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的話不但讓林氏愣在了當場,更讓蘇青芬頓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提親,他真的來提親了,竟然是這樣的快。不過是幾日的功夫,他就真的來迎娶她了。
蘇青芬身子一軟,只覺得所有的力氣都被這個消息抽走了一般。蘇青芬愣愣的看上林氏不說話。
林氏也是震驚不已,她雖然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她們哪裡知道長公主自被李承澤說通了之後就一心想要抱孫子,便立馬找了李舜天來談這件事情。跟李承澤猜測的差不多,李舜天完全拿自己的夫人沒有辦法。所以第二日一早長公主覺得身子已經沒有什麼不妥的了,便起身帶着秦媽媽又提了好些禮品來到了蘇家,會見蘇平文。其實那小丫頭也說的錯了,她也並不是來提親的,提親這樣的事情應該慎重。她不過是先來探探蘇平文的口風,也好跟蘇平文商議商議此事而已。
而蘇平文雖然是父親,但是畢竟是個男子,他覺得這件事情有個女性長輩在場更加合適。無奈柳如眉早逝,此時府中就只剩下林氏一個姨娘了。所以雖然不合規矩,蘇平文還是叫人來請了林氏。
林氏顧不得自己心中的震驚,也顧不得蘇青芬那邊的異樣,便起身來跟着小丫頭出門去了。
林氏一走,蘇青芬才驟然趴在桌上大聲的哭了起來。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沒有給自己任何的機會。想起李承澤,蘇青芬哭的更傷心了。那個男子,從第一眼看見他起,蘇青芬其實就被他的天人之姿深深的吸引了。他的身上沒有普通的世家子弟的紈絝之氣,也沒有那些靠着讀書上進的年輕才俊的迂腐之氣。他宛如一朵清蓮在這濁世中翩翩獨立。
可是如今,如今一切都晚了。沒有讓自己有任何遐思的可能,他就要迎娶另一個女子進門了。而這個女子竟然還是她的姐妹。那個原本不如她,現在高高在上的蘇青宛。
這一切讓蘇青芬怎能不恨?蘇青芬緊緊的搖着牙,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情平復有些。
蘇青芬也不知道這樣趴着哭着想着過了多久,總之等到林氏回來的時候,蘇青芬臉上的淚水還沒有幹。
林氏進了院門便看到房門外有蘇青芬的丫頭玉娘在門外往裡面張望着,面上帶着焦急的顏色。她方纔已經進去勸過了,卻被蘇青芬趕了出來,此時不放心只得在門外守着。
玉娘一見林氏進來,慌忙奔到了林氏身邊說了幾句,林氏臉色一變趕忙進來。
林氏一見蘇青芬眼睛腫成了核桃的樣子,心中難過,便一把抱住了蘇青芬好言道:“青芬,我的好女兒,你可千萬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心中難受,可是如今這已經是事實了。你放心,等他們的事情一結束,娘一定讓你父親給你安排一個好人家”
林氏說着,眼中也不由的掉下淚來。蘇青芬林氏的懷中卻絲毫沒有爲這句話感到好過一些。
蘇青芬還是默然垂淚不語,林氏也着急了,又道:“青芬,你別哭了,哭的我的心都亂了,那你說,你想如何,只要娘能辦到的,娘一定幫你辦到。”
蘇青芬的默然垂淚已經變成了抽抽搭搭,看着林氏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方纔蘇平文和長公主已經達成了一致的意見,三日後就會派人來蘇家提親,一個月後就會讓蘇青宛和李承澤二人完婚。
林氏知道這蘇青芬大半的傷心都是來自於那個李公子。只是可惜,那李公子i識人不明,竟然錯過了自己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兒。林氏一邊搓揉着蘇青芬,一邊心中暗自嘆息道。在她的眼中自然是她的女兒蘇青芬纔是這世上的第一妙人。那個看上蘇青宛的李承澤不過是是個有眼無珠的人罷了。
但是自己這樣的心思也不能安穩蘇青芬。看着蘇青芬如此肝腸寸斷的模樣,林氏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來。
林氏咬了咬牙,板起蘇青芬的身子,突然道:“孩子,你不要傷心了,左右這件事都有母親爲你做主”
蘇青芬聽出林氏這似乎是話中有話,心中陡然升起一絲希冀來,擡起淚眼看向林氏,哽咽道:“母親,都是女兒不好,女兒讓您擔心了”
蘇青芬私下裡總是對林氏以母女相稱,原來在羅雲繞的面前可不敢這樣。這都是一個庶女的悲哀,所以蘇青芬從懂事起就暗暗下定決心此生要麼不嫁人孤老一生,要麼定要做人家的正室夫人,絕不做妾室。可是蘇青芬也知道依照自己的身份,也只有二個選擇,要麼是大戶人家的妾室,要麼雖是正室卻也只能是小門小戶的人家。
這二樣,都是蘇青芬不想要的。可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是多麼的難以得到。眼看着自己都已經十六了,先前的夫人眼中只有她自己的女兒蘇青嵐,現在父親的眼中也只有那個蘇青宛。而自己,蘇青芬只能長嘆一聲,自己的命運看來只有自己才能爭取了。
林氏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兒,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濃濃的自責感來,都是自己不好。若是自己也是個正室夫人,女兒的情況就不會如此的糟糕了。
