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你怎麼了?”
藍靜恩抱着舒靜在明湖畔小區門口停下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回來的安苡寧,見她通紅的雙眼,忍不住問道。
正在哭的傷心的安苡寧根本聽不到藍靜恩的叫聲,一邊擦着淚眼一邊小跑的走進小區裡面,藍靜恩見此,趕忙抱着舒靜追了上去。
“你現在不能跑,當心些。”她楸着她的衣服,心兒往上提。
懷孕的人是不宜遠距離小跑的,萬一碰着磕着可不是鬧着玩的。
安苡寧被楸住,下意識的擡眼看着對方,見到是藍靜恩的時候,趕忙擦了擦眼淚,“靜恩,你怎麼來了?”看見舒靜也在,安苡寧別過臉去,“靜靜也在啊。”
“寧姨,你怎麼啦,是不是有壞人欺負你了?”舒靜萌噠噠的聲音劃過,肉呼呼的小手相互怕打着,“告訴靜靜,靜靜幫你打壞人。”
不說還好,一說,安苡寧的淚水又忍不住的往下落,嘩啦嘩啦的,怎麼都控制不住。
藍靜恩看着安苡寧傷心的抽泣,當下立即惡狠狠的瞪着舒靜,舒靜看到自家媽媽兇兇的神情,不由得癟癟嘴。
她又沒有說錯話,寧姨哭了,肯定是有壞蛋欺負她嘛。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寧姨那是被沙子吹進了眼睛。”
安苡寧知道,在小孩子面前不能隨意哭,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走吧,今晚我們三個一起吃飯。”安苡寧牽強的扯出笑容,卻比哭的還難看。
聽言,藍靜恩沒在說話,抱着舒靜,安靜的跟在後面。
進了屋子,安苡寧直接打開冰箱,問道,“你想吃什麼?”
冰箱裡面的食材很多,林嫂每一天都會補充的滿滿的,方便她多元化的口味。
藍靜恩放下舒靜,打開電視之後走到她的身旁,“你去陪舒靜看電視吧,晚飯我來做。”
她哪裡好意思讓一個孕婦做飯給她吃?
藍靜恩不是別人,安苡寧也沒有推脫,進了浴室,把臉洗了,然後坐到沙發上陪着舒靜看動漫。
“寧姨,媽媽說你肚子有兩個小寶寶,是真的嗎?”靜靜看見安苡寧坐過來,眨巴着一雙好奇的眼睛看着她。
“恩。”安苡寧撫着肚子,笑了笑,“過不了多久,靜靜就能看到他們了。”
“嘻嘻…”她甜甜的笑了,不斷的拍着手掌,“以後靜靜就有人陪咯....呼呼…”
沙發上,一大一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很快,藍靜恩的三菜一湯便做好了。
飯桌上,藍靜恩不斷的給安苡寧夾菜,“看你四肢纖細,多吃點。”
一頓飯下來,吃的很安靜。
飯後,還是藍靜恩唰的碗,舒靜則是自己看了動畫片,很是乖巧。
“是不是舒靜鬧到你了?”
藍靜恩洗碗出來,看到安苡寧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安苡寧搖搖頭。
“那你是怎麼了?”面色憔悴的。
“靜恩…”安苡寧擡頭,看着她,半響纔開口,“秦墨他…他…”
她不知道怎麼說出口,隨後只能用手撫着肚子,表情有些複雜。
“秦墨怎麼了?”她的目光落在安苡寧微微隆起的腹部,“他不想要這兩個孩子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會直接殺進秦家,把他們家的人統統罵一遍。
安苡寧咬着脣,眼圈又紅了起來。
現在的秦墨,什麼音訊都沒有,跟拋棄他們母子三人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她不願意相信,他是那麼無情的人。
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你別擔心,我會託人幫你查的。”
秦墨出國一個月了,這事兒她是知道的,不過她不知道他們夫妻兩發生了什麼,看安苡寧現在憔悴的模樣,定是跟秦墨有關的。
“恩,我….”
話未說完,安苡寧就打着噴嚏,一打就是好幾個,打的她再次兩眼淚汪汪。
“是不是感冒了?”藍靜恩擔心的看着她。
心裡嘆了嘆,秦墨不在,她便照顧不好自己了。
女人用情至深的後果就是太依賴男人了,當那個男人不在身邊時,她就像是不會走路的嬰兒一樣,完全失去了方向。
而她現在是孕婦,最容易胡思亂想,她真的擔心。
“不知道。”安苡寧揉了揉鼻子道。
聽言,藍靜恩翻了翻白眼,轉身爲她接了一杯溫開水,“寧寧,你現在怎麼說也是即將爲人母了,在這麼繼續不懂照顧自己,以後怎麼照顧好孩子?”
拿着杯子的安苡寧,動了動脣,之後保持沉默。
是啊,她現在都照顧不好自己,以後怎麼照顧好孩子?
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寶寶,媽媽會努力的,請相信媽媽!
