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
一對未婚夫妻,各自和別的姑娘和公子來了茶樓,還就這麼巧的,兩間雅間還都面對面。
她是被人喬羽庭耍手段帶來,不過對面的兩人嘛?
瞧得兩人剛纔是一個含羞帶怯,一個溫柔含笑。
怎麼看都不會如她的情況一般,倒像是熱戀中的情侶過來約會!
還真真搞笑的是,喬羽庭是顏氏的繼子,嚴格說起來,自己要是叫他一聲哥哥也是正常,對面的姑娘是庶妹。
果然是人生無處不狗血。
不過——
葉怡月自己貼上去,她想取代自己嫁進林家,她就那麼肯定林律娶她?怎麼着看,林律都是在逢場作戲而已。
他的心上人可是楊暮雪。
容華目光看向葉怡月。
可別是失了心,再是失了身!
若那樣,都不值得同情,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五姐姐……”葉怡月惶恐地看着容華,下意識往林律的身後縮。
林律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看向容華喬羽庭的眼睛能飛出眼刀子來,“你還有臉問我?”
喬羽庭卻是溫和笑了起來,一派的歡喜,“這麼巧,林世子也在啊。”這就是叫無巧不成書!
剛是憋得慪火,還被捅了一刀。
這一開門就遇上林律。
試問,有哪個未婚夫能夠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和別的男子上茶樓來喝茶的?而且還是大半夜。
那顏氏多年不管她,他倒是想真多看看,等女兒身敗名裂下場悽慘的時候,他倒是想看看,那顏氏是不是還能置身事外!
林律與喬羽庭也熟人,關係還不錯。
不過,看着他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林律就沒有好臉色了,“喬兄,你這是……?”
目光質問看向喬羽庭。
“沒什麼,就是賞燈的時候碰上了五姑娘,就請她過來喝杯茶,不知不覺就到現在了。”喬羽庭溫笑着回道。
孤男寡女的,誰知道在裡面喝茶,還是做什麼?喬羽庭一副曖昧的神色,只唯恐天下不亂!
林律臉都綠了,“喬羽庭,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染指我的未婚妻!”官大一級壓死人,西寧侯和成國公一樣都是朝中重臣,這爵位大一級,同樣也能夠壓人!
更何況,林家還有太后這顆大樹,成國公府顯然的實力不是西寧侯能比擬的。
喬羽庭輕笑,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着,“我和五姑娘也就不過是喝喝茶聊聊天罷了,林兄你又何故發這麼大的火,可是別嚇壞了五姑娘!”
說完側首看向容華,溫柔道,“別怕,有我在,沒有人敢對你如何。”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難道還要我抓姦在牀,纔是有事嗎?”林律覺得頭上一團綠雲跑來,雙目怒視着喬羽庭,道,“喬羽庭,葉容華,你們這對狗男女我今日就結果了你們!”
“世子。”談生臉色發白,就生怕林律真的出手。自家世子已經受了傷,這要是動起手來,那不是雪上加霜嗎?
林律怒目瞪着喬羽庭,喬羽庭臉上帶着笑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着。
兩人劍拔弩張,就差出手了。
“這是你自找的!”林律冷冷道,握拳就要出手,縮在他身後的葉怡月突然開了口,“血,好多血……。”
右手擡了起來顫巍巍地指着喬羽庭的腹部,目光駭然,聲音都帶了顫。
林律隨了她的手指,往喬羽庭的腹部看去。
雪衣上的血跡如綻放的紅花,妖嬈美麗。
“五姑娘喜歡刺激點的,玩得有點大。”喬羽庭隨了他們的目光低頭瞅了一眼,笑道。
眼睛裡含着一股曖昧味道。
“喬羽庭,閉嘴!”容華冷聲道,“我不介意給你再添上一刀,到時候可就是你的胸口了!”
林律怎麼想她不會在意,但是他無中生有地如此抹黑自己,她不介意再補上一刀。
在這個女子貞潔比命重要的年代,到時候便是喬家把她告上公堂,她也不怕!
