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彩斑斕,有人盪漾有人愁。
陸淮安進了房間之後一言不發的站在窗前,他的背影看起來很讓人心酸。
咔擦,火星在昏暗的房中一明一滅,煙霧繚繞着他的視線。
濃濃的愁緒瀰漫上來,喉間一片苦澀。
世上最毒最無情的話語,在他看來都抵不過她一句: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朋友做不成,比熟悉的陌生人還不如。
三年時光,物是人非。
看着手機上的照片,每一張都記錄着他們過去是多麼的開心和快了。
明媚的笑臉,純真的雙眸,好像一切都彷如昨天,但卻一眨眼,夢境幻滅了。寧兒,不會對他笑了,她給他的是淡漠,是陌生。
冬天的夜,很涼,很冷,升起的霧氣籠罩着上空,凝結在玻璃窗上。
迷迷濛濛的,窗外的景色也看的不真切了,陸淮安躺在chuang上,腦中閃着安苡寧的身影,就再也無法入眠了。
天亮了,他兩眼無神的看着窗外,然後起身,滿眼憔悴。
“淮安,時間還早,吃了早餐在去上班吧?”
慕思涵已經在吃早餐了,看見陸淮安下樓,趕忙出聲,當看到陸淮安沒精神的樣子,面色一頓。
“怎麼了,昨夜沒睡好?”慕思涵關心。
陸淮安看了慕思涵幾眼,隨後也坐了下來吃早餐。
桌上,簡單的三明治,牛奶,白粥,動了動筷子,他卻沒心思吃。
“我去上班了。”放下筷子,陸淮安不理會身後呼喊的慕思涵,直接走出大門。
安瑞擡眼看了看面前氣派的辦公大樓,擡手整了整頭上的帽子。
“崢哥,一大早的,我們這樣進去不太好吧。”安瑞有些猶豫。
大樓太氣派了,他有些不想進去,感覺自己與裡面的格格不入。
看着匆忙的上班族,一個個職業裝扮的模樣,再看看自己一身休閒裝,安瑞不太想進去。
啪的一聲,榮崢拍着他的帽檐,“瞧你這熊樣,不要跟人家說你是安苡寧的弟弟,不然她可真的長臉了。”
安瑞眨眨眼,剛整好帽子,榮崢的手又飛了過來。
“記住,進去的時候給小爺挺直腰桿了,不然爺…”榮崢忽然湊近,咬牙擠出:“閹了你。”
安瑞一個機靈,叫道:“別啊…”說着,推開榮崢,跳出了車外。
奶奶的,太暴力了。
看安瑞急着跳腳的樣子,榮崢丟出一個眼神,小樣,爺對你這種小破孩還是很遊刃有餘滴。
照了照鏡子,帶上墨鏡,榮崢自認爲很酷的給了安瑞一個眼神,然後橫着進了大樓。
安瑞一路跟着,正經八百的挺直腰桿,眼睛都沒敢亂看,直到出了電梯,他才鬆了下來,靠在牆上,戳了戳腰桿:“崢哥,你太強人所難了。”
他自己一路又是吹口哨又是對靚妹丟媚,眼的,那樣子,像足了花花公子,卻要求他正經八百的,真是讓人鬱悶。
榮崢沒理會安瑞,手插着口袋,吹着口哨,吊兒郎當的進了秦墨的辦公室。
“九叔,早。”
秦墨眯了眯雙眸,薄脣抿着。
這小子怎麼來了,而且還怎麼早。
看看他的造型,秦墨眉頭微微蹙着。
不倫不類,偏偏這小子覺得很酷。
見秦墨不說話,榮崢摘下墨鏡,擠出騷包的笑容,“九叔,你小舅子也來了喔。”
安瑞來了?
秦墨眯了眯眸子,隨後開口:“安瑞,進來坐吧。”
門外的安瑞一頓,隨後有些不自然的進來了,動了動帽子,乾笑:“姐夫,沒打擾到你吧。”
安瑞靦腆的模樣在榮崢看來就成了熊樣,他翻了翻白眼,表示對九叔未來小舅子很不過癮。要是他,肯定橫着進來。
秦墨沒有回答安瑞的話,而是問道:“怎麼不給我電話?”
