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話雖如此,但這一次你我無疑是挑戰了你爺爺的權威,這段時間你聽話一點總是沒錯的。先讓你爺爺消消氣,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臨上車前,幕言如此叮嚀。
慕瑾柔全都應下。
關於慕世勳這次的所作所爲,慕瑾柔本不願低頭。
誰家不是勸和不勸離,可爺爺卻在得知慕槿歌的身世後突然改變態度。
她怎麼可能沒有意見。
可母親不希望她跟爺爺交惡,她不願壞了母親的計劃,也只能暫時將所有的不滿都嚥到自己的肚子裡。
送幕言離開,慕瑾柔返回屋內。
慕世勳已經坐在餐廳只等她開飯。
過去,尋了個地方坐下。
慕瑾柔臉色有些不好看,也不去看慕世勳,接過傭人遞上的碗筷,埋頭扒飯。
慕世勳本想眼不見爲淨,可偏就在眼前,而且那寫着不滿的臉色讓他沉沉嘆一口氣的同時放下筷子,“生爺爺的氣?”
到底是自己自小帶大的,再怒也不忍過多的苛責。
慕瑾柔聞言,方纔擡眸看向慕世勳,“我不明白。”她泠泠的開口,“誰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可是爺爺卻讓爸媽離婚,那可是您的兒子跟兒媳。我媽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慕家或者對不起您的事情嗎?如果是我無話可說。但這些年她在慕家兢兢業業,什麼不是爲了大家着想,什麼時候想過自己一點?爺爺,這對我媽太不公平了。”
儘管,幕言叮嚀,可慕世勳主動提及,慕瑾柔便有些控制不住。
而且這段時間她壓抑了太多事情在心底,這才新的一年第二天,就讓自己兒子跟媳婦離婚的,誰接受得了。
瞧着她爲幕言打抱不平,又想到幕言所做的那些事情,慕世勳沒有介意她惡劣的口吻,而是耐着性子解釋:“小柔,這是大人的事情,你別管。”
她別管!
不管,難道眼睜睜的看着父母離婚,看着他們將那個野種帶回來?
“爺爺讓我不管,是想要讓我媽的老公成爲別人的老公,我的爸爸成爲別人的爸爸嗎?”慕瑾柔嘲弄的勾脣,“爺爺,我有時候甚至都會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一家人?”
慕世勳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目光一怔,“小柔,你是希望你父母和平分開還是自此……”
話音戛然而止,慕世勳陡然沉默。
當年的事情,一步錯那便是步步錯。
懺悔當年的錯已經無濟於事,如今她能做的便是儘量將軌道扳回原位。
“爺爺,你真的要讓我爸媽離婚嗎?”既然已經開了頭,慕瑾柔也不打算就此結束。
有些話越早說清楚越好。
“小柔,你……”
“爺爺不用同我說那些,我只問您,真的要讓我父母離婚嗎?”
慕瑾柔目光緩緩收縮,隨着慕世勳的沉默而入被人敲碎的玻璃牆一樣不斷浮現如蛛絲一般的裂縫。
“呵……”她冷笑一聲,眼神變得陌生,“當年我母親有錯,但你沒錯嗎?最後不是你逼走了慕語?是你說這輩子都不會讓爸娶她,明明是你錯在先,爲什麼要讓我母親來承擔着一切的惡果?”
“就算當初她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奪走了爸,可也不過是有了哥哥,最後的推波助瀾爺爺你功不可沒。如果沒有爺爺,我母親哪能如願?你慕家需要一個男丁繼承家業,大伯生不出兒子……您需要一個男孩保住慕家的權力,所以你逼走了慕語,因爲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否可以生出男孩,你……”
“小小姐,你誤會老爺了,他是……”
“閉嘴!”說話被打斷,慕瑾柔轉頭,目光一瞪怒聲喝到,“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放肆!”慕瑾柔惡劣的態度,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姿態,絲毫不見往日的謙遜和藹,像是一個被家人寵壞了的壞脾氣小孩。
壞脾氣已經不足以形容,傲慢的姿態,鄙夷的眼神分明不曾將她從前當作親人的管家真的當作家人看待。
慕世勳太失望。
眼前的人太過陌生,他不曾想過往他引以爲傲的孩子會是這番模樣。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慕世勳一巴掌用力的拍在桌上,本就冷硬嚴肅的面容越發沉斂威嚴。
那震天的一響,讓慕瑾柔渾身一顫,卻因爲在場還有不少傭人被當着訓斥顏面無關。
眼神越發瘋狂,齜裂着一雙眼,更是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對抗,“說好聽點他是慕家管家,說難聽點不過也就是一傭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來教訓主……”
“啪”一個人字還在嘴裡,只聽一聲脆響,大家根本都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見慕瑾柔臉偏向了一側,目光燦爛,一臉的不敢置信。
“老首長!”管家疾呼,然到底還是晚了。
慕瑾柔的話讓他尷尬,可慕世勳這憤怒的一巴掌讓他感動之餘卻也心情複雜。
老爺子年紀雖大,可到底還是軍旅出聲,這一巴掌下去不輕。
慕瑾柔的臉上立刻可以看到清晰的五指印。
她回首,饒是過了幾分鐘也無法相信剛纔那一巴掌來自於最疼愛她的爺爺。
她嘲弄的勾脣,也不去管自己逐漸腫脹的臉,就那麼涼薄的笑過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
“讓她走。”
管家有心阻攔。
他雖跟在老司令身邊幾十年,但也自家身份一直也擺得十分的正。
方纔他卻是有心要替老司令解釋幾句,老司令不是她說的那樣。
老司令確實看重慕家,但更在乎家人。
家人磊落,就算被誤會他也會維護到底,但如若犯了錯,他不會推卸責任或多解釋什麼,但也會幫着一起挽救。
當年的事情,如果不是澤楷少爺的事,或許老爺子也就不會跟慕家小姐說那樣一番話,也許就不會有之後那麼多事情了。
輕嘆一聲,看着迅速消失在門口的慕瑾柔,管家看向慕世勳,“老司令,爲什麼不……”
“難道要真的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母親爲達目的就連他們都可以犧牲利用?”
那倆孩子都那樣的要強,說出這樣的話,遠比讓他們父母離婚更無法令他們接受。
尤其是身爲當事人的澤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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