“你瞧,她就是嘴上不饒人,這手上也同樣狠。”喬羽庭寵溺地看了看她,然後與林律說道。
他話剛是一落,流蘇就是一掌朝他劈了過去。
“你……。”放肆!外傷加上內傷,喬羽庭話沒有說完,直接吐血昏死了過去。
“世子,世子您怎麼了?”談生忙低頭扶起了喬羽庭的頭,叫了兩人見沒有反應,立刻擡頭看向流蘇哇哇地叫,“死丫頭,你敢對我家世子動手?”
流蘇橫了他一眼。
要不是擔心給小姐帶來麻煩,她真想一掌結果了他,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打傷了他!
談生就被她眼裡的殺氣給震懾住了,低頭摟住喬羽庭叫喚。
對面的林律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地上暈死的喬羽庭,然後再看向容華,“你……。”
你了半響也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葉怡月簌簌發抖地只露出了一個腦袋了。
她單手把金簪給逆捏成了灰,府裡的人傳得是神乎其神的。還真是這麼兇殘,一下把喬羽庭給劈暈了!
能把金簪捏成了粉的人,劈暈一個人自是什麼奇怪的。
但,這喬羽庭是西寧侯世子啊!
這丫頭難不成不想活了?
想着,葉怡月又是駭然地看了眼容華,把腦袋都縮到了林律的身後。
這個點,茶樓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不過談生叫得太大聲,就驚動了幾個沒有走的人,拉開了門探了頭出來。
容華瞥了一眼,目光看向葉怡月與林律道,“喬世子算來我還得叫他一聲哥哥,可是世子你呢?跟我六妹妹,丫頭小廝都不帶一個在這裡是怎麼回事?世子你想要追究,那就追究到底!我奉陪!”
說完便帶了醉彤與流蘇下樓離開。
幾個人見容華走了,覺得沒有什麼可看的了就拉上了門。
“世子,世子您醒醒。”談生一邊叫一邊又叫了人過來擡人,然後又是看着容華幾個消失的拐角,“臭丫頭,世子要是有什麼事,定要你賠命!”
想了想,覺得一個丫頭賠命太便宜了,於是又是加了一句,“定讓你們都賠命!”
叫了人匆匆擡了喬羽庭走了。
“世子……”等人都走光了,葉怡月才從林律身後走了出來,嬌嬌弱弱地看向林律,咬了脣,輕輕地說道,“世子,五姐姐她……。”
聲音怯弱還帶着一抹哽咽,面色惶恐。
身子微微顫抖着的如是風雨中梨花,我見猶憐。
“凡事有我,你不用怕。”林律眼底閃過一抹嘲諷,面上卻是溫柔安慰說道。
“世子,五姐姐她定會記恨上我的。”葉怡月泫然欲泣地拉着林律的衣袖,臉上的恐懼更甚。
“不怕,有我在,她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林律按捺着性子安慰地伸手撫了撫她的肩,“不早了,我先送你過去太白樓那邊。”
“嗯。”葉怡月臉色一紅,嬌羞地點了點頭。
因爲剛纔的事,葉怡月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地上,看着月色下兩個相攜走的影子,心砰砰地跳,如是要跳胸膛了一般。
等快到了太白樓的時候,林律頓住了腳步,對葉怡月道,“六姑娘,你上去吧,我在這看着你進去,有人在等着你的,要是你大哥他們已經會回府了,那我再送你回去。”
“多謝世子。”葉怡月屈膝。
“快去吧。”林律柔和道。
葉怡月點了頭,就往太白樓走去。
“六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迎過來的人,歡喜地迎着她往裡走,一邊打道,“大少爺他們可都還要急死了。”
進了雅間,擔心得要死的鈴鐺鈴兒眼淚都流了下來,“小姐,您怎麼纔回來。”
葉怡月朝兩人頷首,然後目光先是了眼容華,然後才與葉錦泓幾個歉意屈膝道,“是我一時貪玩迷了路,讓哥哥姐姐等久了,月兒給哥哥姐姐賠禮了。”
對着幾人着實行了一個大禮。
“大家找了你那麼久,還知道回來就好。”葉怡珠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四姐姐,對不起。”葉怡月忙又是屈膝朝葉怡珠行了一禮道歉道。
葉錦泓開口道,“好了,回來就好.已經很晚了,祖母肯定擔心我們了。”
