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綿綿也累了,方纔便睡了過去,李馥郁便把孩子交給奶孃抱下去了。
“累了吧。”李馥郁回頭心疼的看着同樣渾身溼透的金城道。
金城看着李馥郁滿是心疼的眼睛。微微笑起來:“不累。”
“淨說胡話。”李馥郁嗔罵一句。轉過身去偷偷擦眼淚,可下一秒便被金城擁進了懷裡:“爲夫現在還有力氣的很,所以娘子。不如來做些消耗力氣的事兒吧。”
李馥郁微微怔了一下。馬上明白了金城的意思,雖然已爲人婦。但還是禁不住羞紅了臉:“你還是先去沐浴吧,不然該生病了。”
“那娘子隨爲夫一塊去。”金城話音才落。便打橫將李馥郁抱起走入了浴池中。衆人早已識相的放下簾帳關好房門,偷笑着出了房間。
一夜大雨。到了第二天竟就放晴了。晨光正好,李馥郁的眉梢眼角也盡是春色,到了起身時腰都是乏力的。
“醒了?”金城看着李馥郁睜開了眼睛笑道。
李馥郁直直的盯着金城看了半晌。才笑開:“是啊。現在還腰疼。”
金城嘴角邪肆勾起:“娘子辛苦了。往後爲夫節制一些可好。”
李馥郁紅了臉,將頭埋在了被子裡。可外頭卻想響起了小蛋蛋稚嫩的聲音:“姨姨,快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李馥郁面色更紅,金城早已換好衣裳,輕笑:“我先出去擋着這小子,你若是累就再歇歇吧。”說完金城便離開了,良久李馥郁才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面上潮紅已退,眼中泛着些許溼意。
蘇景用過早膳之後才耐不住火急火燎的蘇峰,帶着他見了蛋蛋。
ωwш ⊕тTk ān ⊕℃O
“蛋蛋,叫外公。”蘇景耐心教道。
“外公是什麼?”蛋蛋不解,但是看着蘇峰很是喜歡,和善的人他都喜歡。
“外公就是孃親的父親。”蘇景笑道,蛋蛋聰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甜滋滋的叫了聲外公,樂得蘇峰面上的皺紋都要變成了一朵花,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玉佩寶石全部拿了出來要給蛋蛋,蛋蛋是個小財迷,見到這些早已經亮了眼睛,二話不說全部手下,一聲聲外公叫的格外的甜。
“倒不知這小子居然有財迷的特徵。”蘇景挑眉,金城站在一側,滿心滿眼全是笑意:“他可不只是財迷。”
“當真?”蘇景詫異:“還有什麼?”
“娘,您別聽金城叔叔胡說,蛋蛋可乖了。”蛋蛋一聽要被人說壞話,錢也來不及收了,轉身就開始瞪着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控訴。
蘇景笑起來:“我知道了,你還會裝無辜,是不是?”
“沒有。”蛋蛋癟着小嘴,說要哭就要哭的那種。
金城朗聲大笑起來,蘇峰自然護孫心切,一大堆的蜜糖話就往蛋蛋身上灌,蘇景也是無奈,只得由着蛋蛋了。
因爲昨夜戰事,現在番邦不敢再輕舉妄動,只在城外守着等待時機,蘇景也正好藉此機會調整。
看着修整的士兵,蘇景很滿意,每一個都是訓練有素。
演武場上,蘇景一身青色長裙,髮髻簡單的束在身後,負手而立便已氣勢萬鈞。
“這些人都是你親自訓練的嗎?”蘇景看着正在演練的士兵問道。
金城笑着頷首:“當初從京城過來之後並開始訓練,到現在也已經兩三年了。”
“兩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蘇景輕嘆,三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心心念念要復仇的閨閣小女子。
“是啊,真快。”快到一切的妄想都被掩埋下,快到天翻地覆變化了一切:“去裡面歇歇吧,今日出門的時候馥郁交代了,不能讓你累着。”金城道。
蘇景笑起來:“你倒是聽她的話。”
金城微微頓了一下,想起當初離開京城是蘇景說的話,‘好好待李馥郁’,現在他不也做到了麼。
兩人到了涼亭處,士兵泡上了一壺熱茶,蘇景喝着茶看着演練的士兵,很是滿意。
“這場戰事怕是不久了,如今南帝跟番邦聯合,也只是強弩之末,撐不得多久了。”蘇景喃喃道。
“是啊,四王爺那般的人,這場戰爭若不是顧及百姓,該是早就殺到京城了。”金城笑道,見蘇景茶杯裡的茶沒了,自然的提起茶壺爲她續了一杯。
蘇景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來,看着涼亭邊上的大樹,正好的陽光透過樹縫落下,叫人懶洋洋的睜不開眼。
“待這場戰事結束,一切就都結束了。”她實在太想去過安逸的日子了,這些人事的紛擾已經讓她厭倦。
金城看着蘇景的臉,有些黑了,該是戰場上曬的,原本細膩的手上也多了幾道輕微的疤痕,可是她身上透出的那股琢磨不投的氣息卻依舊還在。
“一切都結束後,你想過嗎?”金城看着蘇景問道。
“嗯?”蘇景不解金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金城笑起來:“四王爺若是登基,必然會要填補後宮。”
“你是在擔心這個。”蘇景笑起來,放下茶杯站了起來,繼續沿着演武場走:“不擔心,這江山我與他都不想要,自然無填補後宮一說。”
金城驚覺,原來四王爺爲了蘇景,早已經放棄了佔據這江山的想法。可旋即又笑起來,若是換做他,與這麼有意思的她過一輩子,放棄這富貴榮華,他也是願意的。
金城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再擡眼看去,蘇景已經走遠,一旁的副官見金城停下不由問道:“主帥,可要跟上去?”