見此,藍靜恩嘆了嘆,“你現在懷孕,不適宜吃藥,多喝點溫開水排毒。如果無聊的話,就多聽點輕音樂,多看些育兒的書籍,多出去走動走動…”
*****
美國,洛杉磯的一傢俬人醫院
“九叔呢,九叔怎麼不在了?”
榮崢去買東西回來時,沒有看到秦墨在窗上躺着,心裡不由得一急,趕忙將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去,衝進房裡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秦墨的身影。
被窩是冷的,離開的時間有些久了。
心中一緊,榮崢按了病*的響鈴,不久,護士和醫生來了,“榮先生,什麼事情?”
“九叔呢,我九叔呢…”
去哪兒了?
怎麼不在裡面?
九叔剛醒來,適宜靜養,不宜走動。
秦先生不見了?
護士和醫生眉眼出現急色,不久前還在這裡的。
主治醫生開口,“秦先生的情況不會走的太遠,可能在附近。”
“快去找。”榮崢低吼。
當醫生和護士都在找秦墨的時候,他卻在樓層的陽臺上打電話。
“她來找我了。”電話裡頭,是唐易的聲音。
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術後醒來,他很高興,同時也擔憂着。
因爲,安苡寧來找過他,他看到她眼中的失落是那麼的明顯。憑直覺,安苡寧定是知道了什麼。
秦墨捏着手機的手緊了緊,薄脣抿着,許久纔出聲,“我暫時不能回國,請你幫我拖住她。“
苡寧一定是察覺到了,所以纔去問唐易的。
“好。”唐易答應,“不過,你至少給我個期限,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秦墨黑眸沉了沉,許久都沒有出聲。
伸手,他摸了摸自己的腿,指尖忍不住的顫抖着。
許久不見秦墨出聲,唐易道:“你安心治療,我知道該怎麼做。”
哎…這本經,到底什麼時候唸完?
作爲旁觀者的他,看的都難受到心裡去,更何況是當事人?
“謝謝。”秦墨真誠的道謝。
打完電話,秦墨走回病房的時候,在走道上碰上了榮崢。
“九叔…”榮崢快步的走了上去,扶住秦墨的手臂,“你現在不宜走動,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跟小嬸嬸交待?”榮崢情緒激動的低吼着。
一個月,他們離開a城整整一個月,他不知道小嬸嬸現在是什麼心情,只知道,回去的時候,他一定還她一個完好無損的九叔。
這不僅僅是他對自己的承諾,更是對安苡寧本人,對安苡寧肚中的兩個孩子,更是對秦家的一個承諾。
所以,秦墨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秦墨擡眸看着榮崢,薄脣微扯,“你太緊張了。”
榮崢:“…”
心裡卻在抓狂!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擔心你?
這時候,主治醫生也看見了,匆忙上前,問,“秦先生,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看着主治醫生關心的臉,秦墨歉意的點了點頭,“躺的太久了,渾身僵硬,所以出來走動走動。”
“沒事就好。”主治醫生舒了一口氣。
然而,在回病房的路上,不僅榮崢,就連護士都察覺到秦墨的異常。
“九叔,你的…”你的腿…
怎麼走路一瘸一拐的?
難道是後遺症?
秦墨一頓,繼而往前走,面色平靜的走進病房,而他的表現,卻讓主治醫生和榮崢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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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主治醫生走到秦墨的面前,“秦先生,您目前的情況屬於神經末梢麻痹纔會這樣的,後續請配合治療,還有,您的眼睛是否有出現視線斷續的情況?”
秦墨搖頭,“暫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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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安瑞從外面回來,看到安苡寧坐在沙發上睡着了,不由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他拿着薄毯蓋在她的身上,隨後才起身走向廚房。
肚子好餓,不知道還有沒有吃的。
結果,真的什麼都沒有。
安瑞摸了摸肚子,看來只能煮麪條吃了。
“安瑞。”他打開冰箱的時候,沙發上睡着的安苡寧醒了。
“姐。”安瑞轉頭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安苡寧摸着身上的毛毯,才知道自己在沙發上睡着了。
“今晚的飯剛剛好,你肚子餓了就煮麪吧,冰箱還有一點青菜,煮青菜面也不錯。”
“我也是這麼想的。”
安瑞把冰箱關上,走到浴室裡端出一盆水來到安苡寧的面前,“先洗洗吧,等會一起吃點麪條。”
姐夫出國一個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有些擔心,但是一直都不敢問姐姐。
他知道,其實姐姐這一個月來,過得不怎麼好。
安苡寧自己洗了臉,安瑞則是進了廚房煮麪。
“姐,青菜面沒營養,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水煮開了,準備下面的時候,安瑞改變主意了。
姐姐這麼瘦,只吃青菜面怎麼行?