安瑞有些不所錯,手一直拉着帽檐,許久纔出聲:“我是偷偷來的,沒敢讓我姐知道。”
姐姐要是知道他跟何建東那人渣打架了,不管對方咋滴了,他肯定少不了一頓訓。
偷偷來的?
秦墨黑眸微眯,看向榮崢,目光冰涼。
榮崢頭皮一麻,趕忙喝了一口水掩飾情緒。
“九叔,我來是跟你商量商量,今晚我要帶安瑞參加活動的事,你覺得如何?”他轉移話題。
參加活動?
安瑞看向榮崢,一臉茫然。
秦墨看向安瑞,“你先跟着榮崢吧,明天記得過來吃飯。”
安瑞點了點頭。“好。”
對於秦墨對榮崢的態度,榮崢表示自己稍稍有那麼一點點吃味,二十幾年了,九叔都不曾這麼好聲好氣的跟他說話。
哇靠,這偏心偏的太明顯了…
這個小舅子就是來分他*的…心塞…
似乎想到了什麼,榮崢鬱悶不在,臉上騷包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九叔,據小道消息,某人也在邀請名單內哦?”
陸淮安?
秦墨眯了眯雙眸,薄脣抿着。
“崢哥,你說的是誰啊?”安瑞開口。
榮崢側眸,“說了你也不認識。”
“切…”安瑞看着他,“你不說怎麼知道我認識?”
這小子…
榮正咬咬牙,“陸淮安你認識?”
你姐認識,不代表你也認識吧?
“陸哥也去?”安瑞驚呼,隨後看向秦墨,見秦墨雙眸悠悠的看他,當下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秦墨眯了眯雙眸,沒有說話。
榮崢卻是跳了起來,“哇靠,你們還真認識。”
這說明雙眸?
他偷偷看向秦墨,只見秦墨薄脣抿着的樣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有什麼奇怪的,前幾年我去c市看我姐,還是陸哥帶我去玩的…”
安瑞還想說,但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他沒往下說,而是看着秦墨,吞了吞口水,“姐夫…”
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爲什麼氣氛這麼怪異?
榮崢心裡叫宣着,你小子在你準姐夫面前說你姐的初戀曾經帶你去玩,這不是要造孽嗎?
你知不知道,男人也是會嫉妒的?
喔,不對,你小子還未成年,懂個屁啊。
看着安瑞茫然的樣子,秦墨心裡低低的嘆了嘆,“安瑞,你姐跟陸淮安已經絕交了。”
小舅子不懂,他這個未來姐夫可以提醒提醒,免得被人利用了。
“啊?”安瑞瞪大雙眼,隨後點點頭,“謝謝姐夫,我知道該怎麼做。”
姐姐絕交的人,他也要絕交,就像凌露那個女人一樣,媽的,他當年差點被那個女人給害慘了。
“你先跟榮崢下去準備準備。”說着,秦墨從抽屜中拿出一串東西扔到榮崢的懷中。
榮崢一接,只覺得手中沉甸甸的,拿開一看,雙眼亮了起來,沒等他激動,涼涼的聲音就砸了下來:“悠着點。”
看着秦墨,榮崢點點頭:“曉得曉得。”
說着,一手搭在安瑞的肩,“走。”一臉的高興。
那樣子,哪裡是一個傷筋斷骨的模樣?
哇嘎嘎,榮崢激動的不行,沒想到有意外收穫。
法拉利私人訂製款頂級跑車的鑰匙啊,他念了好久,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安瑞,走,爺帶你去打扮打扮。”
珠寶集團,自從於秦氏談二次合作開始,就一直忙碌着。
那天安苡寧找過李穎之後,方案在第二天就開始執行。當每個人看見面前擺着的機會時,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很努力。
楊素平日裡嘻嘻哈哈的,這兩日也安靜了不少,話少了,做事也認真了幾分,這狀態,安苡寧還是比較滿意的。
“寧寧,你是不是要出席某大型活動?”這個問題縈繞了她好久,最後沒忍住,問了出來。
安苡寧點點頭:“是,你也去麼?”
“我哪有機會參加活動啊,回家帶孩子呢。”說着,林玲又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努力。
沒多久,霍少的助理來了。
“安小姐,霍少有事找您?”
