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你今天有些怪怪的,你怎麼了嘛?”陸婉瑜眨着眼睛,咬了咬脣說道。
虞翰墨側着臉,眸光卻在不經意間變了變,他忽然間語氣嚴肅的問道:“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的丈夫啊。”陸婉瑜順其自然的接上回答道。
“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着我,不肯和我說呢?”虞翰墨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壓着嗓子,語氣低沉的問道。
陸婉瑜內心的那根弦被觸動了,她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難道,虞翰墨已經知道自己生病了?
她手足無措的舔了舔脣,一副心虛的模樣垂着眼睫,腦海中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故作淡定的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事情。”
“還要瞞我?”虞翰墨沒有直接說什麼事,而是反問她。
陸婉瑜臉色緊繃,想起身站起來,但是手臂卻忽然間被虞翰墨的大掌禁錮住了,虞翰墨也不管陸婉瑜疼不疼,不過他心裡還是拿捏着分寸的,他將陸婉瑜拽着,往房車裡面走去。
陸婉瑜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一大跳,手中的一大盤肉串“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全都稀稀疏疏的掉在了草坪裡,不能吃了。
“我的肉……”陸婉瑜回過頭看向地上的那些肉,嚥了口口水,心裡頭還有些可惜。
虞翰墨瞪着眼睛,斜睨着陸婉瑜。
“砰”的一聲,房車的門被緊緊地關上了。
車內的空氣似乎不太新鮮,有些悶悶的感覺,陸婉瑜心虛的坐在沙發上,雙腿併攏,雙手緊握,放在了腿上。
陸婉瑜有些不太明白虞翰墨這是怎麼了,她心想着,他忽然間情緒化發作,無非是兩種情況,第一種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第二種是知道了劉安雅的死和她有關。
同時,陸婉瑜揣摩着,究竟是哪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虞翰墨平日裡都不怎麼關心自己,雖然兩人已經和好了,但是他也沒有表現出一副很愛她,非她不可的樣子,隨着年級的增長,愛情早已褪去,化作了親情,更何況,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愛情,這就更加可悲了。
但若是虞翰墨知道了劉安雅的死亡和自己有關,恐怕事情會變得很麻煩,陸婉瑜腦海一片混亂,正想着該怎麼和虞翰墨解釋,她不想在自己生命的盡頭還遭人嫌。
空氣中傳來了一陣低沉且悶悶的男聲,虞翰墨問道:“爲什麼你生病了都不肯告訴我?”
陸婉瑜深吸一口氣,捂住嘴巴,瞬間變得啞口無言。
是啊,她生病了,得了宮頸癌,並且還是晚期,她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以後,內心很是絕望,她下意識的想要隱瞞,儘管這件事隱瞞不了多久,但是她還是想要隱瞞,她不想就這麼住進醫院,毫無希望的在醫院等死。
趁着自己還活着,陸婉瑜想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在她的孫子出生之前,給孫子織毛衣,還有,向虞琛和劉安雅懺悔。
陸婉瑜想親自去一趟劉安雅的墳前,和那個可憐的女人說一句對不起,可是她一個人沒那個膽子,墓地本就陰森,那是一個充滿怨念的地方。
劉安雅一定很恨她,是她逼死了劉安雅,陸婉瑜換位思考了一下,倘若自己是劉安雅,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紀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生下孩子,但還是要被迫分開,最終,還被那個男子的正房妻子逼死,她要是劉安雅,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做鬼都不會放過自己。
陸婉瑜活了一大把年紀,如今才真正的醒悟過來,她原來做了那麼壞那麼壞的事情啊!
所以,她對於自己得了宮頸癌,並不是那麼的意外,她有懷疑過,有糾結過,有哭過鬧過,可是到了最後,她放棄了求生的希望,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沒有任何動手術的必要了,甚至於住院的意義都不大,語氣每天都躺在那個沒有人情味,充滿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的房間裡,還不如在家痛快的度過餘生。
陸婉瑜從前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女人,可是自從她生病以後,她就想一個人扛着,最近,她的小腹時而脹痛,已經到了一種越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結局都不會改變的,只不過給你徒增煩惱罷了,我不想自己成爲一個累贅,拖累你。”陸婉瑜淡淡的笑着,臉上卻是很沉冷的表情,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儘管她是那麼的想活着,就連心願瓶上的願望,她都寫着自己想多活幾天。
就幾天而已,活到她的孫子出生,她多希望自己能抱一抱她的大胖孫子,這纔不枉來人間走一趟。
陸婉瑜忽然間想起了劉安雅這個可悲的女人,這個女人也沒能做成奶奶就走了,想必心中也帶着無數的遺憾和恨意吧,陸婉瑜只希望自己去世後,能在另一個世界和她相遇,她一定做牛做馬,祈求她的原諒。
來生,她怎麼都不會和劉安雅搶虞翰墨了。
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成爲虞太太,但是永遠都只是名義上的虞太太罷了,虞翰墨這個男人的心,早已死了,自從劉安雅去世以後,他活的更加沒心沒肺了。
和一個沒有心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好累……
“你是我的妻子,又怎麼會是我的累贅呢?婉瑜,你究竟在想些什麼?說些什麼?”虞翰墨蹙着眉頭,聽到陸婉瑜這麼輕描淡寫的樣子,心裡疼的像是被針在扎一樣。
“我想什麼就說什麼,難道不是嗎?一直以來,你心裡就沒有我,我死了豈不是更好?”
“陸婉瑜!”虞翰墨怒了,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忽然間火氣很大。
陸婉瑜鬢角輕動,臉上夾雜着一抹隨意的笑容,她很淡定的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激動什麼呢?你愛的,一直以來都是劉安雅,她走了,你的心也跟着一起走了,這些年,我所擁有的不是一個丈夫,而是一具空殼,我的丈夫在我生下孩子後,就沒有碰過我,我過得哪裡是正常女人過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