金城沉默了一會兒才笑道:“不必了,夫人吩咐今天中午要親自準備午膳,我回去看看吧,省的她燒了我的府邸。”
副將笑起來,金城也笑起來,終歸不屬於自己的,他只能放棄,而眼前的,他也要學會好好珍惜。
蘇景回到府中的時候,小蛋蛋還在隨着蘇峰練習拳腳,雖然個兒不大力氣小,但是模仿的一板一眼的,也格外的認真。
見蘇景過來,蘇峰才收了勢:“景兒。”
“爹爹可曾累了?”蘇景遞了茶水過來,蘇峰笑起來,擦去額頭上的汗:“不累,好久不練這拳腳,現在練一下反而渾身都鬆快。”
蘇景輕笑,低頭看着滿頭大汗的蛋蛋:“你呢,蛋蛋小公子,可曾累了?”
“外公不累,蛋蛋也不累。”小蛋蛋笑起來,笑起來的模樣像極了百里容錦。
“那好,今天先練到這兒,明天再繼續。”蘇景替蛋蛋擦去臉上的汗笑起來。
三人都笑起來,相攜去了正廳,恰好看到金城正和李馥郁一起在忙活着,奶孃和下人們也都只是在一旁搭一把手,看着這忙碌的二人,倒真像是一對尋常人家的夫妻了。
“來了。”李馥郁擡頭看着蘇景,笑起來。
蘇景看着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心中生暖,微微頷首,不一會兒一起坐下,吃完飯便說着話,李馥郁似乎對蘇景有着說不完的話兒,蘇峰乾脆帶了蛋蛋出去玩,金城則去城牆巡防了,留下蘇景聽着李馥郁的傾訴。
二人好久不見,蘇景將當初他交代的事情全部說了,承德王妃和李馥麒現在都沒了消息,但是下場應該不會太好,南帝不是個容人的人,現在承德王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並且奪了南朝不少城池,承德王妃跟李馥麒自然不會得南帝善待。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李馥郁紅着眼睛。
蘇景知道李馥郁,她看似精明能幹,心裡卻最是柔軟,雖然承德王妃極少待她如待李馥麒一般好,但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親生母親,心中自然有些捨不得。
“放心吧,我會遣人去尋他們的,若是找到,必然給你帶回來。”蘇景道。
李馥郁感激的看着蘇景:“小景,從來只有你最懂我。”
蘇景笑起來:“你內心總是比別人軟上幾分,但是馥郁,你要記住,若是傷到自己和家人,切不可過度忍讓。”
李馥郁知道蘇景的苦心,頷首。
這件事算是過去了,番邦兵修整了幾日,大大小小的也進攻過幾次,但每次都是慘敗而歸,到最後居然想出了圍成的損招,想斷了淮南城的供給。
蘇峰聽到的時候,立馬就黑了臉,但是金城似乎很輕鬆,帶着蘇峰蘇景直接就入了一條密道,待從密道出來,便又是一番景象。
四處都是農忙的人,天裡的作物很好,依山傍水,田地肥沃,水源充足。
“這是?”蘇峰不解。
金城笑起來:“這是當初四王爺吩咐準備的,到了現在正好豐收,而且地道開到了山谷裡面,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這裡,所以那些番邦兵圍城斷供給的伎倆根本沒用。”
蘇峰笑起來,卻也驚歎:“從來都知四王爺智謀過人,倒不知他的目光也比常人看得遠。”
“爹爹您有個好女婿。”蘇景在一旁笑道,蘇峰微微一怔,旋即大笑起來。
接下來幾天,番邦的士兵每天都能聞到從城裡飄出來的飯菜香味,而他們則是啃着乾癟的大餅,喝着燒開的白開水。
如此三四日倒還好,可是這情景一下就持續了半個月,外面的士兵沒把裡面的困死,倒是把自己饞死了,軍心也開始渙散起來,是夜,城內飯香特別濃,外面的士兵們是吃也吃不好誰也睡不好,開始躁動起來,不知是誰挑撥,一下子便開始有人跟着不滿,鬧了起來。
外面鬧得正凶的時候,城內吃飽喝足的士兵們直接圍了出來,不費吹灰之力便解決了守在城外的兵。
淮南城大勝,百里容錦那裡的捷報也頻頻傳來,明心和葉月更是勇猛,都能獨立帶兵了。
南朝之危,已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