兩聲沒說話。
蘇景笑出聲來:“你下去準備吧,今晚就走。”
“今晚?”葉月有些驚訝,蘇景卻看着屋外,滿是晚霞的天,點點頭:“如今孩子生下來,京城裡必然有動靜,更何況他從來未曾放棄過四處搜尋。”
“是。”葉月應聲,看着一旁的奶孃:“你是留下還是跟我們走?”
奶孃面色微微黯然:“得蒙主子不嫌棄奴婢是這青樓低賤出身,奴婢家人早已亡故,若是不跟着主子離開,便只剩思路一條了。”
“既如此,那你就跟我們走吧。”蘇景輕笑着,好在當初懷孕之時她已經給自己備足了路上要用的東西。
城門處的士兵們看到坐在馬車裡的人,調笑的說了幾句話便放行了,看着馬車邊離開還邊說着這醉花樓的頭牌居然要從良歸鄉的事,並沒有在意坐在兩側伺候的丫環,和丫環手裡抱着的孩子。
蘇墨接到消息後,馬上趕到了醉花樓,穿過紙醉金迷的大堂到了看起來破爛不堪的後院,才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
“太子爺,沒人了。”搜完了整個醉花樓的人回來稟報道。
蘇墨的手指因爲過度用力已經發出響聲:“封鎖醉花樓,重新開始搜尋,賭城內的每一個地方都不要放過!”
“是。”侍衛接了令,不過他才走,老鐵頭還來不及上前來安慰幾句,就見雲凝兒走了過來:“太子爺,凝兒查清楚了,昨日醉花樓的頭突然退隱歸鄉了,聽說當時馬車裡坐着兩個婢女,婢女手裡還抱了個孩子。”
蘇墨周身的殺氣頓時散發開來,就連雲凝兒也皺起了眉頭。
“醉紅樓的人不用留了,馬上回宮,出兵南朝!”
“太子!”老鐵頭上前,可蘇墨已經不管不顧了,他得到權利和江山了,但是唯一能陪他共賞這盛世繁華的人卻逃走了。
“你可知道一個人活着的感覺?”蘇墨冷冷看着老鐵頭,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唯一活着的就只有他和蘇景:“我開始有些後悔了,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接受她肚子裡的孩子,這樣也許她就不會離開了。”蘇墨的聲音喑啞着。
雲凝兒看着孤獨的似乎與這個世界隔絕了一般的蘇墨,心微痛,那個女子當真值得太子如此麼。
從席雲都城離開,蘇景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雖然離開了都城並不代表就安全了。
“我們先慢慢走,從南方的水路繞過官道再到南朝。”葉月看着蘇景道。
蘇景微微頷首:“你安排吧。”說完便靠在馬車上沉沉睡了過去。
葉月看着蘇景,有些心疼但是還是沒有將百里容錦的事情告訴她,蘇景剛剛生完孩子,身體還未恢復,知道了百里容錦的事只怕會不顧一切的往回趕去,到時候要是一個大意中了蘇墨的陷阱,可就得不償失了。
馬車一路走這偏僻的小道慢慢往他們計劃好的路線而去,中途遇上了小鎮,纔會停下來補充乾糧,並休息兩日。
“主子,飯還是送來雅間吧。”抱着孩子的花蕊詢問着蘇景道。
蘇景見去採買了的葉月還沒回來,微微搖頭:“許久不曾沾過人氣了,咱們去大堂坐坐吧。”
花蕊看着一身利落的男裝,還故意把自己的五官化得粗狂了的蘇景,噗呲一聲笑出來:“您是當真頑皮的。”
蘇景挑眉,便帶着花蕊在大堂裡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了。
“二位客官要點些什麼?”小二殷勤的走了過來。
蘇景輕笑,轉頭看着花蕊:“娘子想吃點什麼?”
