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劉景就是搖頭。努力擡起頭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赫然發現,他竟然身處在一個破敗的小木房子裡。
木房的牆壁上四處都能看到漏洞,投過漏洞彷彿還能看到掛在外面的慾望。牆壁上掛着一柄魚叉,那上面早已經鏽跡斑斑,顯然是早已經沒用過了。
身旁的女孩兒看到他醒來,卻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她便又出現在了房門口,手中卻端着一個小碗。
“喝一碗熱茶。”女孩兒如是說道。
海碗的底部還能看到片片翠綠,劉景想也沒想,端過來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老實說,在海上漂浮的時間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喝水了。只記得自從自己潛下水後,冒冒失失喝了幾口海水,又鹹又澀……
“你是誰?”緩過神後,劉景操着沙啞的聲音對那個女孩兒問道。後者聞言,有了些許的發愣。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破舊了,以至於絲絲破風聲從牆壁的漏洞上吹進來,讓她不自禁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你是華夏人?”女孩兒不答反問,她瞪着一雙好奇的雙眼看着劉景。
此刻,劉景才得以有閒心打量起這個救了他的女孩兒。發現她一雙眼睛煞是好看,炯炯有神,卻靈動得很。一縷縷秀髮呈現出微黃色,許是營養跟不上的緣故。卻正是因爲這樣,讓那頭秀髮看上去極爲柔順。
尤其是這女孩兒隨時都彷彿柔弱的樣子,讓人看了我見猶憐。
對方這一句疑惑聲傳來,讓劉景有了片刻的猶豫。很顯然,這女孩兒不是華夏人!而且極有可能是倭國人。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說華夏話?”劉景這次的問話,語氣卻沒有那麼好聽了,甚至於有些陰冷。
“很奇怪嗎?”女孩兒重新站起,從劉景手中接過茶碗,隨後才道:“我叫小鳥遊六花……你可以叫我六花。”
說話間,六花站在劉景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劉景不禁有些詫然,倭國人就是講究。不過是自報家門而已,用得着行這麼大的禮?
隨後便聽見六花再次說道:“至於我會說華夏話,這一點也不奇怪……因爲我就姐姐是華夏語老師。”
額……
倭國人崇尚華夏文化,這點劉景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在倭國,隨便遇到一個人,竟然就是華夏語老師。
聽見六花繼續解釋道:“因爲我母親是華夏人,所以我們從小就會說華夏語。”
原來如此……劉景暗自點頭,想翻身起來,一陣陣疼痛感再次傳來。
“你別動,你的傷太嚴重了,姐姐說你至少需要休息一週時間才能下地呢。”
如是說着,六花再次走出了房間。再次回來時,手上依然端着個海碗,她淺淺跪在牀前,隨即將海碗遞給劉景,繼而說道:“姐姐吩咐過,說您醒來後,一定要喝了這碗藥。”
刺鼻的中藥味傳來,劉景忍不住一陣噁心。
他自小就對藥物之類的不感冒,從來都是敬而遠之。聞聞到還行,若真讓他喝的話,他卻是喝不下去的。
當即就欲起身,卻沒想到這小妮子倒是蠻固執的。伸手輕易的一推,劉景便再次躺在了牀上。那海碗再次被她遞上來,只聽六花說道:“請您務必要喝了它!”