葉錦泓發了話,葉怡珠也沒有再說,瞪了眼葉怡月。
葉錦泓叮囑了一番下人,嚴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然後起身,帶了衆人動身回府。
葉怡月顧忌地看了眼容華,帶着鈴鐺鈴兒另個丫頭緊緊地跟在葉怡珠的身後。
回了葉府,管家就迎接了上來說,老夫人已經歇下了,讓他們都各自回房休息不用過去請安了。
於是各人各自回房。
葉府是一片安靜,西寧侯府卻是炸開了鍋。
喬羽庭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暈死,談生也不敢隱瞞,一回到侯府,就立即讓人去稟告西寧侯等人。
喬羽庭好端端的人帶着弟弟妹妹出門賞燈遊玩,喬羽辰和喬茵是已經回來了好一會了,喬家長輩只當他是碰上了朋友所以也在意,不想卻是半死不活地擡了回來。
“羽庭,羽庭,我的兒啊。”喬老夫人都驚動了,顫巍巍地扶了丫頭的手趕了過來。
“母親。”西寧侯與顏氏忙起身,一左一右忙是扶住了喬老夫人。
“我的羽庭怎麼了?”喬老夫人腳步不停地往牀邊走。
西寧侯道,“羽庭只是受了點小傷,母親您別急。”
“小傷?這是小傷嗎?還不讓人告訴我!”太醫正在給喬羽庭處理傷口,喬老夫人看着那血,就心痛得不行,“要不是我讓人特意注意着,你們就是這樣瞞着我這個老婆子是吧?”
說後面那句的時候,喬老夫人目光嚴厲地看向顏氏。
顏氏溫順垂首,婉聲道,“兒媳是怕大晚上的,驚擾您。”
“母親,是我的意思,您不要怪她。”西寧侯維護妻子。
“你就知道護着她!”喬老夫人橫了一眼兒子。
西寧侯繼續解釋道,“這麼晚了,兒子恐是吵着了您休息,所以就沒有人去打擾您,兒子是打算明天一早再跟您說的。”
“回頭再跟你們算賬!”孫子傷着,又昏迷不醒,喬老夫人也沒有那個心情追究兒子兒媳。
目光緊張地看着牀上的喬羽庭和太醫。
西寧侯與顏氏也沒有再開口。
太醫把傷口清洗了,敷上了藥,然後包紮,忙乎了好一陣才忙完。
“太醫,我孫子他怎樣?傷得嚴重嗎?”太醫動作一停,喬老夫人立即上前一步問道。
太醫回道,“世子這傷是倒是不太重,嚴重的是世子的內傷,不過,老夫人也不用擔心,世子只要精心調養兩個月就會痊癒。”
“這天殺的,是誰這麼狠心?”葉老夫人老淚縱橫罵了一句,然後又問道,“太醫,他怎麼還不醒?”
“世子內傷較重,可能要等上些時候才能醒。”
“有老太醫了。”喬老夫人謝了一句,吩咐了丫頭請了太醫下去開方。
喬老夫人坐在牀邊看了看喬羽庭,然後起身去了外間,厲聲道,“天子腳下,竟是有人如此行兇,真是無法無天了!”
怒罵了一句,讓人去叫晚上跟在喬羽庭身邊的人進來。
“見過老夫人,侯爺,夫人。”談生帶了五個人一起進來,跪地。
喬老夫人直接看向談生問道,“談生,你們是怎麼照顧的世子?讓人把他傷得如此重,命都去了半條!一羣沒用的奴才,養着你們都是做什麼的?”
“奴才該死。”談生垂首磕頭。
“是誰傷的世子!”喬老夫人呼着氣,戾聲問道。
“奴……奴才……奴才不知道是誰傷的世子,蒙着面,只露了眼睛,上到了世子就跑!”談生哆嗦着回道。
老夫人最是疼世子,要是知道世子是被葉家五姑娘傷的,那肯定不會罷休,而且還會連帶着恨上了夫人。
可夫人是侯爺的心肝寶貝,老夫人要是爲難或是責罰了夫人,侯爺當然不不對老夫人怎麼樣,但是侯爺肯定會把那筆帳轉移到世子身上來。
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世子先對不住人家,綁了人家姑娘。
侯爺要是知道了始末,世子肯定討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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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如就瞞了下來,一個字不透露。
世子今日行事的時候,帶的心腹,他們也都不會透露半個字。
“不知道是誰?”喬老夫人怒目一一往他們幾個人身上掃去,道,“你們到底都是做什麼的?那麼多人難道抓不到人不說,還護不住世子?”
