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空洞的眸子裡劃過了一道恐懼的光芒，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她嚥下了一口口水，扭過頭避開了皇甫尚安有些攝人的模樣，用力的抿着脣，依舊一言不發。
見狀，皇甫尚安的臉上帶着一絲一閃而過的暴虐：“你想清楚，現在的你對於背後的那個人來說就是一顆棄子，就算你幫他們守口如瓶又怎麼樣？”
一個連最後一點價值都失去的人，最後也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皇甫尚安的話似是觸動了她，牙齒輕輕咬着脣，她的眸子裡面閃爍着盈盈的光芒。
牙齒在有些蒼白的脣瓣上印下了深深的牙印，莫離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朝着陽臺的遠方望了一眼，她這纔將目光再度移回了皇甫尚安身上，
雙手用力揪着皇甫尚安的衣袖，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目不轉睛的盯着皇甫尚安的臉，她倒吸了一口氣，喃喃的重複唸叨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見她有些動容了，皇甫尚安改變了原本咄咄逼人的態度，緩緩鬆開了攥在她下巴上的手：“究竟是誰指使你的，只要你肯把背後的人說出來，我就讓人送你出國。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此時，莫離的眼神空洞而沒有焦急，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不斷重複着不要殺我幾個字。
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御西澤上前在皇甫尚安的手臂上輕扯了一下。
他用力的掰開了莫離攥着皇甫尚安衣袖的手，將他扯到了一旁。
伸手朝正在喃喃自語的莫離一指：“皇甫，我覺得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她一直都重複着不要殺我這幾個字，由此可見她應該有強烈的求生慾望。
可是偏偏就在剛纔，不管皇甫尚安怎麼勸說她，她都沒有將背後的指使者說出來。
與其說是她對背後的指使者忠心，倒不如說她是在害怕。
或許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指使者手裡捏着蘇莫離什麼不可告人的把柄，又或者是要挾了她什麼重要的人……
盯着蘇莫離的側臉，皇甫尚安下意識的攥了攥拳頭。
摩挲着牙，他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在她身上！”
如果不從她身上挖出一點線索的話，那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付之一炬了。
“我知道你心裡着急。”御西澤安撫着他，偷瞥了有些神神叨叨的蘇莫離：“只是她現在的情緒不對勁，就算你再怎麼逼問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我看還是找一個醫生過來看看吧。”
順着御西澤的眼神看向了蘇莫離，皇甫尚安握成拳頭的手用力砸向了牆壁。
砸在牆壁上的手微微有些輕顫，垂斂着眸，讓人有些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靜默了一會兒，皇甫尚安輕輕擺了擺手：“你先讓人去叫醫生吧。”
御西澤纔剛踏出門口，原本一直在喃喃自語的蘇莫離突然發狂了。
皇甫尚安和御西澤立刻雙雙上前鉗制住了她，蘇莫離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不斷髮出嘶吼咆哮的聲音。
一雙眼睛裡充滿了紅血絲，牙齒用力的摩挲着，不斷髮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御西澤用力按着她胡亂揮舞的雙手，御西澤側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護士。
見她發呆一般的站在原地，御西澤頓時有些急了，太陽穴附近的青筋暴起，他低聲的咆哮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找醫生！”
被御西澤這麼一吼，護士這才如夢初醒的點了點頭。
轉身忙不迭的跑去叫醫生。
幾分鐘之後醫生提着藥箱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幾個護士接手了皇甫尚安和御西澤的工作按住了正在胡亂掙扎的蘇莫離。
醫生打開了藥箱，正準備給她注射鎮靜劑的時候，蘇莫離的手用力摳着其中一個護士的手臂。
一用力，一塊皮生生伴隨着殷紅的鮮血從護士的手臂上摳了下來。
猝不及防，那小護士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她一鬆手，蘇莫離立刻抓住機會掙脫了所有人的鉗制。
眼疾手快的從地上的藥箱裡面抓起了一把手術刀，她在空氣裡一陣亂刺。
“你們都給我讓開，否則我殺了你們！”緊攥着手術刀的手微微有些顫，她不斷的吞嚥着口水，眼神裡充滿了惶恐不安。
幾個醫護人員對視了一眼，隨即望向了皇甫尚安和御西澤。
使了一個眼色，御西澤不着痕跡的做了一個手勢。
幾個醫護人員纔剛退開了幾步，蘇莫離就迫不及待的疾步走向門口。
她一隻腳踏出門口，守在門口的人就立刻圍了上來。
雙手環在胸前，皇甫尚安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應該知道這裡都是我的人。你認爲你今天有能力從這個地方逃走嗎？”
聞言，蘇莫離突兀的笑了。
她哈哈大笑着，細碎的眼淚從眼角溢出。
用手指抹去了滾落下來的眼淚，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皇甫尚安：“你很想知道蘇莫離在什麼地方嗎？”
鋒利的手術刀在食指上輕輕劃過，血珠立刻從傷口裡涌了出來。
將帶着血珠的手在嘴裡含了一下，她歪了歪腦袋：“你真的很想找到蘇莫離嗎？可惜，你的想法恐怕不能如願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笑了笑，她反手朝鼻尖一指：“我就是蘇莫離，不是嗎？這麼長時間裡，你們每個人不都叫我蘇莫離嗎？”
“你不是她！就算你僞裝得再像也好，你的本質根本就不是蘇莫離！”咬緊了牙，每一個字都像是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將手裡的手術刀抵在脖子上，她微微一笑，鋒利的刀刃劃破了脖子的大動脈，血一下子從傷口裡噴涌而出。
陽光從玻璃照進屋子內，噴涌在半空中的細小血珠宛若一株株小小的蓮花，綻放出最後一絲絕美。
手捂着脖子上的傷口，她筆直的向後倒去。
她躺在血泊裡，脣角勾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直勾勾的盯着皇甫尚安，囁嚅着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