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姑姑還當以爲是容華有什麼不舒服,急匆匆就趕了過來,等知道了事情後,眼眶瞬間就溼透了,不過到底也沒有當年被周珩認出來那般激動了,看過了證據之後,就朝容華與周珩行了一禮,道謝說道,“多謝王爺,王妃。”
“姑姑快起來。”容華忙示意醉彤把她扶了起來,說道,“我和王爺也沒有把你當外人,你不用跟我們客氣。”
她本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這麼多年來,隱姓埋名就是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讓旁人知道。
若能還風家清白,那映姑姑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這纔開始呢,要還風家清白還得要花些時間。”周珩說道。
“謝謝王爺。”映姑姑感激說道。
那麼多年都過去了,她以前是沒有想過能爲風家洗刷冤屈,後遇到了昭王這纔有了希望,如今能還風家清白,這點時間她還等不了?
而且她當然也清楚,事情過去了那麼多,不僅要時間,而且還費人力和財力!
映姑姑趁機就給容華把了脈,就告了辭。
周珩陪着容華說了會話,見她有了睏意,陪了她上牀親了一口,人卻沒有上牀,“我去外書房處理下事情,你好好睡,我讓醉彤和流蘇守在外面,你要是想喝水什麼的就叫她們。”
“嗯。”容華知道他是要去安排接下來風家的事,點了下頭,拉着他的手,叮囑說道,“你也早點休息別熬夜,也不急在今天晚上這一個晚上。”
周珩柔笑道,“聽你的,不熬夜,不過若是晚了我就歇在書房了。”
外書房的燈,一整夜都沒有歇。
等衆人退下了,周珩就坐在凳子上眯了半個時辰,然後洗漱了一番,換好了衣服去了內院。
夏天天亮得早,又因爲周珩晚上沒有回來,容華睡得也不太沉,所以周珩進屋的時候,她已經起牀剛洗漱好了。
見周珩進來,容華笑道,“一晚上沒睡吧?”邊說,邊起身去拿他的朝服,“我還以爲你會直接出門上朝去,所以正要吩咐人給你把朝服送過去。”
“我自己來。”周珩伸手接了朝服,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動手換。
“去擺早飯。”容華就吩咐醉彤和流蘇說道。
兩人應了一聲,出了屋。
周珩一邊換一邊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不多睡會。”
容華笑着伸手給他理了理衣領和衣襬,“現在每天睡得多,醒來了我就起來了,回頭等想睡了我再睡就是了。”
周珩頷首。
用了早飯,周珩就出門去早朝。
知道周珩會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不過容華也還是擔心,吩咐了醉彤和流蘇,“有什麼消息就直接稟告我。”
醉彤和流蘇兩人齊聲應了。
又這會太陽沒有那麼烈,又涼快,容華就出了屋,去了後花園遛彎。
……
金鑾殿上,御史張大人和王大人,還有金大人三人聯名上了摺子,翻出了十多年前風家滿門抄斬的案子來,並是呈上了證據,並有證人等着上堂作證,力證風家一案是冤案。
滿朝文武百官均驚。
坐在龍椅上的正德帝看不出喜怒來,只腰挺直了些,這個動作便是站在他旁邊伺候着的張公公都沒有注意到。
衆臣驚訝過後,滿朝文武都靜默等着正德帝的命令。
便有人想說什麼,想了想也都保持了沉默。
這案是先皇駕崩的時候,皇上處理的第一件事。
所以,若真是冤案,那也就是說當初皇帝冤枉了風家。
那當年的主謀秦王呢?因謀殺皇帝,乃是滅九族的重罪,但凡牽扯進去的人都不會得到輕饒,而據查,當年的風太醫謀殺先皇是受命於秦王。
先皇膝下四個兒子,最爲受寵最小的昭王周珩,最爲能幹的是秦王,最得先皇倚重的是晉王,在晉王和秦王的映襯下下,當年中規中矩的正德帝卻倒沒有那麼顯眼。
謀殺先皇的主謀是秦王,當然秦王府和風家一樣也是砍了個乾淨,而與秦王關係好的晉王當然牽扯了進來,當然也沒有沒逃過,被貶爲了庶人發配到了邊疆,一家子沒熬上幾年都死了。
