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的日子什麼時候過得好了?”名可笑了笑,面對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她不再像過去那般只知道溫順服從,人經歷的多了,心也就硬了。
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話也許會讓秦未央難受,可秦未央是不是也有想過她所做的事,她所說的話,也會讓人難受,甚至讓人恐懼?
她曾經差點用錢買了她的命,對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她的態度有必要好嗎?
看着丁蜀,她的笑很蒼白,很淡,卻沒有半點懦弱:“既然你知道你不是姓帝的,那你在這裡最好不要指手畫腳,我雖然不姓帝,但好歹我是北冥夜正式註冊的妻子,也是這裡其中一個女主人,在主人面前,你是不是該收斂一下你的態度?”
丟給他一記凌厲的目光,她拿着東西,繼續往後院的方向走去,北冥家也是現在的帝豪居,她比他們還要熟悉。
她是沒有多少權力,無權無勢的,他們想殺她也跟捏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但這前提是得要北冥夜允許他們下手才行。
她不爭只是因爲她不想爭,如果她真要爭,難道在這裡她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嗎?男人靠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那女人呢?
當年秦未央可以讓北冥雄和帝慕浚反目成仇,所以,永遠不要小瞧女人的力量,她只是不屑於做那種事而已。
看着她走遠的背影,人分明那麼瘦弱,那麼纖細,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和未央一樣。
可是這個叫名可的女孩,卻忽然給了丁蜀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韌勁、冷漠,也堅強,這跟當初見她時那笑得甜蜜的女孩區別有多大?
他不是不知道她經歷過些什麼,但他無法去同情,因爲她是北冥雄的外孫女,於他來說就是敵人。
直到名可走遠了,秦未央纔回過神,臉色有幾分蒼白,身體看起來更爲虛弱。
她看着北冥連城道:“也許她很好,也許她真的很值得男人去喜歡,但她始終是你老大的女人。連城,你既然知道心疼老大,就不要再和他的女人混在一起。媽媽不是在逼你,你如果喜歡這個女孩,媽媽也不會阻止,可你老大……”
“我去看看她。”北冥連城什麼都不想說,只丟下這話,便舉步往廳外走去。
一個兩個全都是這樣,這下丁蜀可是平靜不下來了,看着從大廳裡頭走出來的北冥連城,他臉色一沉,聲音也冷了下去:“知不知道你這些話,這些舉動,有多傷害你媽媽?”
“我沒想過要傷害她,至少她不想太多事,沒有人能傷到她。”北冥連城淡淡應着,轉眼間已舉步走遠。
丁蜀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吐出,好不容易纔讓自己的氣憤勉強壓下去。
走進大廳裡看着依然站在角落,滿臉蒼白的秦未央,他目光立馬就柔和了下來,聲音也溫柔得如水一般:“年輕人難免不會偏激一點,你不要放在心上,也許過段時間一切都會好了。”
秦未央不說話,丁蜀又安撫道:“你放心,那丫頭在這裡就要守這裡的規矩,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我送你上去休息。”
他的未央就是這樣,受了委屈也只會放在心裡,不願意多說,不願意去抱怨,可她一個眼神,一記淒涼的目光,一抹蒼白的臉色,卻足夠讓人疼得揪心揪肺的。
他不會讓他的未央受任何委屈,她已經委屈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以後絕不能讓她受委屈了。
如果她兩個兒子不愛她,那就讓他多愛她一點,爲了她,他可以做盡讓天下人唾罵的事,一切只爲了讓她好過些。
秦未央還是什麼都不說,向他點了點頭,便舉步往樓上走去,也不想讓他跟隨,只想自己回房,安靜歇一歇。
那淡薄的背影,那瘦弱的身軀,更讓丁蜀心頭疼惜了起來,這麼多年了,她還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裡,他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讓她更加高興,只要她高興,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其實秦未央對她沒有太多的敵意,但也確實是很不喜歡,這些,名可都能看得出來。
那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吧,不管怎麼說,當年她受的苦真的很大很多,只是,她無法去同情一個曾經想過要自己性命的人,不管那個人是誰。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知道北冥連城走到她身旁坐下,給她遞上一壺溫水,她接過來喝了兩口,才道:“你不應該說話傷她的心,不管怎麼說,她是你媽媽。”
“我沒想過要傷害她。”這話不是第一次說出口,但對着名可的時候,分明對比對着丁蜀時語氣要好太多。
看着她在陽光的照耀下依然蒼白得讓人心疼的臉,有很多話想說,更想告訴她自己也不會讓他們傷害到她,但話到了嘴邊,始終還是難以開口說出來。
最後,他只是淡淡道:“今天中午想吃什麼?吃魚嗎?這次我再學着做。”
名可也不想提別人的事,迎上他的目光,她點了點頭,依然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好,如果我能釣上來的話。”
那一天,北冥連城又幾乎一整天和名可在一起,中午吃飯的時候,兩個人也像是開了小竈一樣,圍着兩碟魚一碟小青菜,在秦未央和丁蜀吃午餐之前已經解決完,等到他們過來,他們兩正好離開。
不是名可故意想要搶人家兒子,都是北冥連城自己折騰的,說是不想讓他們吃飯的時候碰上,到時候大家都沒胃口。
理是這個理,但他這麼做,只怕秦未央和丁蜀兩個人孤零零吃飯的時候就更加每胃口了。
婆媳關係從來就不容易處理好,男人做不好,矛盾就會更加加劇,雖然連城不是自己的丈夫,但現在這樣的關係中,其實還是大同小異。
如果名可有心和秦未央處好關係,她一定不會任北冥連城胡鬧,但,怪就怪在她從未想過要任秦未央這個婆婆。
就這樣過了一整天,晚上七點半,她纔剛洗過澡從浴室出來,北冥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