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焦頭爛額的先生精神氣卻格外的好,去來一趟帝都而已,以前也常去都沒見先生這麼高興過。
這是——
突然,隨着周偉明一個側頭,劉錫恰好看到來他脖子衣領下那不明顯的痕跡。
那痕跡……
眸色沉來沉,劉錫像是明白來什麼,他輕抿着脣坐在那,沒有多言,直到自己的手機響來,這才接通,然後將電話遞給周偉明。
“先生,電話。”
周偉明接過手機,擡手扯了扯領帶,本就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錯多少歲月的痕跡,經歷了昨晚他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年輕時候,心境的改變讓他似乎也變得年輕多了。
他餵了聲後就再沒說話,也不知那邊說了什麼,本就帶着弧度的嘴角越發的上揚,眼底蘊滿着詭異光芒。
“我等你們的好消息。”最後,周偉明說了這樣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將手機丟給劉錫,周偉明這才問道:“這邊情況怎麼樣?”
劉錫本就蹙起的眉頭擰得更緊,“反水的越來越多,上面已經開始注意我們這邊了。”
事情都在預料當中。
霍慬琛做了那麼多,不是在浪費時間的。
“沒關係……”周偉明輕輕的笑,那笑裡透着涼薄。
“他們快要自顧不暇了。”
劉錫有些茫然,先生的意思是,找到挽救的辦法呢?
……
在霍偉銘同周偉明達成協議的同時,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的霍偉欽也突然被一輛黑色小車攔下。
車子被逼停在路邊,霍偉欽緊擰眉頭看着從車內下來的保鏢,手已經去拿手機。
只是還未待他撥出去,一道刺耳卻令他倍感熟悉的嗓音陡然傳來。
握着的手機的手瞬間用力,鼓膜陣陣抽痛,連帶着頭也跟着痛得讓人無法忍受。
霍偉欽握着手機的手用力的捧住腦袋,視線變得模糊,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個徹底改變霍家的晚上。
“東西準備好了,如果想替你妻子報仇,今晚是最好的機會”
機會,機會……
就是這個聲音,當年就是這個聲音慫恿他將“證據”放到小弟的房間。
是他!
強忍疼痛,霍偉欽擡眸,保鏢已經行至車邊,強勢的拉開了他的車門。
“霍先生,我家先生有請。”
說是請,不如說是強行扣押。
駕駛座旁的保鏢直接解開他身上的安全帶就將人給拽了出去。
年輕力壯,但霍偉欽也不是吃素的,一出車子,一腳側踢,後者本能閃避,同時拽着他的手也不得不鬆開。
霍偉欽剛得到自由,而另一邊的保鏢看同伴被攻擊,迅速過來支援。之前被踹的也反應迅猛的反撲而來。
二打一,先不說年齡上的差距造成的體力懸殊,就是這兩人也都是各種高手,絕對的練家子,而且遠不止一半的保鏢這麼簡單。
霍偉欽年輕時,曾經常跟霍偉銘一起訓練,這纔有瞭如今的身手,可到底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對了不下百招,終究是被對方尋到空洞一舉擒獲。
“對霍先生,溫柔點。”
這兩保鏢雖最後抓住了他,可兩人身上也沒少掛彩,眼神陰鷙的可以滴出墨來。
如若不是那刺耳聲音再次傳來,怕絕對不會讓霍偉欽好過。
兩人將人抓到加長林肯上,拉開車門直接推了進去。
霍偉欽直接撞上座椅,手及時撐住身體纔不至於讓頭撞上車門。
車門在他上來的同時被人用力關上,然後車子緩緩發動離開了這裡。
車內光線昏暗,腦袋疼痛未曾完全消失,再加上剛纔那番打鬥,他雖然對方身上掛了不少彩,可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嘴角瘀傷,輕輕扯動都疼得讓人倒吸一口氣。
進入車內,霍偉欽卻不再急着想要探知對方是誰。
他撐在座椅上的手用力的蜷縮,看似平靜的呼吸在內心幾次調整,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這才坐正了身體,擡眸看向對面一直好整以暇觀察着他的人。
四目相對,火光四射。
看着霍偉欽怒意翻騰的眸,方誌呈嘖嘖倆聲,“這是我新請的保鏢,下手沒個輕重,還輕霍董莫要見怪。”
霍偉欽抹了下嘴角,眼底情緒在動作見已經快速斂去,他眸色深諳的盯着他,“當年,就是你給我打的電話讓我陷害我弟弟的?”
方誌呈‘呵呵’一笑,單手擱在椅背上望着他,“霍先生,這記憶力不錯啊。”
這是承認了!
霍偉欽渾身一緊,猶如一隻被惹怒的獅子,作勢就要動手。
方誌呈瞧着,僅是不急不緩的笑着道:“如果我是霍先生,我就不會這麼衝動。”
瞬間,車廂內凝結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霍偉欽雙手緊握成拳,拼命剋制纔沒讓自己對眼前的男人動手。
看着隱忍的他,方誌呈似乎很滿意,嘴角弧度越發燦爛,他傾身,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置於他的面前,這才端過自己那一杯。
不喝,就只是端在手上輕輕的晃動着杯身,看着鮮紅的液體迴旋,就連視線目之所及之處都彷彿被染上了慾望的顏色。
“當年我助你除掉自己的仇人,你不該感謝我纔對嗎?怎麼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模樣?”
伴隨着他的話,是從霍偉欽身上散發出的越來越低沉的氣壓,狹小的空間裡空氣彷彿被一點點抽離,稀薄的空氣讓人一陣窒悶。
“霍偉鈞他本就沒有資格永遠帝皇卻爲了他的妻子不惜害死了你的妻子,你不是一直嫉恨着想要報仇嗎?我滿足你,怎麼這會卻像是來興師問罪呢?”
“還是說過去二十年,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錯了?還是老婆死了二十年覺得沒所謂,反倒更注重兄弟情了?”
方誌呈的每一個字就跟刀刃一樣,一刀一塊血肉。
霍偉欽坐在那,垂眸看着那杯紅酒,深邃的如墨染般的眸此刻讓人窺探不到他深處的情緒。
周身瀰漫着暗沉的氣息,漸漸的那氣息又緩緩融入空氣,然後再也感受不到。
方誌呈一直觀察着他的情緒變化,見他似乎冷靜下來,這才又道:“不過老婆死了沒所謂,就是不知道兒子如果死了是不是也能沒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