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消息蘇景沒怎麼關注,不過聽聞大皇子突然動身回京的消息蘇景還是有些驚訝,不是說身受重傷麼。這塊就能下山顛簸了?大皇子妃應該不會想要再折騰自己了吧……不過一想到大皇子妃跟百里容錦之間奇怪的讓人覺得有些曖昧不明的東西,蘇景又覺得有點生氣,若是下次大皇子妃再對她動手,她定然要不客氣的還擊。
“還有別的消息麼?”蘇景看着忙活了一天的水禾問道。
水禾搖頭
“就只聽說了大皇子要下山的消息。別的倒是沒有聽說。”
“嗯。你先下去吧,我們明日一早再下山。”蘇景吩咐道,看着水禾出去了,蘇景才把窗戶全都打開了。讓冷風灌進屋子裡來。大皇子若是下山。那麼四皇子定然也不會多留,此次四皇子過來,似乎就只是爲了陪着大皇子的。
蘇景就這樣一直站着。外面也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水禾從外面端着齋飯回來。在進門之前跺了跺腳。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雨水。這才提步走進了房門去。
“小姐……”水禾喊了一聲,可是黑漆漆的房間似乎沒有人,水禾趕忙放下齋飯。點亮了蠟燭。這才赫然看到一隻站在窗邊面色微微泛白的蘇景。
“小姐!”水禾連忙上前替蘇景管好窗戶,拿了厚的披風替她繫上:“小姐,您怎麼了?”水禾焦急道,在觸碰到蘇景冰冷的肌膚時,嚇得渾身都跟着一哆嗦了。
蘇景微微搖頭,聽着外面的雨聲,到底還是做了個決定
“去拿雨傘來。”
“小姐要出去?”水禾不解,卻還是拿出了一把油紙傘遞給蘇景。
“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便撐着傘獨自走進了雨幕裡。
懸崖邊的風依舊很大,吹得雨絲都全部飄在了衣服上,讓人更加冷的徹骨。
蘇景看着空曠黑暗的懸崖,卻不見絲毫的人氣,心中不覺有些失望。
“就這一次,這輩子,我就再任性這一次。”蘇景看着黑色的雨幕喃喃念着,卻一直在這兒等到過了亥時。
蘇景挪動自己的腿的時候,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了,可是等了整整兩個時辰還依舊不見她想要見又不想要見的人,蘇景提步,轉身,慢慢消失在黑暗裡。
“四皇子,還不出去見蘇小姐嗎?”田全有些不甘心,畢竟四皇子在這兒看了蘇小姐也是看了整整兩個時辰,可是到現在蘇小姐走了,他居然連聲兒也不冒。
“回去吧。”百里容錦的聲音很輕,很淡,懸崖邊的寒風一吹,就散了。
田全看着自家主子平靜的臉,心中不住的嘆氣,可是卻那他沒有辦法,主子決定的事,似乎從來沒有改變的,不過蘇小姐這件事,只怕是要可惜了。
直到百里容錦的身影完全消失,遠遠的纔有個嬌小的撐着油紙傘的人靠近,看着地上還沒被雨水完全沖刷乾淨的兩個大腳印,將自己的兩隻小腳踩了上去,
“嗯,果然很大。”說完,蘇景擡起眼,嘴角調皮的勾起,轉身也跟着消失在黑夜裡,對於某些人的彆扭,蘇景也記在了心裡。
第二天一大早蘇景就帶着侍衛們下山了,到了山腳下直接換乘了馬車徑直往京城而去。
京城依舊是熱鬧的,縱然早上還在飄着細雨,但是依舊擋不住周圍酒樓茶館裡的人聲。
“小姐,咱們回京城了。”水禾有些激動的說道,京城對於她的意味是不同的,當初夫人救了她之後就把她送到了莊子上,現在她終於能回夫人所在的蘇府了,雖然夫人已經不在了,但是小姐還在,現在蘇府的人都想害小姐,她一定要回去保護小姐。
“京城兇險,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了京城萬千冤魂中的一縷,屆時你切要注意,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能說。”蘇景叮囑道。
水禾重重的點着頭
“奴婢明白。”
蘇景不再說話,只是懶懶的靠在馬車裡,聽着外面的喧譁。
過了沒多久,馬車便停下了,外面傳來羅香的聲音,蘇景才睜開了眼睛。
“小姐,老太太已經在前院等着了。”羅香撐着傘過來替蘇景掀開馬車簾子,笑對着裡面道。
水禾一眼認出這個丫環來,卻抿緊了嘴,扶着蘇景小心的下了馬車。
“祖母和陵兒姐姐都在麼?”蘇景問道。
羅香點頭,在一旁恭敬道
“是,老太太和陵兒小姐都在呢。”羅香應着,走在蘇景身邊小聲道:“京城之事未平,陵兒小姐怕是要尋您想辦法呢。”
蘇景微微頷首
“水禾,你先帶人把我的行李全部拿回去,由羅香跟我一道過去就可以了。”
水禾也知道蘇景是怕她初次來蘇府會出紕漏,笑着點了點頭便轉身跟着婆子們去安置行李了,羅香則跟在蘇景身邊。
大堂內,楊老太太跟楊陵兒正端坐着,似乎在說着什麼,兩人臉上都掛着笑意,不過一看到蘇景走了進來,兩人臉上的笑意都淡了些,只有楊陵兒,看着蘇景臉上的笑意落下去後又馬上浮了出來。
“景兒,你可算回來了。”楊陵兒起身上前想要拉住蘇景的手道。
蘇景卻不鹹不淡的撇開楊陵兒的手
“陵兒姐姐當真想我回來嗎?我若是回來了你還如何拿我的名義去約然辰?”