“奴才該死。”談生幾個人匍匐在地上。
“一羣沒用的東西,自己下去領板子!”喬老夫人威嚴看向談生等人道。
要不是談生是自己給孫子精挑細選的,另外幾個也都是在暗處保護孫子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只聽孫子一人的話,她還真是懷疑他們是自己那好兒媳的人!
“謝老夫人恩典。”談生磕了一個響頭。
“真是膽大包天了!你現在就給京兆府尹送名帖去,讓京兆府尹現在就派人追捕兇手,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傷我西寧侯府的世子!我讓她插翅難飛出京城!”喬老夫人吩咐西寧侯道。
“是,兒子這就派人送名帖去京兆尹衙門。”西寧侯表情沉重地點頭,兒子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懂得幾招防身的功夫的,而且身邊還帶着人,居然來人還能傷到了兒子?
如此厲害的人,難道是——
西寧侯不由得目光看向顏氏。
顏氏是一臉的擔憂,捏着錦帕垂眸站在老夫人的身邊,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不過——母親。”西寧侯皺着眉頭道,“母親,那下手之人羽庭下此重手,依兒子看來,定是尋仇,還是等羽庭醒來問問他看看有再做決定吧,這貿貿然地遞了名帖去京兆府,到時候,萬一真的來尋仇的——這……”侯門勳貴,總是有那麼一些見不得光的陰私事,這要是報到了京兆府尹那,這不是尋仇好說,真是來尋仇,查不出來也就罷了,那萬一要是查了個水落石出——自家也臉上也不好看啊!
喬老夫人臉色頓了頓,道,“那就等羽庭醒來再說。”
“母親,夜深了,您先回去歇着吧,兒媳留在這裡照顧世子。”顏氏體貼道。
喬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我老婆子不放心,還是留在這裡的好,。你們一個明日要上朝,一個要打理府裡的庶務,你們去歇着吧。”孫子傷得這麼重,這婦人要是起歹心咋辦?
顏氏臉色微白,輕言輕語道,“世子不停是什麼時候醒呢,母親您身子要緊若是累着了,世子醒來了不得心疼您?”
“叫你們回就回。”旁的事,喬老夫人都能睜隻眼閉隻眼不管顏氏,可一旦扯上喬羽庭喬玥兄妹兩人,就沒有好臉色。
顏氏頓時就紅了眼眶。
西寧侯知道自己老母的心結,忙道,“那就依母親的意思,我們就先回房了。”
“嗯,回吧。”喬老夫人揮手,起身往裡走。
顏氏抹了抹眼角,恢復了當家主母的威嚴,裡裡外外吩咐了一番丫頭和婆子,又讓丫頭去收拾了隔壁的廂房出來,然後與西寧侯去裡面看了喬羽庭,夫妻兩人這纔回了正院。
洗漱一番,上了牀已經是四更天。
因爲喬老夫人,顏氏心情有些低落。
“你別放在心上,庭兒和玥兒自小在母親膝下長大,又沒親孃,所以,母親難免會心疼他們兄妹幾分。”西寧侯摟着她輕聲安慰道。
“妾身心裡明白。”顏氏輕聲道。
“委屈你了。”
“妾身不委屈,妾身有侯爺疼着,愛着,妾身一點都不委屈。”顏氏溫柔說着,擡頭一見西寧侯的臉色,忙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角燈雖是昏暗,但她能一眼看出來他臉色凝重。
西寧侯半響都沒有說話。
“侯爺。”顏氏用手撐起了頭。
“我擔心,今日打傷羽庭的人,是來者不善。”西寧侯語氣沉重,伸手撫了撫她鬢角的髮絲,“我是擔心……來人會對你和辰兒下手。”
顏氏臉色一怔,喃喃道,“應該不會吧……侯爺您想多了,許是世子他自己在外面招惹了什麼人呢?他如今這樣的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許是與誰家公子有了矛盾,旁人請了人來對付他。”
西寧侯搖頭道,“不會,羽庭不會與人起那麼大的衝突,而且,要是如你所說,總得有個起因吧?沒有聽說他與人起了爭執啊?”
