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逸見妻子哭成這樣,心疼的不行,才把修雅茹擁進懷裡,就見兒子哧溜一下鑽進了車裡。
“歐陽夜修!”歐陽大將怒吼了一聲。
夜修把狼爪子伸到車窗外,輕輕揮動了下,開着車就跑了。
“別吼我兒子,你這個冷血的動物!”
二十七了,雅茹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麼重的話,歐陽逸一怔,他怎麼就冷血了!
“你別扶着我!”那邊焦婷恩也發起了脾氣。
辛克農尷尬的笑笑,“老婆,要不有話咱們回家說去?”
“我不回家!辛克農,我今天就在這跟你好好談談!”焦婷恩平時沒啥脾氣,可發起脾氣來,一般人還真哄不好。
據說那天晚上,這四個人一直談到了凌晨兩點。
第二天上午,歐陽逸親自開車帶着修雅茹和焦婷恩出去了一趟。
下午,歐陽逸把母狼叫了去,兩人一起去見的辛克農。他們三個談了近三個小時,母狼才被放出來。
母狼回來後,徑直進了夜修的辦公室。
夜修這會正拿着個電動剃鬚刀吱吱的颳着鬍子,見他進來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沒規矩,出去敲門再進來!”
母狼知道他在逗自己玩,笑着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剃鬚刀,“成了!”
夜修把手伸到母狼跟前,“把剃鬚刀給我,爲了你這點破事,愁得我三天沒刮鬍子,我媳婦兒都不讓我親了。”
“我給你刮!”母狼掩飾不住一臉的喜悅,繞過桌子,板着他的腦袋就要下手。
夜修給了他一腳,“一邊兒待着去,別再把我的眉頭給剃了!”
“你說,我得怎麼感謝咱老媽還有閻王阿姨?”
閻王阿姨!
這是哪門子的稱呼!
夜修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們倆又不是外人,你就別考慮那些有的沒的了。當務之急,得趕緊讓我媳婦兒去看看她,她能治最好,她要不能治,我給你聯繫醫院。還有,她的臉,我們現在就得聯繫整容醫院,時間拖的越長手術難度就越大。”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離開她的。”
“你是不在乎,可女人都是愛美的,你不能讓她自卑的活一輩子吧!”夜修瞪了他一眼,把腿架在桌子上,吱吱的又颳起了鬍子,“這事不易擴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可別半夜說夢話……”
“歐陽大將,您怎麼來了。”門外傳來了赤狼的聲音。
母狼一愣,回頭看了眼房門,等他再回過頭時,椅子上已經沒了夜修的影子。
“狼頭……”
“噓——別叫我,老爺子來了就說我不在!”夜修的聲音是從桌子下面傳出來的。
母狼下意識的看了眼桌子下面,這麼大點的空間,他那麼大一坨是怎麼鑽進去的。
“歐陽夜修呢?”歐陽逸真的來了!
“應該是在辦公室,我去給您看看。”
沒等赤狼來敲門,母狼快步迎了出去。
“歐陽大將,您好!”母狼擡手敬禮。
歐陽逸還了禮,把一個資料袋遞給了他,“這個是絕密文件,你保存好!”
“是!”
“歐陽夜修在裡面?”歐陽逸看了眼夜修的辦公室。
母狼搖頭,“我進去的時候沒看見人。”
歐陽逸微蹙了眉頭,“跟他說,他媽讓他晚上回去吃飯。”
“好。”
歐陽逸明明知道兒子就在裡面,可他這會進去了又能怎樣,打不得罵不得,他就不信他能一輩子都不去看他媽,等回家了再收拾他!
歐陽逸走了後,母狼連忙返回夜修的辦公室,夜修這貨,駕着腿,又刮起來鬍子。
“你爸說,你媽喊你回家吃飯。”母狼把話帶到了,鎖上房門,打開了資料袋。
夜修斜睨着他,“我纔不回去呢,送上門等他罵我啊!”
“帶上小嫂子一起回家,不會捱罵。”母狼攤開資料一頁一頁的翻看着。
“我媽的眼睛到現在還腫着呢,他心疼我媽,我媳婦兒在不在他都得罵我。”夜修見母狼看資料都能笑出來,狐疑的問了句,“老爺子給你什麼了,把你笑成這樣?”
“狼頭,我感激你八輩子祖宗!”母狼拿着資料衝着夜修一個勁兒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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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這是罵我還是真的要感謝我?”
“老爺子……老爺子他……”母狼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
夜修放下腿走了過來,拿起資料看了眼,這只是個複印件,原本大概已經存檔了。
“我去,我都不知道他們家還有這麼一門親戚!”
“他們家不就是你們家麼!”母狼斜睨了他一眼,“歐陽大將真的很不錯,你別一天天的沒事就氣他。”
夜修擡手給了他一下,“我什麼時候氣他了?這次的事還不是爲了你!”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禮道歉!”