難道如今這案一翻出來,是秦王的舊部?還是晉王的舊部?還是說,說當年的秦王和晉王也都是冤枉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當年的事是錯判,又能如何?這謀殺君主,向來都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一人。
這爭儲,向來都是鮮血鋪設而成。
若風太醫是冤枉的,那秦王和晉王都是冤枉的,那會是誰?當年的昭王不過是幾歲的孩童!那——衆臣把頭垂得更低了。
朝堂上一陣沉默。
正德帝目光移向周珩,眼底帶着戾芒。
周珩面色如常一幫冷淡,如是冬夜裡的寒星,高貴而冷漠。
正德帝看了他兩眼,收回了目光,掃視了一圈見衆人沒有吭聲,便點了頭,暫時吩咐了下去,讓大理寺和刑部,還有御史臺先一起審理此案。
接下來沒有什麼事就散了朝。
正德帝回了御書房,臉陰沉沉的直接就把宮女上來的茶給砸到了地上。
“奴婢該死。”嚇得一衆宮女和太監都臉色發白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張公公輕聲勸道。
正德帝長長地吸了兩口氣,擺手,“都退下吧。”
除了張公公,其餘的宮女和太監忙退了出去。
“混賬!”正德帝抽出了那風太醫案子的奏摺,往地上砸去,“好大的膽子!”又都是幾個腦子耿直不怕死的御史,還輕易不能砍了!
張公公頭垂得低低的,也沒敢開口說話,只等正德帝情緒緩和了些,這才倒了一杯茶呈了上去。
正德帝端了茶,摩挲着杯沿,道,“你說,這事是不是周珩在背後策劃的?”
風太醫一家是以謀殺先皇的罪砍的,秦王死了,晉王也死了,他們的舊部爲他們報仇?若爲他們報仇,何懼要等到今日?在早年他剛登基,晉王還沒有死的時候捅出來不是更好?
張公公躬身說道,“奴才不敢妄言。”
“你啊,膽子小得跟老鼠似的。”正德帝瞥了他一眼。
張公公腰又往下彎了彎,“謝陛下誇獎。”在這深宮裡,又是皇上身邊的第一人,他說話行事當然是要小心謹慎,在皇上面前伺候,這說話更是要嚴謹了。
不然一個腦袋哪夠掉?。
正德帝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陣吩咐說道,“去把喬羽庭給朕叫來。”
“是,陛下。”張公公知道他的氣順了不少,忙應了把剛正德帝扔到了地上的奏摺撿了起來,然後才轉身走到了門口吩咐了人去傳喬羽庭,然後叫了人進來小心收拾了地面上的碎片。
“微臣參見陛下。”喬羽庭當值,得了消息很快就到了御書房。
“平身。”
“謝陛下。”喬羽庭謝過了之後,站了起來。
“你去查一查,風太醫這一案的證人在何處。”正德帝道,“查到了即刻向朕稟告,並嚴加看守起來。”證物,證詞可以僞造,當然證人也可以受人指使。
“是。”喬羽庭應道。
正德帝轉了轉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查一查昭王府近來的動靜。”他曾經跟自己說父皇怎麼死的,自己最是清楚。
他可能是知道些什麼,或許也是他猜的。
喬羽庭面色不變,“微臣遵旨,陛下。”見正德帝沒有示下了,就告了退。
批閱了幾本奏摺,正德帝便去了御書房的後殿。
後殿前的小花園紫薇開得如火如荼,大開的窗子露出一個柔美的身影,正低頭做着針線,正德帝揮了揮手,張公公就停在了門口。
正德帝含着笑,走了進去。
聽得腳步聲,女子擡了頭一見正德帝,就放下手裡的針線,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迎了過去,容貌豔麗,身段曼妙。
眉眼之間卻又透着一股溫婉如水,如是春暖花開的夜裡,推開窗戶的一輪淺月,清雅如蘭。
“奴婢洛凝見過陛下。”
“平身。”正德帝伸手扶了她起來,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了下來,目光朝那針線簍子看了下,“在做什麼呢?”