這鬧到傷人的境地,那衝突肯定也不小,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
聽他這麼一說,顏氏也那麼有底氣了,“那,會不水是在不經意的時候被人記恨上了……?”
“不會。”西寧侯肯定地搖頭,“旁的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擔心,是不是葉家的人是因爲當年的事情,而衝着你我二人來的……”
顏氏心裡一緊,隨即冷漠地搖頭,“不會的,就葉世林?他還沒有那本事,而且就算是要算賬,怎麼着也會先去找那位!所以,是侯爺您多慮了。”
“希望如此。”
“侯爺快睡吧,不要想了,等會就得起了。”顏氏溫柔道。
西寧侯嗯一聲,伸手摟住了她,兩人不再說話。
喬羽庭是翌日早上才醒來,喬老夫人握住他的手一陣哭,又是問他知不知道誰傷的,說是要報官,讓京兆府去緝拿兇手。
喬羽庭臉上蒼白,呼一口氣都痛,卻是死咬着是自己的仇人,他自己會親手報仇。
無論喬老夫人怎麼問,就是不說是誰。
喬老夫人拿他沒有辦法,又見得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很是虛弱,也就沒有再追問,只是把那傷了自己孫子的兇手一頓好罵。
……
葉錦泓雖是下了禁口令,不許人把元宵晚上的事情外傳。
然,人都是葉老夫人安排的,這其中有個叫宋婆子的是葉老夫人的心腹,第二天的上午宋婆子便把事情詳詳細細地跟葉老夫人稟告了。
“什麼?你說五丫頭和六丫頭兩個昨晚上久久未歸?你們也是尋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尋得人,後來她們姐妹自己回來的?”葉老夫人聽了她的話,立即坐直了身子,沉聲去確問道。
“是的老夫人。”宋婆子點頭,“五小姐是帶了醉彤和流蘇兩個丫頭在身邊,說是有事要辦,還特意派了醉彤丫頭說了聲,不過六小姐卻是一個丫頭都沒有帶。”
“可是知道都去了哪?五丫頭辦的是什麼事?”葉老夫人皺眉問道。
“不知道,三位少爺帶了人尋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也沒尋到人,至於五小姐去辦何事,五小姐沒有提。”宋婆子道。
葉老夫人深思了半響,臉色越發的凝重,朝宋婆子罷了罷手,“你下去吧。”
宋婆子忙躬身退了下去。
“老夫人放心,老奴這就敲打他們一番。”李媽媽上前說道。
“嗯,順便把五丫頭和六丫頭叫來。”葉老夫人點頭。
葉怡月離得近,忐忑不安地先來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進了屋,見得葉老夫人半闔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輕聲喚了一聲,“祖母。”
葉老夫人好一會才睜開了眼睛,看向她問道,“你昨晚都去做什麼了?一個姑娘家家的一個人!”
“祖母。”冷汗溼透了背心,葉怡月撲通跪在了葉老夫人的腳邊,她也不知道葉老夫人到底了多少,也不知道容華是不是把昨晚看到她和林世子的在一起的事情說了出來。
所以,叫了一聲祖母便是咬着脣,沒有再說話。
“說啊,你都做什麼去了?”葉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孫女,孫女……。”葉怡月吱唔着道,“孫女知錯了。”
“知道錯了?”葉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你一個大家閨秀,丫頭也不帶一個,真是好大的膽子,大晚上的一個人你就不怕遇到歹人?你說說,那麼長的時間,你都去了哪?都做了什麼?”
葉怡月鬆了一口氣,“孫女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與丫頭們失散了,後來又是迷了路,孫女沒有去哪,就是看看燈,我知道大哥他們尋了我許久,想來可能是錯過了,祖母,是孫女錯了,孫女不該貪玩。”她一個人落單不是她的錯,是丫頭婆子們沒有跟好她。
葉老夫人目光審視地看向她,“就是這樣?”大晚上的,這姑娘一個人失蹤不見了那麼長的時間,這傳到了外人的耳中,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
“孫女句句屬實,不敢欺瞞祖母。”葉怡月幾乎要舉手起誓。
葉老夫人定定地看了她半響,“起來吧。”
“是,祖母。”葉怡月背脊發涼地爬了起來。
“老夫人,五小姐來了。”
葉怡月剛一爬起來,就有丫頭掀了門簾進來稟告,葉怡月頓時一抖,攥緊了帕子站在了葉老夫人的旁邊。
“嗯,讓她進來吧。”
丫頭屈膝應了一聲,轉身走到了門口打起了簾子請了容華進來。
容華一見到跪在葉老夫人身旁一臉如臨大敵的葉怡月,就明白了老夫人叫她過來的目的了。
這剛是晨省回去沒一會,就叫她過來果然是爲了昨晚的事情。
葉錦泓是勒令了一番昨天晚上跟着出去的下人。
但除去她們三個自己的帶的丫頭,其餘跟着出去的丫頭和婆子都是李媽媽安排的,所以這件事,怎麼可能瞞過老夫人?