夜修湊了過來,母狼還以爲他要做什麼,可這貨,只是想把他的眼睛當鏡子,照一照自己的鬍子刮乾淨沒有。
“一會兒,咱倆帶上我媳婦兒去看看……”夜修拿起那份檔案看了眼,“去看看歐陽萱凝。”
母狼擡眸看向他,“你不回家吃飯?”
“不回。”夜修看了眼時間,拿出手機給老媽去了個電話。
修雅茹聽說他要去看歐陽萱凝,立時說道:“去吧,等你們忙完了,明天回來吃飯也是一樣的。”
“媽,我等老爺子氣消了,我再去。我這就要走了,先掛了,有事您給我打電話。”
修雅茹聽到了電話裡傳來了盲音才無奈的放下電話。
歐陽逸剛好踩着這個點進了門,見妻子一臉沮喪的也沒愛搭理自己,他一愣後,走了過來,“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你!”修雅茹嗔怒道。
歐陽逸又是一愣,“我這才進門就惹你不開心了?”
“都怪你,兒子怕你都不敢回家吃飯了!”
歐陽逸看了眼妻子手中的手機,立時明白了過來,準是那個臭小子告了他狀。
他陪着笑臉挨着妻子坐下,“雅茹,別聽那個臭小子瞎說,我到現在爲止,一句重話都沒跟他說過……”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是等着秋後一起算賬!”
被人說中了心思,歐陽逸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修雅茹擡手戳了下他的額頭,“你看看你,從小到大,心思被人說中了就是這個表情。歐陽逸,你要是敢收拾我兒子,我、我就搬過去跟他們一起住。”
歐陽逸一聽妻子要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雅茹,我保證不收拾他,我現在就把那小祖宗給你接回來。”
修雅茹吸了吸鼻子,“他帶着詩詩去看那個苦命的孩子去了。”
歐陽逸伸手把她擁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肩頭說道:“別難過了,過幾天我帶你去看看她。”
修雅茹強忍着淚水,哽咽的說道:“那是個有骨氣的好孩子,只是投錯了胎。”
“我知道。我和克農商量好了,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以後,她就是我們的一個遠方侄女,她爸媽去世的早,她三歲時被人販子拐走,我找了她二十多年,總算找到了。”
修雅茹欣喜的抱住了歐陽逸的脖子,“阿逸,我替那孩子謝謝你了!”
歐陽逸笑着颳了下她的鼻子,“哪有你這樣的,替外人謝謝自己的老公的!”
“必須謝!修兒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我打電話給他。”
“別打了,我回家前去了趟他那,那小子躲着不見我,我只好把資料給了母狼,這會兒估計母狼已經告訴他了。”
“你去他那,他躲着不見你?他也太過分了吧!不行,我得罵罵他……”
“別罵,你要罵了他,他更不能回來了。”
“這臭小子!”修雅茹擡手給歐陽逸順了順胸口,“你別生氣,等我看見他替你出氣!”
“我不生他別的氣,就是氣他把你也牽扯進來,你看你的眼睛到現在還腫着呢。”
“他還多虧跟我說了,要不然那可憐的孩子怎麼時候才能苦出頭。”修雅茹嘆了口氣,“母狼那孩子也是個實在孩子,這事他要不說,我們誰也不知道。”
“我和克農也是看重了他這點,那丫頭毀容毀成那樣,他要是不說,我們還真發現不了。”
“哎……要光是臉還好說,主要她傷到了腰椎,這要是治不好,可就要在牀上躺一輩子了。”
“就衝母狼那孩子,就算她一輩子下不了牀,母狼也不會拋棄她的。”
“嗯,這樣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不對多見了。”修雅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了歐陽逸的手,“阿逸,你說你那侄女是被人販子拐走的,萬一她哪天找回來了,這事還是要露餡的。”
“那孩子已經沒了,在被拐的途中發生了交通事故,她家裡也沒什麼親人,我就沒再提這事。”
“哎……就當大哥大嫂這女兒沒走吧,將來也好有人給他們上個墳。”
“嗯。”歐陽逸輕輕撫平修雅茹皺起的眉頭,“別皺眉,老的快。”
“你不是希望我老的快點嗎?總說帶我出去就像帶着閨女出去似得,連個手都不敢拉。”
歐陽逸低笑道:“我是這麼說的嗎?我的原話是,我會像寵女兒一樣寵着你,但爲了形象,穿軍裝上街的時候,我不能牽着你的手。”
修雅茹扁了扁嘴,“那以後,我多給你買幾套便裝。”
歐陽逸笑了笑,“詩詩和夢凡給我買了那麼多,我都沒時間穿,你就別買了。要買的話,你給你自己多買幾套衣服,天冷了,別再把你凍壞了。”
“詩詩早就給我買了,還給你和他外公、舅舅、舅媽也買了幾件,這孩子,連辛叔辛嬸的都給買了,就沒給她自己買。”
“哪天有空我陪你去給她買幾件,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可這孩子卻天天的穿軍裝。”
“咱兒媳婦天生麗質,穿啥都好看!”修雅茹一提到兒媳婦,就滿眸帶笑。
“修兒有福氣,娶了個好媳婦兒。”
修雅茹佯怒道:“就修兒有福氣,你沒福氣嗎?”
