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偏廳
嶽清和和西門並肩而立,嶽鵬此刻正在二人面前,雙手垂在胸前,膽戰心驚的微微擡頭正站在他面前的那尊大佛。
嶽老大個子太高,此刻燈光問題,整個身影投射下來,將他面前的光線盡數遮擋,就好像整個人都被他籠罩在陰影下。
他此刻腦仁兒一陣陣抽痛。
“什麼時候的事情?”嶽老大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只是身子趔趄一下。
好似弱柳扶風,一吹便倒。
“好幾個月……唔——”嶽鵬話說了一半,嶽老大擡起水杯,明黃色茶水混雜着果綠色茶葉淋頭澆下。
“嶽鵬,你跟着我多久了?”
“15歲的時候我就跟着老大,快二十年了。”
“我信任你,才把你安排在清和身邊,結果呢,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嶽老大伸手揉着額角。
“老大,對不起!”
“她就算要胡來,你也不能由着她啊!”嶽老大呼吸急促,顯然被氣的不輕。
“老大……”
“滾一邊去,嶽清和,你給我過來!”
嶽老大呵斥一聲,嶽鵬連忙往邊上退了兩步,嶽清和就挪着小碎步往前踱了兩步。
“爸——”她微微掐着嗓子,十分嬌嗔。
“別撒嬌,這套不管用!”嶽老大坐在椅子上,“你這丫頭膽子不小啊,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女孩子要矜持!”
“你呢,自己跑去別人公司,我就不說了,你怎麼還……”嶽老大氣得炸毛。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簡直色膽包天!”
“看到他長得不錯,就把持不住了,你的矜持呢,你的端莊呢,我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
“你都不懂那晚是個什麼情況。”嶽清和噘了噘嘴,“那天好多女的都對他虎視眈眈,特別多。”
“和你有關係嗎?”
“你不是早就告訴過我嗎?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要先下手爲強,我要是再不下手,他就被人搶走了,這都是你教我的!”
“我……”嶽老大被氣得直拍大腿,“我說的是東西,這小子是東西嘛?他壓根就不是個東西!”
西門無辜中槍,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啊。
“爸,我一看那情況不對啊,當機立斷,就把他……”
“睡了!”嶽老大說得面無表情。
嶽清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繼續解釋,“其實當時我就是想找個地方讓他去休息一下而已,我沒想過那個啥……”
“繼續說?”嶽老大覺得現在已經百毒不侵了。
無論再發生什麼事,都無法再刺激到他了。
虧得自己這頓時間還想方設法不許嶽清和出來,生怕自己閨女又被那個混小子佔了便宜,沒想到這兩個人就差沒給他搞個外孫出來了!
“我就想說,他喝得醉醺醺的,衣服也皺巴巴的,他又說難受,我就想幫他一把而已……”嶽清和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細弱蚊蠅。
“呵——你倒是挺善解人意啊。”嶽老大冷笑。“然後就到了西門家的齋宴,你就對人家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其實……”嶽清和咬了咬嘴脣。
她和西門的事情是她做主,讓家裡人瞞住了父母,但是一旦父親知道,自己去查,基本上就什麼都兜不住了。
“還發生了幾次關係。”
“啪——”嶽老大氣得跳起來,“又是你這丫頭主動的?”
“昂!”嶽清和點頭。
“你……”嶽老大臉漲得通紅,“你這丫頭膽子怎麼這麼大!”
“是他主動送上門的。”嶽清和努努嘴。
西門愕然,之後他卻是計劃想要將她引出來,只是他以爲是那捕蟬的螳螂,卻不知自己纔是黃雀果腹的食物。
“噯,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嶽老大指着西門,手指顫抖着,有些氣急敗壞,“被人給那啥了,你還主動上門?你怎麼想的!”
“我的腦殼估計壞掉了。”西門在被某人連睡三次之後,就已經徹底絕望了。
“你小子不是腦殼壞了,是壓根沒腦子,還有你這丫頭,我平時怎麼教育你的,做個淑女,端莊矜持,結果你倒好,一回國,就撒開了蹄子浪,你還野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嶽老大正指着嶽清和鼻子罵,忽然一道千嬌百媚的女聲傳來,接着偏廳的門就被猝然推開。
西門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迎面而來的女人。
深灰色裹胸晚禮服,波浪捲髮,披着一件蘇青披肩,手指輕輕釦着披肩邊緣,手指上那枚碩大的祖母綠寶石在燈光下躍動着璀璨的光澤。
舉手投足都兼具萬種風情,踩着纖細的高跟,腳踝纖瘦。
她的樣貌與嶽清和有七八成像,長得淡雅素心,只是那骨子裡的嬌媚,卻又將她五官磨得嬌媚生姿。
“呦,這小子也在啊!”他直接朝着西門走過去。
“嶽姐姐好!”
西門此刻倒是乖覺,只是這話一出,卻惹得所有人都錯愕不已。
面前的人忽而一笑,“我是清和的母親!”
這女人看着最多三十五六,這臉上光滑得一絲皺紋都看不到,西門纔會先入爲主的以爲這是嶽清和的表姐或者堂姐之類。
“你這孩子小嘴兒倒是挺甜的。”甄玉書掩面而笑。
這岳家本就富碩,這嶽夫人平素又沒別的愛好,可不得使勁捯飭自己這張臉。
“哼!”嶽老大冷哼,“油嘴滑舌!”
“你們這是在幹嗎?那麼多客人在等着。”甄玉書走到自己丈夫身邊。
西門看到這二人站在一起。
這是什麼組合?
這女人秋波流慧,面容含情,端莊雍容,看着自己笑得慈眉善目,活脫脫一女菩薩一樣
觀音vs彌勒佛?
