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既然讓自己說了,而她也非要那照片,所以有些話也還要繼續。
她說:“我知道這兩天你讓帝皇去搶莫氏的生意,利潤壓制最低,甚至不惜虧本……”
她頓了頓,似在等他的反應,可在只有沉默後,她又繼續說道:“你是商人,商人大都是惟利是圖,不該用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
不知爲何,霍慬琛本還有些惱怒的心情因爲她那句“商人大都是惟利是圖”奇蹟般的給逗樂了。但他未笑出聲,只有嘴角有弧度上揚,眉眼亦是在悄無聲息之下變得柔軟。
他不開口,繼續聽着妻子“諷刺……不,是恭維自己。
“你是帝皇董事,是商界傳奇,這樣丟面兒的辦法如果讓外界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笑話你。”慕槿歌本還想繼續,但擡頭就觸及莫有天若有所思的目光,有些話就打住了。她轉身朝一側走去,走了段距離,確定莫有天聽不到後才又繼續,“就莫氏,哪裡能勞煩你動手。”
霍慬琛當真聽的十分受用。
妻子有多久沒有如此恭維的奉承自己呢?
自從拆穿了她狗腿的面具後,就又在不知不覺中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今日這技能再次重出江湖,霍慬琛竟是說不出的懷念。
也許是這段時間兩人之間接連不斷的出事,好好的氣氛總會被破壞,所以這樣這樣調節氣氛的話一出,之前所有的窒悶鬱結通通都在消散。
身子往後靠去,他微眯了眸,在妻子停下後,淡淡反問:“還有呢?”
這樣的詢問,慕槿歌也不期然想起幾個月前自己還在他面前極力隱藏,爲了不被發現,極盡所能的討好奉承。
在當時的她的心裡對他只有一個宗旨——他說什麼都是對的,他要求什麼都要滿足!
反正那個時候他一個月也回來不了幾次,要累也不過一兩天的事。
但後來……想到這半年來發生的種種,慕槿歌免不得也有些唏噓。
世事無常,是不是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霍慬琛還在那邊等着她繼續恭維自己,這樣的她很少見到了,所以就變得尤爲珍貴。
其實現在的氛圍,還有她的心情一點也不適合這樣的談話,但她也清楚如若想他鬆口,勢必就要這樣。
他似乎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
只是慕槿歌不知道的是,這個“吃軟不吃硬”從來也都是看人的。
“莫氏也不急着這一時就對付,而且自己的仇應該自己來報。”慕槿歌轉身直面着有些距離,但目光一直汲汲營營的望着這邊的莫有天,嘴角微微沉了沉,但語氣卻是堅毅輕快的,“不如對付莫氏的事情交給我?”
有關莫氏她本想這輩子都沒有半點關係,但莫家莫有天他們一次次的觸及她的底線。她只答應霍慬琛不動手,但從未承諾過自己不動手。或者說莫有天自己也從未想過她會親自對付莫氏。
那句詢問透着小機靈,這次莫念慈的所作所爲確實觸及了霍慬琛的底線。過去因爲不曾在生命裡扮演着什麼角色,所以有些事情他讓自己不要在意,這才讓自己放過了莫家放過莫氏。
但他們好像把他的仁慈當作了放任,那有些事就不得不做了。
既然妻子有心自己動手,霍慬琛自然不會拂了妻子好意。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還站在木屋前沒動的莫有天就見她嘴巴開開合合,然後便掛了電話。從頭至尾她的臉色就不曾有任何變化。
莫有天看着掛了電話朝他走來的慕槿歌,眼底有希翼也有緊張。
雖然找她幫忙,但也不是真的百分之百確定就一定有效。更何況她剛纔聯繫的是秘書而非霍慬琛本人,也給了莫有天一種兩人並未有他所想的那麼親密的錯覺。
這次霍慬琛對莫氏出手,因爲她也許有部分原因,還一部分大概是念慈的行爲已經觸及到男人的底線。
霍慬琛什麼人,哪裡容得下有人在他頭上撒野。
“怎麼樣?”她一過來,霍慬琛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慕槿歌收了電話,對着他伸出手,“帝皇不會再針對莫氏,照片給我。”
莫有天聞言,眼底浮現遲疑。
這麼快?他還以爲她還要勸說好一會,畢竟霍慬琛做出的決定從未有收回的時候。
“你可以立刻去驗證。”慕槿歌不願跟他廢話。莫有天疑心病重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他當然會驗證。手上的東西已經是他目前唯一可以要挾到她的東西,自然萬事都要小心又小心。
但莫有天也並非立刻掏出手機去求證。
來之前他已經吩咐人去前往洽談了,如若霍慬琛真的改變主意,再等等大約也就有消息。
倆人站在木屋前,慕槿歌在他看過來時突然轉身,她過去,推開先前打開的木屋門,方一開,一股常年不曾通氣的黴味便撲鼻而來,同時還有一室的灰塵。
房子許久沒主人,裡面的東西都被白布蓋得嚴實,所以放眼看去,除了白還是白。
裡面的幾盆盆栽也早已經枯萎,就連花盆都蒙上了年歲的滄桑。
慕槿歌沒有進去她就站在門外看着,目光落在窗口那幾個花盆上。
似乎還記得小時候母親帶自己來這裡,最常做的便是給那幾盆花澆水。
她說:“這是他最喜歡的花。”
他的什麼喜好母親好像都知道,但每每跟她也只談喜好,更多的便不會開口。
那個時候還小,她一直以爲那個人是莫有天,後來才知道自己錯了。
原來,母親的心裡一直都有着這樣一個人。
只是不知道既然那麼愛,最後爲什麼分開呢?
按母親的態度肯定不會是她提出分開的,那就是那個男人呢?
可如果是那個男人,母親又怎麼惦念這麼多年?
母親看似柔軟,實則剛強。如果那個男人背叛了他們的感情她如何會執着的想要找尋多年?
慕槿歌不知道?對於那個她什麼都不瞭解的人,她只能盡力去找到,不爲其他,只爲那份可以讓母親好轉的機會。
莫有天也看着木屋,那眼神除了厭惡便只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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