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走後,十花這才忐忑的打開了房門。
房間雖然破敗,那牆壁上早已經被溼氣侵蝕得斑駁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讓劉景誤以爲,碰一下就會掉落一大堆灰塵一般。
饒是如此,這房間卻也收拾得非常乾淨。一室一廳的房間裡是沒有廚房的。所謂的廚房,不過是設在角落的一個燃氣竈而已。
“寒舍簡陋了些……”十花歉意的笑了笑,隨即招呼着劉景坐下。
她稍微的收拾了下,把散落在牀上的幾件內衣收拾起來。這才紅着臉看了一眼劉景,隨即去廚房那邊燒開水。
“那個……劉景……君。”六花支吾的模樣有些小可愛,彷彿是一個羞澀含苞的花朵一般。她支吾着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惹得劉景一陣好笑。還沒人叫他劉景君的呢。
當即回答道:“怎麼了?”
六花亦是一陣臉紅,看了一眼劉景,隨即才道:“這邊沒有你的親人朋友,爲什麼你還要到這裡來呢?”
劉景一愣,沒想到六花會問這個問題。他想了想,才醒悟,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跑到這邊來的呢?
段城臨走前並沒有交代他什麼,只是送他上了船而已。自己竟然就稀裡糊塗的流落到了他國。
而這一切的始末,不過是因爲一個組織對自己展開的追捕……
想到這裡,劉景就是一陣惆悵。搜遍了全身,好在他臨跳海之際還拿着段城給他的那個包。包是防水的,他甦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便換上了裡面的衣服。不過劉景找遍了整個包,他卻沒有發現其中最重要的東西:錢!
如今這個年頭,走到哪兒都是錢,沒有錢可是寸步難行的。
想到這裡,劉景問道:“你們欠了多少債?”
本來這些隱私,劉景不應該打聽的。不過念及這兩姐妹幫過自己,深以爲自己也應該幫助對方一下才對。
如是問着,卻看到十花聽到後,便開始發愣,以至於燃氣竈上的水壺嗚嗚響了起來,她也沒能清醒……
“都是因爲我……”六花神色一暗,頭低垂了下去。
“跟你還有關係?”劉景一愣,繼而接着問道:“怎麼回事?”
“姐姐是因爲給我治病纔出去借錢的……”六花聲音有些低沉,想來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
“沒關係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十花卻倏然轉過臉來。她只是說了一聲,隨即便趕忙將燃氣竈上的水壺提了下來,她接着說道:“六花患了一種病,很難治,需要一大筆錢。”
難怪如此……
劉景暗自點頭,心想,歷來便聽說倭國的工作效率高。同樣的,工資也是非常高的。姐妹兩生活而已,而且姐姐貌似還是一個學校的老師,生活再怎麼差,又能差到這種田地?若非是因爲人禍,那就是天災了。
想到這裡,劉景隨口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呵呵……”十花淺淺的一笑,繼而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需要了……我們本來已經欠很多了,如果再欠您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還了。”
客氣了不是?
劉景也不再言語,他接過泡好的茶葉,繼而對十花問道:“你知道這附近哪兒有賭場嗎?”
“你想去賭錢?”沒想到十花聽到劉景這麼一問,倒是有些微愣,隨即便看到她臉上有些陰冷。
劉景的確想去賭錢。
如今他身無分文,要在他國生活下去,錢財是必不可少的。其次就是身份了,然而,要想有身份,你也得有錢才行啊。
想到這裡,劉景點了點頭,隨即道:“想去碰碰運氣。”
說是碰運氣,劉景卻知道,憑藉他的異能,在賭場賭錢那是逢賭必贏!
卻沒想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十花反應居然如此大。她趕忙將劉景從牀上拉了起來,隨即推着他走到了門邊,嘴上一邊說道:呆太開……手上的動作也不停,努力將劉景推出了房間。
“究竟怎麼了?”
劉景剛學到的一句日語,如今就報應在了他身上。惹得他滿腦子黑線,同時不忘質問十花。
“我們家不歡迎一個賭鬼!”說話間,十花就要關上房門。奇怪的是,這時候,六花竟然沒有上前阻止,只是一臉失望的望着劉景。
“唉……”
劉景長嘆一聲,本以爲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翻譯官,沒想到三分鐘沒到,自己就被拒之門外了。他意興闌珊的朝着樓下而去,正走着,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驚動了他。
回身望去,卻看到十花滿臉不樂意的將手中的一張錢扔給了劉景……
“我妹妹讓我拿給你的……感謝她吧。”十花又要走。劉景哪裡肯放?當即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將她攔腰抱住。嘴上忙不迭解釋道:“我不是一個賭鬼!我只是亟需錢用而已……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你放開……”十花掙扎着,劉景卻哪裡肯放?