這岳家不是專門做殺人越貨的買賣嗎?這一個個長得如此慈眉善目是什麼鬼?
都說相由心生。
全部都是狗屁!
“你自己問這丫頭都做了什麼好事!”嶽老大氣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因爲身子胖,還不停穿着粗氣,其實那模樣,倒是莫名有些滑稽。
“清和,怎麼回事?”甄玉書低聲詢問,十分和善。
嶽清和便把事情簡單和自己母親說了一遍。
“就這事兒啊,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甄玉書好似並不驚訝。
“這外面的人都說我們岳家人面目可憎,手段兇殘,我就想着怎麼着也不能讓咱閨女也揹負上這樣的惡名,好不容易讓成大師收了她當徒弟,又陪着她去國外進修,一心一意想要將她培養成一個名門淑女,你看她真是……”
嶽老大的大拇指死死扣着白玉扳指,指節微微發白,像是要將他掰斷一樣。
西門也注意到他手部的動作,略微咋舌。
這手……
真胖!
好多肉!
他微微垂頭看一下自己纖瘦雋秀的手指,哇——這大佬真是不一樣,就連手指都如此的有福氣,白胖白胖的。
西門壓根不會知道,就是這白胖的彌勒佛,以前在江湖上,可是首屈一指的大佬。
嶽老大這會兒正氣惱自己女兒的不爭氣,壓根沒注意西門打量自己的神色。
“你說我含辛茹苦的,就是爲了將她培養成一個名門淑女,這死丫頭倒好,居然……”嶽老大伸手指着嶽清和,“一次就算了,我還可以當它是意外,這還接二連三的,這就過分了啊。”
“行了,這事情都發生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氣不過啊!”
“那你把閨女丟去喂老虎啊,你去啊!”甄玉書聲音雖未提高,可是那雙手一掐腰,這嶽老大頓時就有些慫了。
“夫人,我可沒說這話!”
“我看你就是想這麼幹,我可告訴你,我就這麼一個心肝兒,你要是碰她一根頭髮,我和你沒完。”
“她是你的心肝兒也是我的心頭肉啊,我哪兒捨得啊。我就是吼了她兩句而已。”嶽老大急忙起身準備摟着自己媳婦兒,卻被甄玉書一手推開。
西門就看到碩大的一尊彌勒佛被直接推倒在了椅子上。
敢對他動手的人,這嶽清和的母親,也是女中豪傑啊。
“你看你把孩子嚇的,臉都白了!”甄玉書急忙走到嶽清和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你別怕,他就是雷聲大雨點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嶽清和確實知道父親的脾氣秉性,只是這次的事情與以往她搗亂不同,這是真的大事,就怕父親不會輕易放過他倆。
“夫人,這次是這丫頭太胡來了,你不能再幫着她。”
甄玉書看着嶽清和,“穿雨衣了沒?”
“嗯?”嶽清和一愣。
“戴沒戴套兒!”甄玉書無語,周圍下人紛紛垂頭,夫人也太直接了吧。
西門則瞬間漲紅了臉,畢竟被長輩問及這種事,總是有些尷尬。
“第一次沒有,後面兩次戴了!”嶽清和小聲嘀咕。
“由此可見第一次的時候,確實不是她蓄謀已久,而是看到西門家這小子,長得好看,起了賊心,色慾薰心,臨時起意,後面兩次明顯就是有預謀的。”甄玉書如是道。
西門睜大眼睛。
這個嶽夫人是什麼腦回路,她難道不是想問,會不會懷孕什麼的嗎?
她關注的側重點也太奇怪了吧。
“夫人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這丫頭實在讓我太失望了,這麼多年我請了那麼多老師教她如何知書達理,溫文爾雅……”
“這不是很正常嘛!”甄玉書輕笑,“你當年不就是在酒吧這麼把我給……”
甄玉書話音未落,嶽老大動作靈活的越過面前小茶几,扯着甄玉書就往外面走。
“你說這個幹嘛啊!”
“怎麼着,你還覺得丟人啊,敢做不敢認啊,這閨女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是學你這個老子的,你還好意思說!”
“可她是個女孩子啊!”
“女孩子怎麼了,你還性別歧視啊,難不成你是怪我這麼多年就給你生個丫頭?”
“我沒有啊!”嶽老大急得滿頭是汗。
“你說在這種環境下,周圍都是一羣土匪,你還是個土匪頭子,你卻非要把女兒調教成什麼大家閨秀,可能嗎?就算外表看着是這樣,這骨子裡還不得和你一樣,一股子虎勁兒!看到喜歡的就先佔地盤,然後搶回家!”
嶽老大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夫人吶……”
“行了,不說你了,趕緊下樓招呼客人,那麼多人在。”
“我立刻就去,就是這兩個……”
“我來處理,你走吧!”
“好的,夫人,我去樓下等你!”說着一溜煙的就跑了下去!
西門嘴角狠狠抽搐一下。
這絕對是他見過的最靈活的彌勒佛。
甄玉書嘆了口氣,走到西門身邊,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叫容與?”
“嗯,伯母好。”西門貌似從她眼神裡讀到了一絲同情和憐憫。
“嚇壞了吧。”
“……”
“伯母是過來人,很能理解你!我當時也是被嚇壞了,可以理解你之前爲什麼那麼排斥我家閨女。”
她笑得燦爛,西門已經徹底石化。
------題外話------
好像說觀音是男的,其實我文中寫的觀音,就是讓大家在腦海中對這對夫婦有一個直觀的感知,不要糾結細節哈!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虎父無犬女!
嶽老大你咋不反省自身,就知道說你閨女【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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