“再過兩個月就秋天了,奴婢準備給陛下您做幾雙襪子。”洛凝兒笑盈盈地回道,然後伸手給他倒了茶,“陛下,請喝茶。”
正德帝接了茶放在了一旁,握住了她的手沒有放凝視她片刻,“陪朕下盤棋。”
洛凝點了點頭,起身去拿棋。
正德帝眼裡卻是帶了一抹狠冷。
擺好了棋盤,洛凝又泡了一壺茶,上了幾碟子點心,然後坐在了正德帝的對面。
兩人一開始都沒有開口,只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好一會,棋盤上的黑白兩子交盤錯節。
正德帝頓住了動作,看着她捏着黑子那修長白皙如蔥的手指,開口莫名地問了一句,“凝兒,你後悔嗎?”
洛凝把棋子放了下去,擡眸婉笑,不答反問,“陛下是不是有煩心的事?”
正德帝道,“朕哪天不煩啊?”
洛凝一臉深情地看着正德帝,這纔回道他前面的話,“能伺候在陛下左右,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從來不曾後悔。”
……
事情傳到了後宮,唯方皇后微楞了下,也很快恢復了正常露出了微笑來,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其他的妃嬪更是沒有放在心上。
吳寶珠那邊,她的人查了一番,也沒有查出什麼來,畫扇只好跟她稟告說道,“除去偶爾會在太后那邊與駙馬碰個面外,昭儀娘娘並無其他的異常。”
也就說,她和林律私下裡並無來往?
吳寶珠心裡卻不信,女人的直覺讓她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林太后在這後宮裡不過就是掛了名的太后,討好她又不能得陛下的寵愛,這葉怡月爲何要討好她?
難道是葉怡月心底善良,只以爲給林太后解悶?誰信!
葉怡月和林律兩個之間肯定有什麼。
只怪自己進宮時日尚淺,能用的人就這麼幾個!
吳寶珠輕輕嘆了一口氣,蹙着沒看眉頭想了想,吩咐畫扇說道,“你給四個遞個信,讓他派人去查一查以前葉怡月在孃家和林律的關係。”
畫扇猶豫着勸道,“娘娘,不如……算了吧。”萬一讓葉怡月或是林律的人察覺了出來,反手一擊,那到時候可能吃虧的就是自家娘娘了。
“本宮心裡有數,你傳話就是了。”吳寶珠不以爲意地一笑。
葉怡月是不知道在吳寶珠已經在後面開始查她和林律的事,她正是關心着林若的親事,又聽得葉世林讓人遞給她的話,知道了葉老夫人的意思,又得知一早葉錦泓已經帶了人過去葉錦勤那邊,氣得把長長的指甲給折斷了。
古氏昨天把話也已經說了出來,她人在後宮又出不了宮,氣了一番她也沒有辦法,心裡便是琢磨着得抓緊時間和正德帝提了提。
不過,這風太醫的案子一出,正德帝也就沒有心思去後宮。
喬羽庭着手一查,別的沒有查出什麼來,倒是查到了近日來,昭王在教導六皇子的事來,便立即跟正德帝稟告了。
“教導小六?”正德帝挑眉。
“是。”喬羽庭點頭。
“也難怪這幾日怎麼看着那臭小子都不怎麼折騰了,好了,繼續查,查他和風太醫的案子有沒有關係。”正德帝吩咐說道。
“是。”喬羽庭應道。
“還沒有找到人嗎?”正德帝問道。
“微臣辦事不力。”喬羽庭忙道。
“繼續查!就是把京城給朕翻過來也要給朕把人找出來!”人證這般重要,這把案子掀起來的人,自也明白定會把人好好藏起來。正德帝也沒有遷怒他,吩咐了一句揮手讓他退了出去。
“教導那臭小子?他當朕的江山要傳給誰,是他周珩說了算嗎?”正德帝陰着臉,都氣樂了。
一旁伺候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張公公也垂眸站在正德帝身後沒吭聲。
“作死!”正德帝陰沉沉地吐出了兩個字,然後笑了起來。
想扶那臭小子上了龍椅?到時候只怕到時候想要殺了那臭小子的,就是周珩他自己!
想了想,正德帝心裡有了決定。
到了翌日早朝,正德帝便下令讓昭王周珩負責率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徹查風太醫的案子。
周珩眼眸一頓,然後垂眸應道,“臣弟,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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