僵持了大概一分鐘左右,十花也知道自己終究不是眼前這男人的對手。她漸漸的停止了掙扎,雙眸滿是冷淡的看着劉景,隨即似是嘲諷道:“十賭九騙……你覺得你能贏嗎?”
“能!”劉景此刻哪裡能說不能?他只能硬着頭皮上了。至少先讓懷中的女人穩定下來再說。
“呵……”十花輕哼了一聲,側目看了眼劉景。隨即纔開口說道:“你放開吧……我帶你去賭場。”
伴隨着十花扭了扭細腰,劉景也適時的放開了她。後者整理了一下因爲先前的掙扎,而有些散亂的衣服,隨即……狂奔着跑進了樓梯裡面……
“靠!”劉景暗罵一聲,她實在沒想到這個十花會言而無信。
正欲走,思量間的功夫,十花卻又從樓道里跑了出來。
“你覺得我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十花這個時候,說話的語氣有些陰冷。她用手捋了捋低垂在耳間的秀髮,隨即和劉景並排着走。
“我剛纔只是上去告訴妹妹一聲而已。”十花一邊說着,目光直視着前方。一邊走一邊接着說道:“我父親以前就是一個賭鬼……”
原來如此……
劉景暗歎,多半是這個賭鬼把他們家的家當都輸光了,然後還逼死了她們母親。所以兩姐妹這才這麼痛恨賭鬼嗎?
“那一年,父親沉迷上了賭博,只是很短的時間裡,就把家裡所有的錢全部輸完了。沒錢了,他就去借,結果越借越多……”十花說到這裡,雙眸裡有了些許的霧氣。
她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感情,語氣更加的陰冷了,緩緩說道:“借的太多了,他還不出來,竟然……竟然讓母親賣身去抵債!可憐母親……竟被他活活逼死了……”
即便不用刻意的去聽,劉景都能在空中悉嗦的聽到十花咬牙切齒的聲音。
感嘆世態炎涼的同時,劉景也不禁痛恨起這個無恥的男人來。不禁感嘆,在倭國,女人的地位本就相對低下。歷來就有,犧牲一代少女,搞好倭國經濟,這一口號即便是在華夏,也能時常聽到。劉景也爲那個女人感到一陣不值得。
許是受到了十花的感染,劉景的聲音也不禁有些低沉。他沉着聲對十花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是那樣的男人!”
劉景說着,雙眸認真的盯着十花,言語中極爲誠懇。
驚異只是片刻,十花調過頭來,看着劉景的目光呆愣了片刻時間。隨即她似是自嘲的笑了笑,繼而說道:“你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係?那點錢只是六花好心給你的,只希望你見好就收就是。”
劉景哪裡看不出她這句話的自欺欺人,只是也沒再解釋了。
隨着十花一路走過去,她才堪堪在一個酒店模樣的大廈前停了下來。深思間,十花終於還是踏出了那一步,帶着劉景緩緩走到了酒店裡面……
十花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爲父親健在的時候,經常來這裡而已。而我們,也經常來這裡……自然是因爲找他回去。”
說着話,兩人進入了電梯裡面。
十花按下了電梯上的負一按鈕,伴隨着一陣失重的感覺傳來,電梯隨之緩緩往下落去。
賭場竟然是在地下一層……這倒是讓劉景有些驚奇。
之前他在華夏的時候,就沒有進過賭場。唯一能夠接觸到賭博的地方,第一自然就是大街小巷裡,哪些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打的休閒牌。第二就是網絡上了,君不見,扣扣*排行榜上,劉景在好友列表裡,可是名列前茅的。
電梯門方一打開,賭場裡嘈雜的聲音便隨之傳入劉景耳中。他下意識看了看十花,卻發現這女人雙眉緊皺,似是極爲反感一樣。
即便如此,她也緩緩踏出了電梯門,和劉景一同走了進去……
“賭什麼?”說話間,十花從劉景手中抽出了那張錢,拿到前臺上換了一個籌碼。
“你剛纔給我的錢是多少?”劉景下意識問道。他方纔只是驚鴻一瞥,除了發現錢上面一連串的零之外,倒是沒啥發現了。
“一千塊而已……”
靠!劉景暗罵一聲,一千塊不過換一個籌碼?這賭場賭得還是蠻大的嘛。倏然想起,倭國的一千塊可不比華夏幣。換算下來也不過六十來塊錢,當即釋然。
劉景也不猶豫,從十花手中接過了那一個籌碼,緩緩走進了賭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