容華走了過去,行禮,“祖母。”
“嗯,起來吧。”葉老夫人擡了下手,直接問道,“你昨晚辦什麼事去了?”
葉怡月一臉緊張地看向容華。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是碰到了西寧侯世子。”容華微笑回道。
葉老夫人臉立即就沉了下去,不悅道,“爲了不相干的人,你就讓你大哥他們等你們那麼久!”
“他受了點傷,所以耽擱會。”容華回道。
葉怡月臉上的緊張更甚心裡急得如是一團火在燒。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下次可不許如此了,這一次就不罰你們了。”葉老夫人恨顏氏,同樣也恨死了西寧侯,所以對喬羽庭受傷的事自是一點都不會關心。
葉怡月徹底鬆了一口氣,與容華一起屈膝告辭,“是,祖母。”
出了院子,走到了分岔的路口,葉怡月纔是轉頭看向容華道,“五姐姐,只要你不透露半個字,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我沒有攔着你,葉怡月你儘管去說就是了。”容華淡淡地看向她,道,“同樣,我說不說也由我。”
葉怡月哀求道,“五姐姐,我不會說出去的,你也不要說出去好不好?”
“看心情。”
“五姐姐……求求你了。”葉怡月臉色成了灰色。
“求我有什麼用?當時候在場的又不是隻有一個人!”容華看了她一眼,帶了醉彤離開。
葉怡月目光狠狠地瞪着容華的背影,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給我等着!
世子不喜歡她,說自己比她還要美好,比她要溫柔。
有了世子的幫忙——
裡應外合,她定會把這門親事搶過來!
一想到林律,葉怡月臉上帶了紅暈。
……
“小姐,怎麼能就此放過她,你是她姐姐也,是她的嫡姐也!她怎麼可以那麼無恥,和你的未婚夫偷會?”醉彤憤憤不平地說道。
“你覺得林律看上了她?”容華噙笑問道。
醉彤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小姐您可比她漂亮多了,而且,奴婢沒有看錯的話,林世子應該是對楊家小姐有意,不過也說不準,五小姐長得溫婉可人,惹人憐愛——不定林律就是享受這齊人之福,既喜歡國色天香的楊暮雪,同樣也喜歡秀麗溫婉的葉怡月。”
“林律他想退親,林夫人也不喜我,但林家一直沒有提出來,定是成國公不點頭,所以,林律三番兩次地要我退親,可我一直沒點頭,選秀在即,他心急,所以便想曲線救國,利用葉怡月與他來個裡應外合,退了這門親。”容華微笑着分析道。
當然處着處着,看上了也說不定。
這個朝代,三妻四妾很正常。
守着一個女子過的估計纔是不正常。
“其實,小姐您可以借這個機會把親給退了。”醉彤是一點都不喜歡林律,巴不得早點退親,可惜自家主子一點都不急。
“不急,就快要退了。”容華笑道,“而且,那宅子修繕好了,再散一散油漆的味道,也得要等一段時間。”
那宅院在年前的時候買了下來,過兩日就開始修繕。
而且退親,等到選秀的時候就可以了。
葉怡月忐忑地過了幾日,外面沒有什麼傳言,徹底把心放了下去。
過完元宵節,錦繡山莊也挑了日子動工。
高管事每過上兩日就會把那邊的進度詳細傳過來,容華要求盡善盡美,所以容華雖沒去現場,但也忙得不可開交。
時光如梭一晃到了三月。
今年京城的春天尤其熱鬧,不僅僅是因爲三年一次的春闈,還有便是多年沒有舉行的選秀。
三月初,三年一度的春闈開考。
不過是九天的時間,葉老夫人是度日如年,每天早晚三炷香,希望三個孫子都能一舉高中。
葉世林也緊張,三個都是他的兒子,他都很擔心。
葉怡珠和被關了起來的紀氏自然是不必說。
結果,卻是隻有葉錦勤吊了個尾巴。
葉錦泓葉錦泊兩人因爲紀氏的原因,心裡壓力大都是沒有中。
聽得消息的時候,葉老夫人和葉世林兩人都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着,要中也該是學問最好的葉錦泓啊,怎麼反而是學問不出挑的葉錦勤呢?
