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這麼定下來,葉景寬親自去同建章帝說了這個消息。
建章帝倒是有些意外:“男婚女嫁的事,也要來問朕?”
榮成公主受建章帝的喜愛,連帶着葉景寬也很受建章帝的看重,他在建章帝跟前並沒有多少畏懼感,實話實說:“父皇也知道我們家小二是個傻小子,沒什麼心眼,他這人一根筋,喜歡一個女孩子就不撞南牆不回頭......”
建章帝蘸了硃砂批摺子,似乎漫不經心又似乎饒有深意的問了一聲:“哦,不是因爲你母后和大嫂的緣故?”
“您看,我就是怕大家這麼想,想着衆口鑠金,積毀銷骨,所以想着來跟父皇您報備一聲。”葉景寬坦然而誠懇:“已經有公主了......父皇覺得,我們是那麼短見的人嗎?”
榮成公主就是盧皇后的親生女兒,鎮南王府就算是想趁熱竈也早就已經貼上了,根本不需要再接納一個盧重華來跟盧皇后表忠心,何況現在的盧家也並不值得。
建章帝就是喜歡葉景寬這無話不說的樣子,盧重華和葉景川的事,之前周唯昭也已經同他提過,賴成龍也把葉景川和盧重華二人在惠州相識的經過都報了上來,他對盧大爺自然是恨之入骨,一把火把他燒的灰飛煙滅他也猶自不解恨,可是對於被盧大爺厭惡甚至想要了她命的盧重華卻確實沒什麼惡感,何況鎮南王如今還在西北生死不知,鎮南王府提這個要求,他並不覺得如何。
當下也就笑了一聲:“朕都說了男婚女嫁的事隨你們自主,偏你還有這麼多話說。”
話音剛落,斥候一路舉着一份文書氣喘吁吁的進來,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度:“急報急報!聖上,西北急報!”
建章帝噌的一聲站起來,立即把值班房裡的閣老們通通召到跟前,先接了戰報一眼瞧過去,頓時滿臉喜色的喊了一聲好:“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他說完,徑直把戰報給了常首輔,滿面喜意的讓他念出來。
常首輔一眼掃過去也先驚後喜,把胡應明和鎮南王的奏疏都念出來,眼裡居然有了點溼潤:“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鎮南王和胡應明的奏摺裡都把戰況說的極爲詳細,他們如何守住了晉中,怎麼等到了定遠侯的援兵,又怎麼把陽泉拿在手裡打的吳千離退避三舍,情節之驚心動魄無異於看了一場武戲,讓人熱血沸騰。
葉景寬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才意識到是自己父親送回來的戰報,饒是再沉穩也忍不住紅了眼睛,已經大半年沒有鎮南王的半點消息,西北那邊消息又閉塞,他還以爲父親已經遇難了,沒料到父親卻死守住了晉中,居然還迎來了武安之戰肅州之戰之後的首次大捷,興奮的緊跟着常首輔拜下去。
建章帝喜不自勝,這還是自他處置了老孔那批人之後收到的繼湖北災情平復之後的頭一件大喜事,頓時一掃最近的鬱郁,神采飛揚的下令頒賞。
宋珏今天休沐,跟管家一同在外頭候着宋程濡,等宋程濡出來了,體貼的遞上手爐,同祖父一同進了他的八人大轎,才問:“祖父,西北那邊聽說有急報送回來,京城都轟動了,不知道是喜報還是......?”
“好事。”連宋程濡也笑的滿臉歡喜:“大好事,鎮南王和定遠侯都沒死。”說着不無感嘆的把定遠侯和鎮南王打敗了吳千離守住了晉中的消息告訴宋珏,又道:“不管怎麼說,他們拿到了白鸛的人,又叫吳千離吃了個大虧,至少能叫紫荊關和紹庭那邊的壓力小不少。”
宋珏也笑了一聲:“真是好事,希望自此以後西北傳回來的都是好消息。”
宋家得到消息的同時,葉景寬也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鎮南王府,鎮南王妃和葉景川已經知道西北送回了戰報,哪裡還坐得住,焦心得坐立不安,一瞧見葉景寬就站起來,直勾勾的盯着葉景寬瞧。
葉景寬知道母親經不得驚嚇,先說了父親還或者,然後才把父親和定遠侯兩個人的功績說了一遍。
鎮南王妃懸了大半年的心直到此刻纔算是真正的落回了肚子裡,雙手合十唸了聲阿彌陀佛,眼淚已經啪嗒啪嗒的掉下來了。
葉景寬又忙着勸她:“這是好事,您怎麼反倒哭起來了?父親連這麼難的關都過來了,以後自然也會一帆風順的......”
“是是是。”鎮南王妃歡喜得全然不知如何是好,覺得腦子混沌的厲害,站起來有些不知所措,頓了半響才急忙領着葉景寬和葉景川去了祠堂給祖宗上香。
上完了香,腦子纔算徹底活過來,連眼底下的烏青也擋不住她的神采飛揚:“你父親既然有了着落,你的事也就可以儘快定下來了。不用成親,先過了小定......”她蒼白着臉,神情卻很是歡喜的拉着葉景川的手:“這樣一來,你父親定然是會開心的......”
跟戰報一起送回來的還有鎮南王的家書,之前建章帝也只顧着歡喜,沒瞧見這些,等瞧見了,才又特意讓太監走了一趟專程送出來,定遠侯家裡的更是特意吩咐了安公公去走一趟。
鎮南王妃如獲至寶,也顧不得再跟葉景川說話,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把信遞給葉景寬。
信上除了讓鎮南王妃不要擔心,還叮囑葉景寬要謹慎當差效忠聖上,最後才又關照了葉景川的親事,說他未必能活着回來,叫他們不必等他,有合適的女孩子,先把葉景川的親事給定下來。
鎮南王妃看的又難過又害怕,先前放下的一顆心又懸起來了,可她向來是最聽鎮南王的話的,鎮南王既然說先把葉景川的親事定下來,她也就決意照着做。打聽了能送信去西北了,又提筆寫了封信,準備了許多東西叫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