花蕊驀地聽到蘇景這麼一喊,白皙的臉迅速浮上紅色:“我隨便的,都可以。”
蘇景輕笑,快速的說出了幾個菜名小二便高興的離開了。
蘇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別人的談話,時不時逗弄一下花蕊懷裡的孩子,可是當她聽到‘南朝’‘四王爺’幾個字的時候,卻屏住了呼吸。
“當真?沒想到這四王爺果真是不怕死。”一個穿着褐黃色衣服的男子嘖嘖道。
“可不是嘛。”他旁邊的男子喝了一口酒:“自從蒙古跟着番邦交好後,就斷了跟南朝的往來,可是這次四王爺居然敢親自找上門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你說什麼!”那男子的話還沒說完,蘇景的匕首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堂裡的人一下子亂了,花蕊趕忙站到了蘇景的身邊:“您怎麼了?”
蘇景死死的盯着手下的男子:“你說四王爺怎麼了?”
男子嚇得腿都發顫了:“好漢饒命,小的也只是道聽途說的額,您放過我吧。”
“我問你,四王爺怎麼了!”蘇景的匕首更加靠近,在男子的脖頸上留下了一絲刀痕。
男子嚇得快哭了:“是別人說的,說番邦這兩年不斷的偷襲我南朝邊境,而且蒙古作爲聯姻之邦卻處處與南朝爲難,南朝朝中現在無大將可用,派兵出征定然是不行的,結果就派了四王爺去蒙古商談了。”
“去的怎麼不是太子!”蘇景恨得咬牙切齒,分明太子的太子妃是蒙古的大公主,爲何要派耶律池都已經跑了的百里容錦去。
“小、小的不知啊!”
蘇景看着周圍驚恐的目光,鬆開匕首,帶着花蕊和孩子轉身上樓收拾好了東西,葉月一來,便直接拉着葉月離開了。
“主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葉月不安的看着蘇景道。
蘇景皺眉:“我要去蒙古找容錦。”
“四王爺在蒙古?”葉月不解。
蘇景卻點了點頭:“你帶着花蕊和孩子先回南朝,在雲水間等我的消息。”雲水間機關重重而且一直沒被發現,定然是安全的,至於席雲的人,她自會引開。
“可是主子,您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葉月看着蘇景,喉頭微微哽咽了起來。
蘇景盯着葉月:“還有什麼事?”
葉月望着蘇景,終於還是開了口:“王爺已經不記得您了,自您離開後,三千青絲已白,他將您已經忘得乾乾淨淨,您就是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想不起您了。”
蘇景面色猛然一白,聽葉月說完,耳朵邊似乎都只剩下蒼白的轟鳴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話了。
葉月看着蘇景如此,眼眶微紅,孩子也似乎察覺到什麼,跟着哭了起來。
蘇景只覺得眼睛乾澀的很,怎麼也流不出淚來,轉頭望着哭泣的孩子,蘇景心疼的將他抱在懷中,良久,才終於開了口:“按我剛纔說的去做。”
“可是主子您獨自一人過去,王爺他又……”
“沒關係的,我一定要去把他找回來,他不記得了也好,至少以前的那些痛苦他也一併都忘了。”
葉月看着蘇景如此,知道她已經下了決定,不再多勸:“主子,耶律池還在蒙古,您要萬分小心。”
“我知道。”蘇景點頭:“你替我照顧好孩子,我會盡快回來的。”
“是。”葉月難過的點點頭,看着蘇景騎在馬上飛快的消失在夜色裡,收了心,駕着馬車一路往南而去。
“去了蒙古?”蘇墨聽着雲凝兒的回稟,冷漠的神色未曾變化:“去追。”
“是。”雲凝兒頷首,看着眼裡只有殺伐的蘇墨,轉身離開了。
玲瓏此刻是氣瘋了,可是墨荷依舊是一副你活該的表情,讓她更是氣得不行。
“死田全,你怎不幫我了?”玲瓏惱怒的吼着守在帳篷前的田全。
田全神色冷漠,半句話也不想多說,他現在要做的只是保護好百里容錦的安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墨荷不屑的看着玲瓏,冷冷說着,玲瓏氣得很不上前跟墨荷掐起來,可是一想到打不過又忍了下來。
“我要是早知道四皇子會誤把耶律池當成心愛之人,我特麼早去把那個席雲太子毒死,把那個喪門星帶回來了!”玲瓏氣惱的說着,她沒想到百里容錦一來蒙古之後,反而讓耶律池這個女人佔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