楊陵兒聽着蘇景的話,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景兒,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是葉伯母她……”
“葉夫人怎麼了?難道是她冤枉了你不成?”蘇景顯得很生氣:“對了,上次然辰去山上看我的時候還說葉夫人準備了一個祖傳的簪子,接過落在你手裡你都不願意拿來給我了,陵兒姐姐,你就這麼稀罕當然辰的媳婦呢?”蘇景毫不客氣道,刁蠻的樣子讓楊陵兒恨到了骨子裡,可是這樣的蘇景才讓她放心些,依舊刁蠻愚笨,這樣的她纔好糊弄。
“景兒,你真的誤會姐姐,姐姐像是那種人嗎,咱們姐妹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信我?”楊陵兒委屈道,好看的杏眼都泛紅了,微微啜泣的樣子更是楚楚可憐。
“我也想信,可是陵兒姐姐,這些話都是葉夫人和然辰親口說的,你讓我怎麼信你?”蘇景質問道。
楊陵兒看着周圍把頭都低下去的丫環婆子們,手心微緊
“好了景兒,這些話咱們姐妹私下裡說,那簪子我一會便讓人給你送過去,只是那本是當初葉夫人交給我,讓我替你保管的,你也知道你性子急,若是拿了這些東西怕你會弄丟了所以才……”
“是嗎,那當時我告訴你我把娘留給我的簪子弄丟了的時候姐姐你怎麼不信呢?”蘇景冷笑道。
楊陵兒蹙眉
“後來你不是又拿出了一隻簪子嗎?難道說……”當初她記得她是讓蘇景交出了簪子的,可惜被葉然辰給踩斷了。
“沒錯,娘留了兩隻簪子,一隻弄丟了,一隻被然辰踩斷了。”蘇景看着楊陵兒道。
楊陵兒面色微青,楊老太太也在這時候開口了
“好了,你們姐妹之間的事回去再說吧,景兒今日從山上下來也乏了,請了安便去歇着吧。”
蘇景看着楊老太太把這幾件事都只劃歸爲姐妹間的小事,不禁覺得好笑,不過縱然是這樣封了大家的口,可是這件事遠遠不會如她想的這般平息,她要她們都在京城無法立足!
“謝祖母,景兒還不累,您之前不是說等景兒一下山就把管家之權交到景兒手裡麼,要不景兒先去見見管家吧。”蘇景輕笑着看着楊老太太和楊陵兒變化的收都收不住的臉色,笑着福禮,轉身便欲離開,不過楊老太太似乎還不死心,看着蘇景
“景兒,祖母當時說的話你可能領會錯了,祖母的意思是暫時先教你如何管家,畢竟這麼些年,你也沒有如同你姐姐一般熟讀四書五經,便是三字經也沒讀完呢,若是說管家是不是太早了?”
蘇景瞭然一笑,早知道她會拿出這樣的藉口來,不過這管家之權她接定了,她就是要讓她們變得一無所有然後痛苦的死去。
“祖母不必擔心,景兒雖然這些年荒廢了學習,但是母親當年還在的時候,景兒還是識了不少字的。”
楊老太太面色微緊
“管家之事畢竟繁綴,你一下全部接過去難免要出事兒,這樣,祖母先把你自個兒院裡的事讓你自己管着如何,偌大一個蘇府若是出了事也麻煩不是?現在你爹爹也不在京城,連個主事的人也沒有,若是你非要全部管着也行,待你爹爹回來了再全部教給你,這段時間就先跟着祖母學學如何?”楊老太太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可是話裡行間盡是把那些不懂事的名頭扣在了她身上,而且還顯得她楊老太太用心良苦。
蘇景看着打得一手好算盤的楊老太太,心中已經另有計劃,所以笑着點頭
“既然祖母如是說,景兒也不好反駁,那這幾日便由祖母安排着人來教景兒了。”
楊老太太看蘇景鬆了口,這才笑着頷首
“放心吧,你今兒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遲些時候我讓人給你送你最喜歡的晚膳過去。”
“是。”蘇景順從的頷首,福禮之後直接離開了前院。
楊陵兒看着蘇景離開,氣得一揮手直接摔了桌案上的茶杯。
楊老太太看着楊陵兒如此,微微皺眉,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了,大堂裡只剩下她和楊陵兒
“什麼時候這點氣都忍不住了?”
楊陵兒察覺到失態,忙收斂起臉上的戾氣,不過看着楊老太太的時候心中仍舊是有些不滿
“祖母,您爲何答應她教她管家,還要把管家之權交給她。”
楊老太太輕笑一聲
“以她的性子,你以爲她能堅持學幾天?再說了,管家之權什麼時候交還不是由我定麼,或許等我要交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呢?”
楊陵兒聽到楊老太太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陵兒方纔也是被蘇景氣糊塗了。”
“等明天你再去找她,讓她出面把京城的流言平息下來,你也已經到了待嫁的年紀,不能在這時候壞了名聲。”楊老太太看着楊陵兒道,到底是從小帶大的孫女兒,再生氣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楊陵兒點點頭,看着蘇景剛纔離開的方向,眸光微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