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滲入,灑在深色被褥上,映出一具纖細雪白的身軀。
她兩條胳膊露在外頭,細膩的肌膚上滿是被掐出來的青紫瘀痕,不僅是手臂,就連脖子上……在白皙的身子上顯得有點怵目驚心。
傭人推着餐車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
年紀還這麼小,就學會了爬到牀上勾引男人……她搖頭嘆息着,這年頭,這些小女孩爲了錢財名利,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名可是在一陣瓷器的撞擊聲中醒來的,醒來的時候,房內已經沒了那個男人可怕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着白色制服的女傭。
“先生讓你吃過早飯後到大廳找他。”女傭瞟了她一眼,語氣平淡,沒有任何情愫起伏。
名可知道她是怎麼看待自己的,這種事,就連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更何況是別人?
看到一旁牀頭櫃上整整齊齊疊放着一套新衣服,她取了過來,裹着被子進了浴室。
浴室裡,一面全身鏡把一具青紫瘀痕滿布的身軀映照得異常清晰,看到這具身體的時候,一顆心頓時又酸楚了起來。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和那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做過,她不懂,雖然是渾身斑駁,但又似乎沒有那種傳說中的脹痛。
可他昨夜明明已經……難道他會這麼好心,最終決定放過她?
忽然想起什麼,她手忙腳亂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匆匆離開浴室。
女傭已經把一牀被褥,包括牀單給收起來,名可看着放在推車裡的牀單,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想把牀單翻出來。
“做什麼?”女傭一把將牀單搶了過去,又塞回到推車裡,“先生讓你吃過早飯趕緊下去,他在大廳裡等着。”
“我……我知道,我只想看看。”她還是想要看那張牀單。
女傭搞不懂她在想什麼,遲疑了一下才沒有阻止,任她把牀單拿在手裡翻來翻去。
看她似乎在找什麼,女傭忽然就明白了,她勾了勾脣,笑得不屑:“什麼都沒有,不用找了。”
一下又將牀單搶了回來,塞回到推車裡,口裡還唸唸有詞地哼唧着:“不乾不淨的,還敢爬先生的牀。”
看她一直站在那兒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女傭皺了皺眉,很是不滿:“先生最討厭等人,你最好快點!”
名可被她忽然大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頓時回了神。
牀單上沒有落紅,那昨天晚上……他沒有要她,是麼?
渾渾噩噩的,連早餐也沒碰,她走出房門,慢步往樓下走去。
樓下大廳裡,最搶眼的永遠是那個一身霸氣的男人,他坐在沙發上,修長到完美的腿交疊在一起,一副慵懶的姿態,慵懶中透着令人無法忽略的狂傲氣息。
這麼出色的男人,只一眼就會讓人徹底淪陷,所以當名可下樓之後,所有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就連大廳裡有些什麼人都渾然不知。
直至走到他身邊,隨着他淡漠的視線側頭望去,纔看到兩個讓她萬般厭惡的人。
許邵陽坐在茶几另一邊,戚婷婷就站在他身後,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名可身上,一個驚豔,一個憎恨。
名可嫌惡地瞟了兩人一眼,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手腕忽然一緊,一股強悍的力量將她拉了下去。
驚呼聲還沒來得及出口,人已經跌入到一具冰冷的懷抱中。
修長的指如同昨夜那般在她脖子上劃過,只不過昨夜他的指包括他整個人都是滾燙炙熱的,但現在,他指尖冰涼。
北冥夜星眸半垂,看着名可細嫩的脖子,那上頭還有他留下的一個一個印記。
對面,兩雙眼睛緊緊盯着兩人曖昧的舉動。
今天的名可比起過去多了好幾份屬於女人的嬌柔味道,尤其是外露的肌膚上那一朵一朵小小的紅莓,那是被男人疼愛過後留下來的標誌。
看到這些小紅莓,想象着男人壓在她身上的情形,許邵陽忽然間竟有了幾分後悔,如果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自己……
站在他身後的戚婷婷也是一臉怨念,死死地盯着北冥夜落在名可頸脖間的長指,以及那條環在她腰間的長臂。
今天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北冥夜,這個邪魅冰冷又美得令女人妒忌的男人,如同妖孽一樣,只是看一眼,一顆心便頓時淪陷了。
身邊的許邵陽根本不及他的萬分之一!在他面前,許邵陽就像是個小丑一樣,再沒有半點可取之處。
她甚至在後悔着,昨天被推出去的人爲什麼是名可而不是她?如果昨天她被推到北冥夜的牀上,現在窩在他懷裡的人會不會就成了自己?
依她的能耐,只會讓北冥夜更加喜歡,名可和她一比,根本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否則許邵陽也不會選擇自己而拋棄了那個小丫頭。
不是不知道各種複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知道身邊的男人那隻大掌故意在她脆弱的肌膚上游走,但,許邵陽和戚婷婷在這裡,她決不能退縮!
名可伸出小手攀上北冥夜的衣襟,小巧的頭顱倚在他懷裡,不說話,一副小鳥依人的溫順模樣。
這舉動,惹得對面兩人頓時又是心下一陣堵。
許邵陽斂了斂神,暫時把心底的不悅壓了下去,看着北冥夜的時候,脣角已經換上一副討好的笑意:“北冥先生,我們說好的合約……”
“合同。”北冥夜的視線一直鎖在名可略嫌蒼白的小臉上,連正眼都沒看過許邵陽一眼。
許邵陽微微愣了愣,隨即眉開眼笑的,迅速打開公文包,從裡頭取出一份合同,恭恭敬敬地遞到北冥夜跟前:“先生,合同已經擬好了,請過目。”
北冥夜沒有接過來,長指在名可臉上刮過,“女人,念給我聽。”
他讓她把合同的內容念給他聽!
名可睜大了圓溜溜的眸子,盯着他沉寂的臉,想到許邵陽就是爲了這麼一份合同把她賣給他,想到他極有可能會簽下,一想,心裡頓時惱火了起來。
“你要和他籤合同?”他答應過讓他們身敗名裂的,可他現在卻要和他們籤合同,籤那份讓她一輩子蒙上屈辱的東西!
聽她這麼問,對面的許邵陽和戚婷婷頓時緊張了起來。
現在這樣子看來,北冥夜對懷裡的小女人竟真的有幾分喜歡,萬一因爲她不高興,他反悔……
“北冥先生……”許邵陽額角滲汗,輕喚了一聲,聽得出裡頭的不安。
北冥夜總算願意看他一眼,他臉容靜若,眼底沒有任何波瀾,平靜道:“我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從來不會食言。”
一句話,許邵陽和戚婷婷徹底鬆了一口氣,名可卻徹底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