總裁辦,霍少坐在位置上,指了指合桌面上的盒子,“這是禮服,你試試看,如果不合適,不用勉強。”
安苡寧拿着盒子回了辦公室,“這是什麼,誰送來的?”她指着桌面上的盒子。
林玲和楊素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快遞員剛送來的,指名道姓要給你,也不用簽收。”楊素開口。
安苡寧眉頭微微擰着,這麼神秘?
不會是什麼嚇人的東西吧?
打開盒子,衣服上面有張卡片:記得穿,彆着涼了!
剛勁有力的大字,沒有署名,安苡寧也知道是誰的手筆,當下不由得笑了笑。
這人,明明就想讓自己穿他送的,還這麼彎彎繞繞的。
安苡寧抱着兩個禮盒去了更衣室,兩套都試了,最後怎麼看她都是偏向秦墨送的。
禮服果然如秦墨所說的,不會着涼,歐根紗,長袖,裙襬拖地,卻不會顯得累贅,她看了就很喜歡。
霍太太送的禮服也很好看,卻是深v露背的,下意識,她就不想穿上了。她雖是做設計的,但穿的衣服都沒有設計來的大膽。
禮盒裡面有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條精緻的鑽石項鍊,在燈光下,閃爍着亮光,但是項鍊的吊墜,讓她微微皺眉,因爲太大了,有些沉。
不知道秦墨怎麼會挑這種款的,她平時沒帶首飾的習慣,爲了搭配這禮服,她還真怕自己的脖子累。
即將下班的時候,安苡寧拉着林玲去做造型和化妝。
“寧寧姐,秦總真是太給力了,奶奶滴,這鑽都快閃瞎姐的眼了。”林玲翻看禮盒,嚷嚷的叫着。
安苡寧只是笑了笑,“你別太誇張了,說不定這是他助理挑的。”
習慣了秦墨的消費,她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爲這些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理所應當而已。
“不可能…”林玲反駁,“莫特助哪有這種品味?”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秦總隨隨便便出手就是限量版,啊啊啊,找一個好男人真是太重要了。
寧寧,你被秦總,睡,了,那也值了。
“寧寧,要不你帶我去見識見識?”她想去看看那是什麼樣子的。
安苡寧看着她,“你不是要帶孩子嗎?”
說到此,林玲整張臉都垮了,一下子沒精沒神的
沒多久,霍少的電話來了,掛完電話,霍少就出現在造型室內。
看着安苡寧在造型、化妝師精心裝扮下的面容,他不得不承認,安苡寧長得不賴,怪不得某人像只狼一樣盯了那麼久。
霍少笑了笑,“安小姐,出席活動的事兒你報備了嗎?”他可不想到半路的時候人被劫走,不然無法跟母親大人交差。
對上霍少戲虐的眼神,安苡寧臉色微微一熱,不自然道:“他知道的。”
“霍少,秦總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吧?”林玲忍不住出聲。
“喔?”霍少尾音上揚,看着安苡寧,“安小姐,你認爲呢?”
安苡寧:“…”
我認爲什麼?
霍少笑了笑,沒在說話,而是坐在一旁等着安苡寧更換禮服。
當安苡寧出來的時候,霍少有瞬間的驚豔,但他卻忍不住吐槽,秦墨這*禍,是挺捨得爲安苡寧砸錢的,但這心思卻太那人不忍直視了。
他真懷疑他未卜先知還是有千里眼,不然怎麼在他送禮盒的時候恰巧他的也來了?如果安苡寧真穿母親送的那套深v露背裙裝,估計他會被揍得很慘的吧。
哼,真是又悶又騷佔有慾又強的老男人,除了錢多外,一無是處。
正當霍少心裡默默的把秦墨扁的一無是處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嫂子。”
安苡寧側臉,只見榮崢耳際插着一朵紅玫瑰,朝着她露出騷包的笑容。
“你怎麼來了?”
榮崢的造型,還有走路一拐一拐的模樣,讓安苡寧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打扮的這麼騷包就算了,你還在傷筋斷骨呢,怎麼也出來蹦噠了?
榮崢看向霍少:“九哥怕你着涼了,讓我過來瞧瞧?”
霍少當場嘴角一抽,奶奶的,秦家人都他,媽,的跟他八字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