歐陽逸笑道:“我比修兒更有福氣!我老婆可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婆!她溫柔體貼,善良大度,還特別的年輕漂亮!”
“誒嘛!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聽着怎麼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簡寧搓着胳臂走了進來,“你倆先別膩歪了,趕緊去那院看看吧!”
“二嫂,怎麼了?”修雅茹拉下歐陽逸的手,站了起來。
“老爺子急眼了!說整天的就他一個人守着家,大的小的都看不着影。正罵你大哥和二哥,我來找你,大嫂去那院找夢凡了,你給詩詩打個電話,都趕緊過去救急。”
修雅茹揉了揉眼睛,那天哭的太厲害,眼睛又紅又腫她就沒敢去看老父親,誰知道老爺子這還生氣了。
簡寧這才發現修雅茹的眼睛有些腫,“你眼睛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誰也沒欺負我,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掉了幾滴眼淚。”修雅茹這會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跟着二嫂出了門。
歐陽逸也沒敢怠慢,快步追了出去。
他們三人才出院門,宋雪琴帶着修夢凡和閻王也跑了過來。
幾個人誰也沒敢說話,蔫蔫的排着隊進了大廳。
修老將軍冷眼看了他們一眼,“修兒和詩詩呢!”
修雅茹低着頭說道:“修兒陪着詩詩去看病了。”
修老將軍覺得女兒有些不對勁,起身走了過來,他哈着腰,歪着頭,從下往上看着女兒。
修雅茹嚇的連忙別開臉。
修老將軍直起腰,冷冷的看向歐陽逸,“我說雅茹怎麼不過來了,原來是被你欺負的哭紅了眼睛不敢來!歐陽逸當初你怎麼跟我保證的!”
歐陽逸有口難辨的看了眼岳父。
“爸,不關阿逸的事,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一時沒忍住。”
“我教訓他,你別說話!”修老將軍冷哼了一聲,一眼瞥見了站在最末位置上閻王,“你不是還沒好嗎?沒好就家裡待着去!”
“爺爺——”閻王委屈吧啦的喊了聲爺爺。
修老將軍瞪了他一眼,“以前看着你人五人六的,其實你最不是個東西,一打你回來,我家夢凡就不着家,這下好,還把我家夢凡給拐你家住去了……從今天起,你要是離不開夢凡,你就來我這住!休想再把夢凡往你家領!”
閻王笑嘻嘻的看着修老將軍,“爺爺,我一會就回家取行李,這回啊,您趕我走,我都不走了。”
“自己帶口糧!”
“沒問題!”
修老將軍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
大家見老爺子終於放晴了,七嘴八舌的對老爺子發起來甜蜜攻勢。
老將軍其實看見幾個孩子心裡就樂呵了,他們這麼一鬨,也就坡下驢,散了一天的烏雲。
……
在來順康私人醫院的路上,母狼便把歐陽萱凝的基本情況跟藍亦詩說了下,可到了醫院,看到歐陽萱凝後,藍亦詩還是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氣。
歐陽萱凝的臉上,至少有六七道縱橫交錯的傷疤,這是她爲了保住清白自己拿刀劃上去的!
女人要是狠起來,比男人還狠!
歐陽萱凝的傷重點不在臉上,而是腰,她傷到了腰椎,以至於她現在下身癱瘓,只能臥牀。
這是一個爲了愛奮不顧身的女人!
她把自己傷成這樣,卻不想拖累母狼,要不是有人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母狼,她恐怕這會兒已經病死在陰暗潮溼的屋子裡。
那間屋子離母狼的家不遠,她想在臨死前看看他的父母,然後把自己埋葬在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歐陽萱凝別開頭,她不想讓母狼看見自己這個醜樣子,可是她的手卻緊緊的握着他的手。
這隻溫暖的大手,她鬆開過,放棄過,再次握住已經妄如隔世,她捨不得鬆開。
母狼搭着牀邊坐下,把資料遞給了歐陽萱凝,“以後,你就是有身份證的人了。”
歐陽萱凝的眼淚瞬間打溼了枕頭,她有了新的身份!可她現在這個鬼樣子,豈不是要拖累母狼一輩子麼!
------題外話------
相信海媽是親媽,這只是涅槃重生,將來母狼會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