“不用……我沒事。”劉景再次欲起身,卻又被那妮子推得倒在了牀上。
無暇估計自己的弱不經風,劉景此刻只想站起來,然後走出這個是非之地。心知那些倭國人定不會罷休,在海中搜索不到自己,他們一定會沿着海岸打聽自己的消息。
劉景再次起身,卻又被那妮子推得倒在了牀上……
“都說了我沒事!”這一次,劉景下意識便咆哮了起來……
回頭,正迎上那雙靈動的雙眼,雙眼有了些許的水霧,隨後就看到六花唯唯諾諾的緩緩站起,下意識的遠離着劉景。
“對不起……”劉景有些懊惱,卻不是因爲六花。
他緩了緩神,終於適應了身體的疼痛,繼而緩緩站了起來。隨後便聽見六花聞言,歉意的笑了笑:“沒關係的。”
說話間,她竟然還主動上前,欲攙扶着劉景。
小木屋外面,入目的皆是大海,劉景黯然。心中不禁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的確是隨着洋流,漂流到了附近,然後被這個叫六花的小女孩兒好心給救了起來。
“你在華夏哪個地方?”只聽見六花在他耳邊問道。
“……”沒有回答,劉景此刻無心回答。他看了看四周,所幸並沒有發現什麼追兵之類的。
“聽姐姐說,華夏那個地方可好了,繁華得很。而且人人都對待別人很好。”六花無趣,似是自顧自說道。
“怎麼這麼說?”劉景倒是好奇不已。也不知他那個所謂的姐姐給她灌輸了什麼思想。這小妮子竟然有着類似童話般的憧憬。
“因爲這裡的人都看不起我們……他們嫌棄我們有一半是華夏血統。”說到這裡,六花眼中滿是黯然。
劉景心中一驚,歷來便聽說倭國人排外,卻沒想到竟然這麼排外。不過是因爲混血的關係而已,看着這個滿是委屈的小妮子。卻彷彿他們一直都不曾讓人看得起過。
“六花……”未等劉景暢想完,小木屋邊上,便聽見有人喊了他們一聲。
轉過頭,赫然正看見一個穿着一身正裝的女人,她施施然站在小木屋旁邊,神色間滿是焦急。
“姐姐……”身旁的六花應了一聲,隨即攙扶着劉景往小木屋那邊趕了過去。
直至趕到那女人面前,劉景才得以有閒心打量起她來。那女人和六花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所不同的是,後者透着一股飽經風霜的氣息。那弱不經風的模樣,卻努力讓自己做出一副爭強好勝的表情來。讓劉景深覺好笑的同時,卻也有着一股子悲涼。
“你就是六花的姐姐?”劉景下意識問候了一聲,擡起胳膊來想和對方握手。奈何手擡到一半,那疼痛感傳來,卻讓他臉色倏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你是誰?”
說話的同時,那女人不忘一把將六花從劉景身邊帶走。她滿是警惕的看着劉景,繼而冷聲問道。
失去依靠的劉景瞬間倒在了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的同時,不忘抱怨道:“別這麼突然好不好?”
“對不起……”那女人隨即又是一臉愜意,想要上前,終究恐懼與劉景的神秘。倒是六花放開得多,飛快的上前,將劉景重新扶起後,不忘連聲道歉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要不要這麼禮貌?”劉景都有些受寵若驚了。眼前這兩個女人也實在太禮貌了點,以至於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劉景正欲說話,哪曾想,身旁的六花再次被她姐姐一把拉開……
“撲通……”劉景再次倒在了地上。
女人臉上再次露出了歉意,正欲說對不起……
“你他媽在逗我?”劉景暗罵一聲,所幸雙手撐地,努力爬了起來。即便全身再是疼痛,他卻也咬牙忍着,堅決不讓六花上來扶他了。
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再度發瘋,把六花突然拉開?
直至站定,女人再次問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暈倒在海邊?”
說話間,她下意識望了一眼海邊。如今嚴冬,劉景想,除了這兩姐妹之外,應該沒有誰會願意在這海邊玩耍吧?
如是想着,面對女人的問話,他卻不得不回答。隨即說道:“我叫劉景。”
“你果然是華夏人……”
如是說着,女人上下打量了劉景半天,終於還是放鬆了警惕。上前來扶着劉景往小木屋裡面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爲什麼會受傷?”
“我說我殺人了……你會信嗎?”劉景自嘲般說道。卻沒想到後者反應那麼大。女人走了幾步,直至醒悟過來,當即站在原地,臉色煞白的望着劉景。
老實說,時至今日,就連劉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會殺人。
可事實就擺在他眼前,他確實殺人了……而且一殺就是五個!間歇的,那些在海中被流彈射殺的船員,也應該怪罪在自己頭上吧?
劉景想着,看了一眼女人,卻發現她已經緩緩鬆開了手。一步步遠離着劉景,同時不忘從隨身的挎包裡摸出一個翻蓋手機來……
“想報警?”劉景冷哼一聲,繼而接着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
如是說着,劉景冷着眼,扶着木屋看她。
“求求你……放過我們姐妹……”女人終究沒敢報警。
面對劉景的話,她深信不疑。如今不是盛夏,可沒誰會願意在這個時候游泳,然後溺水的。更沒有人會在溺水過後,還弄得渾身是傷的。
心知海上兇險,動輒就是海盜賊扣。女人似是早就已經知道,她生怕自己救上來的,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海盜。
沒想到事實卻正如她所料,劉景雖不是海盜,他卻比海盜還要厲害很多,因爲他是一個……異能者!
看到女人受驚不小,就差沒跪下來了。劉景終究暗歎一聲,面對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救了他的女人,他始終下不去手。
扶着牆緩緩進了小木屋,隨後便聽見他說道:“放心吧,我不殺你們……只希望你們也別背叛我就行。”
說話間,他徑直躺在了牀上。
長時間的勞累,讓他即便是甦醒也只是片刻。此刻他更是困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