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有些發愣,因爲沒有想到談易謙會這麼說,錯過她覺得遺憾,所以呢?他現在在她面前是承認了自己的錯過,是打算徹底的……放棄她了?
西顧的眼波閃了閃,其實這樣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一聲“謝謝”,可是她也知道談易謙最煩那個“謝謝”,所以最終,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天上山時,西顧堅持不想讓談易謙背,說要自己慢慢的走,談易謙大概早就想到了,從當地僱傭了兩個人,擡着西顧上山。
西顧說,沒有想到這裡還住人,談易謙笑,“是啊,不但住人,還住……”
“你住口!”
西顧知道他要說什麼,立馬喊他,制止他,這個男人有多惡劣她是太清楚了,她說,“這裡還住着你爺爺,你可不能亂說話,小心你爺爺晚上去找你!”
談易謙看她一眼,笑,“我十歲不到我爺爺就去世了,那麼多年不見,我倒是真想見見他,歡迎來找!”
西顧:“……”
談易謙說,“我小時候,父親忙於工作,母親性格隨性,經常出外採風,兩個人都都沒空陪我,陪我最多的,其實是爺爺。印象中,爺爺有花白的鬍子,有點瘦,喜歡練太極和劍術,後來年紀大了,愛上了喝茶與下棋,可惜沒有人陪着他下,所以他就教我,讓我陪着他下,他泡茶,陪着他喝的人,也是我……”
談易謙笑了笑,他說,“其實我一直覺得,孩子與老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存在,不過我那時候其實並不覺得孤獨,因爲我有爺爺陪着我,我想爺爺應該和我想法一樣,我當時覺得,爺爺可以陪伴我很久很久的……”
“生命本就是無常的。”
“是啊,生命是無常的。這句話也是我爺爺去世之後我纔有的感覺。我記得當時爺爺告訴我,如果我未來長大了,有了喜歡的女人,一定要帶給他看看,可惜他還沒等到我長大,就已經離開了……”
西顧沒有顏說話,或者說,步知道說些什麼。
認識談易謙,算一算,也有半年了,但真的是第一次,他對她吐露他的童年與過去,而且,是以現在這樣舒緩的語氣。
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
這次祭祖對西顧來說算是一次特別的經歷,因爲一定意義上說,她並不用算談家的人,但她還是來了。
她一向是個固執的人,有些時候決定的事情別人很難去更改,可是這次,她卻來了,其實是爲了她母親樑媛蓉。
她是想給母親正名。
祭祖的程序有些複雜,西顧也說不清,總而言之就是一切的一切,都很有講究,以及,很鄭重其事。
不過整個流程下來,也就半個小時左右,談章曄和樑媛蓉出來的時候,談醫雪也扶着西顧出去了。
西顧走前看了一眼談易謙,他站在那裡沒動,西顧想,也許他想有點和他爺爺相處的時間,沒有想太多,便起身離開了。
談博遠的墓碑前很快只剩下談易謙一個人,他首先伸手摸了一下墓碑上貼的照片。
照片上的談老爺子稍微年輕點,眉宇之中和談易謙有那麼一點相似,他玩了玩脣角,喊了一聲,“爺爺。”
周圍很安靜,白色雪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肅穆,以及安靜,有風在吹。
“剛纔那個披着長頭髮的女孩,叫莫西顧,會是你未來的孫媳婦,我今天,特地帶她來見您……”
山上風大,吹起了他鐵灰色的長風衣,空氣開始變得有了聲音,然後男人低沉的聲音夾雜着寒風隱隱傳開,他說,“爺爺,我挺喜歡她的,您呢?您,喜歡她嗎?”
……
回到談家時的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那時談家的大院全部被貼上了紅色的春聯掛上了紅色的燈籠,過年的氣氛好似因爲這點,瞬間提升起來了。
西顧的腳還在疼,先前在醫院看了,醫生說沒有大礙,但是想要馬上活奔亂跳也是不可能了。
被扶到房間休息不到五分鐘,西顧的手機響了,拿起來看,居然是沈涼時,打的時間倒是巧合。
西顧接起。
“喂?”
“你腳怎麼受傷了?”
西顧:“……”
深吸一口氣,明白過來肯定是談易雪那個小特務乾的。
西顧說,“沒有那麼嚴重,只是輕微的扭傷!”
“醫院去了嗎?”沈涼時問。
“去了,真的是輕微的扭傷,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給你看醫生的檢查證明!”
“你的意思是,我馬上過去找你,去看醫生給你的檢查證明?”
“……當然不是,我是說拍了圖片給你,你想到哪兒去了?大過年的還亂跑!”
“某人大過年的還亂跑扭傷了腳呢!”
“我那是……”
西顧咬牙,覺得沈涼時還真是多事兒,而且和沈涼時爭論那些真的沒有意義。
“……總之,你別亂跑,乖乖的在家裡待着,聽到沒有!”
沈涼時有些無奈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小女友“隔空看管”,他說,“那你說,我什麼時候可以亂跑?”
西顧眨眼睛,說,“等到年過完!”
“……管家婆!”
西顧咬牙,其實如果可能,她是真的不想去管沈涼時,今天是過年,西顧覺得沈涼時應該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如果這個時候他拋下家人過來,西顧很擔心會引起周芬與沈敬禹的好感。
雖然這麼做也未必有什麼用處。
西顧說,“沈涼時,你安分點,今天之後的時間,你只能在家裡待着,哪兒都別去,我今天出門一整天,很累,現在打算休息一會兒,不和你說了,我要掛了!”
“等等!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
“恩?什麼事情?”
“是這樣,三天後,也就是年初三那天,我會帶你飛加拿大看外婆,你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