冰箱裡有食材,他可以動手給姐姐做的。
安苡寧掀開薄毯,拿着抱枕,整個人往後一靠,一手拿着ipad。
“姐,你現在少碰這些東西,有輻射,會長斑。”安瑞上前將安苡寧手中的ipad撤掉,“看電視吧。”
他開了電視,然後將遙控器遞給安苡寧。
安苡寧沒好氣的接過,“你也管我?”
安瑞訕訕的道,“姐,我是爲你好。我查過了,好多女性懷孕臉上都長好多痘痘和斑點,你的不長,說明咱們家基因好之外,你也保養得好。”
聽言,安苡寧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去做夜宵?”
安瑞走後,安苡寧拿出鏡子,自己上照下照,真如安瑞所說,不長痘痘也不長斑,心裡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好久沒有照鏡子了,近期都是想秦墨的事情,根本沒有想到這些,現在經安瑞提起,她才緊張。
好在,她臉上好好的。
半個小時之後,夜宵做好了。
“姐,我做了你喜歡的蒸排骨,嚐嚐看。”安瑞給她遞筷子。
安苡寧嚐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不由得多吃了幾塊。
“安瑞,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之前,她半夜想吃東西的時候,都是安瑞爬起來給她買的,有時候,半夜四五點外面的夜宵攤沒有賣了,安瑞就自己動手給她做。
一次,兩次,緊接着便是成了習慣。
現在,她睡前不吃一點便會睡不着。
“呵呵…”安瑞笑了笑,“你是我姐姐,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爸爸走了,這世上,就姐姐是她的親人,他不對她好,還能對誰好?再說,做個夜宵
不算什麼,他也想吃的。
安苡寧的眼睛一暗,心中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不管爸爸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安瑞是不是她的親弟弟,從小生活在一起,相依爲命那麼多年,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
安瑞,是她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爸爸也是她唯一的爸爸,除了爸爸,沒有誰有資格讓她喊一聲爸爸了。
“姐…”
“怎麼了?”
安瑞猶豫了半響纔開口,“姐夫他,什麼時候回來?”
安苡寧伸筷子的動作一頓,捏着筷子的手收緊,咬着雙脣,不語,眼圈卻漸漸地浮起了霧氣。
如果他給個期限她也用不着這樣徹夜難眠了。
正因爲沒有期限,她才覺得ye是那麼難熬。
只是,秦墨,你還打算讓我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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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苡寧是被一陣嘭嗙的聲音給弄醒的。
半夜好不容易睡着,現在一大早的就被驚醒了,安苡寧的情緒有些不太好,蒙上被子,想繼續睡,可惜事與願違。
嘭嗙的聲音還是在持續着。
安瑞在搞什麼?
安苡寧下了窗,進了廚房纔看到,安瑞整個人手忙腳亂的,地面上都是鍋蓋和瓷器翻倒的狼藉畫面。
“安瑞,你在弄什麼?”
“啊…”安瑞聽到聲音,那表情好像偷偷做了什麼壞事被人當場抓包似的,吞吐道,“沒,沒什麼…”
他能說,他想做披薩,可是第一次操作,方法不對,連連打翻了好多東西嗎?
“這是什麼東西?”
安苡寧走進去,看着烤箱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問道。
不僅賣相不好,貌似味道還有些怪怪的,好似胡了。
“你是不是想做披薩?”安苡寧看着他。
一語道破,安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乾笑。
安苡寧張了張嘴,半響才發出聲音,“以後想做這些東西,白天在做也不遲,現在還早,先去睡個回籠覺吧。”
沒想到,她昨晚隨意那麼一說,弟弟便記在心裡,而且還行動了。
這份心意,瞬間脹滿了她的心房,沒由來的,安苡寧很是感動。
秦墨不在,能給她溫暖的也就是弟弟了。
秦老和秦家的人都對她很好,只是,那份好卻不同於安瑞給的。
“好。”安瑞轉身就回了房間。
安苡寧看了烤焦的披薩許久,纔不舍的將他放到垃圾箱裡面去。
忽然,她有些悲從中來。
親情的溫暖,時刻都存在着,可是愛情,一半是甜蜜一半是砒霜。
愛情和親情,是不能同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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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崢,美國不適合養病,我想去巴黎。”
榮崢站在病窗便,皺着眉頭看着秦墨,不語。
“我已經聯繫好醫生了,明日出發。”
“九叔…”榮崢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你現在是病人,病人就應該有病人的樣子,這樣跑來跑去,不利病情的恢復。”
平時,榮崢以秦墨爲標杆,可是這一次,他卻不贊同秦墨的行爲。
秦墨眯了眯眼,聲音冰涼,“榮崢…“
榮崢被看的有些受不住,但還是堅持着,“九叔,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秦墨心口一顫,心中隱隱作痛,滑動的喉結有些生疼。
“小嬸嬸等了你一個月了,你還要跑去巴黎,這要她等到什麼時候?”榮崢有些激動,“她能在你失去光明的時候還義無反顧的嫁給你,說明她愛你已經超出了界限,如果你在這麼消極面對,那麼你乾脆離婚好了,少折磨她和肚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