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慬琛喜歡聽她說話,所以在她開口解釋今夜爲何會在這裡時他並未出聲打斷。
“遇見子……墨子珩是意外,如若知道會發生那麼多事情,我定會緊緊跟在老師身後。”反正最後大家不僅知道她是霍太太,也知道她是老師學生。
想要隱瞞的一件也沒瞞住,反倒鬧得人仰馬翻。
有心解釋,倒比之前什麼也不願說,只會轉移話題要好。
霍慬琛擡手拍了拍她的背不接話。
他不說話慕槿歌就有些無法窺探他的情緒,只得繼續娓娓道來,“至於爲何不解釋?”忽然慕槿歌擡頭看向他,“你覺得如果我說我是霍太太,大家會不會覺得我應該去聖安看下?”
她說的很認真,可以用一本正經來形容,可偏生霍慬琛聽着忍不住勾了嘴角。
都說她牙尖嘴利,方纔不回答,這會卻是諷刺自己多此一問。
那日她帝皇樓下曝光“霍太太”尚且有人不信,之後他當着媒體的面親自承認,這事纔算畫上完美的句號。
就算海城皆知他已婚,可那也不是隨便一個女人出來說“我是霍太太”就會有人相信的。
是以,她不說。因爲知道那是浪費口舌。指不定還反遭人借題發揮。
霍慬琛笑,擡手在她臉上捏了下一雙眸子幽深,沒好氣的笑嗤,“牙尖嘴利。”
慕槿歌撇嘴,知他不會追究,舒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心事重重。
這是回芙蓉園的路,而且路程大概也只有十來分鐘了。
她知道一旦回去許多事情也就瞞不住。可奈何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那你知道莫念慈爲什麼找我麻煩嗎?”不加以求證就在那樣的場合肆意污衊她。如若不是真的氣到失去理智,莫念慈還不至於如此莽撞。
莫念慈!
霍慬琛曾在幾次商業聚會上見過,算是幾面之緣。不過再次之前卻不曾聊過一句,倒是莫有天曾主動跟自己打過幾次招呼。
對莫家他其實並不熟。不過……
曾在得知她是莫家孩子後調查過一些,對裡面的人也有了初步的認識。
霍慬琛搖頭,手握住她落下的手,放在膝蓋處玩得隨意卻又認真。
他搖了搖頭,問,“爲什麼?”
慕槿歌未及時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會,看着世爵駛入芙蓉園主幹道這才輕啓薄脣,緩緩道來,“因爲前幾日我將莫家與莫氏鬧得雞犬不寧。”
這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霍慬琛把玩着手的動作頓了下方纔繼續。
凝眸間思及在國外與下屬會餐時聽他們提及莫氏如今改朝換代,由莫有天意外以微弱的優勢勝其弟奪得莫氏董事長之位,正式接管莫氏。
過去兩年,莫氏一直都有莫有航掌管,莫有天屈居人下,兩人費盡心思都不能將其拉下,這次莫老突然退位,莫有天意外變成黑馬……難道都是她在幕後操縱?
不過,如若真是出自於她之手。莫念慈不該感謝她媽?
不然,她又如何能做回自己莫家大小姐的位置。
顯然,這其中定然還有原委。
慕槿歌沒有停,一旦開始就不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機會,話並非經過精心設計,只是敘述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她如何算計林君蘭與莫念慈;如何贏得莫有航的信任從而利用他讓老爺子撥分股份;又是如何讓手中股份變得猶如一把隨時可以刺破兩撥人馬所乘之船的利刃……
她說的輕緩,無波無瀾。
並非沒有情緒,只是情緒在事情發生的時候隨着一同發泄了。
所以這個時候反倒落得平靜。
她說了所有,卻獨獨還未提及母親。
霍慬琛聽着,卻微妙間察覺所有的事情都缺一個她的目的!
爲了什麼,她是爲什麼不惜跟莫家徹底決裂如此?
……
回到芙蓉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快十一點的時候。
張媽還守在客房外,聽到動靜猜測該是少夫人回來了。
只是當看到霍慬琛也一同站在樓梯口時,臉上滑過訝異。
“三少爺!”
霍金車頷首,牽着慕槿歌的手看了眼張媽站立的那間客房,睿眸如注,最後落在身側的慕槿歌身上。
所有的答案應該都在那間房間裡。
人偶爾會選擇逃避,慕槿歌亦有這樣的時候,但這樣的事件不會太長。
所以,當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後,慕槿歌拉着他朝樓上走去。
兩人來到張媽面前站定,慕槿歌側身對着張媽道:“張媽,麻煩你下去下兩碗麪,這裡我來就好。”
張媽點頭,看着兩人,似明白了什麼,然後朝樓下走去。
站在客房前,慕槿歌沒有進去,而是在張媽了離開後問道:“還記得我結婚時對你提起的條件嗎?”
霍慬琛點頭。
一紙婚約,他得到爺爺手中剩下的股份,而他則爲她拍下一塊地,且秘密過到她的名下,不得讓第三人知道。
之所以記得,並非是覺得她太過貪婪,而是如今這塊地在現在的重要性。
城北開發新城區,在那裡建亞洲最大的CBD,帝皇便是其中的投資商。只是其中有一塊地大家始終未能如願購下,這才減緩進度。
這塊地就是當初慕槿歌不惜出賣自己得到的那塊地!
“當初莫有天從我媽的手裡騙走了這塊地,後來她違反誓言爲挽救出現經濟危機的莫氏而拍賣……”之後的霍慬琛知道,就是爺爺帶她回來,然後她跟自己協議結婚將地奪回來的事情。
“莫有天知道這塊地回到我的手上,又想要,還拿我母親威脅我……”
慕槿歌一直盯着門,所以沒有看到在聽到這些後霍慬琛依舊沉靜的雙眸。
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聽到她還有個母親!
“他抓走了我母親,我爲了從他手裡帶走我母親,所以設計了這一切。”
緊握的掌心已經出了細密的汗珠,慕槿歌上前立於門前,手搭在門把上,只要稍稍扭動就可以推開面前的門,徹底的讓他得知一切,亦是將自己心底最後那一點點秘密也讓他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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