林氏心中暗暗罵了自己幾千遍之後,心中想要爲蘇青芬爭取一把的念頭也更甚,臉上了。
林氏掏出自己的帕子,將蘇青芬臉上的淚水擦乾淨,臉上現出一絲慈母的光輝來。柔聲道:“青芬,你放心,母親一定讓你如願的”
蘇青芬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氏問道:“母親,你真的有辦法嗎?”此時在蘇青芬的心中,對於李承澤和侯府的渴望已經戰勝了一切,讓她拋卻了一貫的矜持直白的朝着林氏問出了這樣的話來。
林氏笑了笑,面上並沒有責怪的的意思,卻只是道:“你先不用問了,凡事等母親來安排就是了”
蘇青芬心中一愣,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林氏這樣堅定的神情。
本在侯府中等待消息的李承澤,今日可謂是雙喜臨門。先是李舜天上朝歸來,給李承澤帶了一個莫大的欣喜。那就是皇上褒獎他上次平叛有功有意封他一個將軍的實職,着他明日上朝受封。
這第二便是長公主歸來,告知李承澤與蘇平文已經談妥了,三日後就去蘇家提親。這個消息讓李承澤比被封了將軍更加高興。
李舜天看看李承澤,心中升起一絲欣慰來,卻又想到了那個還在柴房關着的李承宣。李舜天見長公主面色帶着喜色,心中一動便道:“夫人,如今承澤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承宣他?”
李承澤一聽李舜天提到了李承宣,心中便知道李舜天是有意給李承宣求情的。可是母親的脾氣李承澤卻是瞭解的。
李承澤不由的擔心的看着長公主的反應,只見長公主果真是面色一冷,連看似乎都不想看李舜天,便道:“他做出的那樣的事情來,難道還想讓本宮原諒他嗎?”對於長公主來說,傷害李承澤的事情都是不可原諒的。
李舜天一聽這話,要出口的求情的話便在舌頭上打了結,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但是心中卻是很焦急,那畢竟也是他的兒子,就算不是很喜愛他的母親,好歹也是自己的親生血脈。李舜天還是不能忍心看着他真的被長公主公事公辦的送去衙門裡判了刑。
李舜天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李承澤,李承澤知道這是父親再爲了那個弟弟求自己了。李承澤心中嘆了一口悠長的氣。這個弟弟,自己本不討厭他的,也是一直將他當成弟弟看待,只是如今做出這樣要害自己的事情來就算是自己不跟他計較,可是母親就真的能不追究嗎?李承澤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來。
但是無論如何,李承澤對李承宣的感覺都沒有到非要他死的地步。看着李舜天的期盼目光,李承澤想了想還是對長公主道:“母親,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嗎,就放過承宣吧”
長公主冷哼一聲,不悅的目光在眼前的父子二人身上轉了一轉,隨即道:“若是連承澤都這麼說,放了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李舜天聽了這話心中一喜,正要說幾句讓長公主開心的話,不料長公主又開口道:“只是,他對承澤做了這樣的事情,本宮卻不能不小懲大誡一番,這樣吧,讓他回幷州老家去永遠不許入京”
李承澤心中一驚,沒想到母親竟然做出如此嚴厲的處罰來。幷州是侯爺李舜天的老家,倒是還有些財產在那裡,只是如此一來,等於是斷了李承宣的前程,這讓李承宣恐怕是生不如死。
李舜天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的道:“夫人,這會不會太嚴厲了些”
長公主把頭偏過一邊去,只是冷哼一聲,擰頭便走。不再理會李舜天。
李舜天無奈,李承澤也是看着父親頹然的樣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辦法。雖然對於李承宣似乎嚴厲了一些,但是做錯了事情總要付出代價的,李承澤到也不覺得長公主如此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的。
盼嫁的日子總是即漫長又短暫的,對於這一點,蘇青宛是體會極深的。蘇青宛自那日被蘇平文通知一個月後就要成親了之後,心中總像是裝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鬧的自己不得安寧。
這一日,蘇青宛又在不厭其煩的檢查着蘇平文早就派人送來的嫁衣,這是蘇平文特地交代了林氏去京城中最有的鋪子定做的。
蘇青宛看着那大紅的嫁衣,心中頗爲不平靜。卻又抓不住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在煩什麼。蘇青宛不由的想,這莫非就是現代人家常說的結婚前綜合徵?
紅柳看着蘇青宛摸索着那嫁衣上的圖案,一會皺眉,一會又是搖頭,不時的還要嘆氣二聲。不由的好笑道:“小姐,這衣服,你看了不下八百回了,怎麼還是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