“恭喜祖母,恭喜大伯。”葉怡月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屈膝朝葉老夫人和葉世林恭賀道。
“是喜事,是喜事,賞!全府所有人都賞一個月的月例!”葉世林回過了神來,高興地道。
雖是名次排在末尾,但是也是中了。
葉老夫人也回過了神來,笑着道,“阿彌陀佛,祖宗保佑。”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然後看向葉錦泓和葉錦泊,“這次落第了也不打緊,你們兩個都年輕。”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謹記祖母教誨。”被葉錦勤壓了一頭,葉錦泊和葉錦泓兩人心裡都不是滋味。
葉怡珠覺得是晴天霹靂,呆呆的站在一旁如是定住了一般。
衆人少不得恭喜了葉錦勤一番。
晚上,一家人在葉老夫人處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晚飯。
“祖母,明日我想去看看母親。”走的時候,葉怡珠與葉老夫人道。
葉老夫人這次沒有地爲難,直覺點了頭,“嗯。”
等他們兄妹幾個走了,葉世林與葉老夫人說了良久的話才離開。
……
翌日,葉怡珠一進屋,就被瘦得皮包骨,臉色蠟黃的紀氏緊緊地抓住了手,問道,“珠兒,那些個賤蹄子都說你大哥,三哥沒有中?那賤人的兒子中了,是不是真的?”昨晚她無意聽到了婆子的話,急得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是的,母親。”葉怡珠哭着點頭。
“不可能,不可能!”紀氏鬆開了葉怡珠的手,一下把几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是真的。”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紀氏怒罵一句,然後伸手緊緊地抓住了葉怡珠的手,“珠兒,娘就指望着你了,你一定要爭氣,你大哥三哥再考要等三年。”
“娘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葉怡珠被她抓得發痛,皺着眉頭應道。
……
葉錦勤的高中讓葉家驚愕,而接下里的殿試,皇上欽點的探花郎——董沉舟,讓整個京城都爲之詫愕,尤其是文人名士更是跌破了眼鏡,這——彪悍粗鄙的董家出了個探花郎,真真是祖墳上冒青煙!
殿試完後,緊跟着的選秀也沒有多久了。
葉府這幾日也是熱熱鬧鬧,三月三十葉怡珠生辰,又是及笄,姑娘及笄是大事,又是葉府這年輕一輩的嫡長女,葉老夫人自然重視。
在葉怡珠生辰的前一日,早上請安的時候,葉老夫人單獨叫了容華留下來。
葉老夫人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了李媽媽在身邊。
“五丫頭。”葉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來,祖母這邊坐。”
容華往她身邊挪了挪。
葉老夫人語氣深長,說道,“五丫頭啊,你是我葉家的姑娘,身爲葉家的女兒,就該要爲葉家着想,你從小就沒了爹,你娘也不在你身邊,想當年你剛回來的時候,還是那麼點大,如今也是長大成人了。”
即爲葉家女兒,便就要爲葉家的繁榮做出貢獻。容華明白她的潛臺詞,眼眸低垂,“多謝祖母,大伯,大伯母的養育和教導。”
葉老夫人見她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聽懂了,於是道,“你父親最是孝順最是有才的孩子,若是他在,我葉家定會光耀門楣,不想你父親卻是走那麼早……。”
葉老夫人擦了擦眼角,“如今,葉家就指望着你們了。”
“祖母,您不要傷心,三年後,大哥,三哥定會高中的。”容華去勸道。
葉老夫人一口氣梗在胸口,看了她半響才道,“不止是你三位兄長,你們姐妹三個也是。”
“所以,祖母您的意思——。”容華狀若疑惑地看向她問道。
平時看着精明,怎麼關鍵時刻就不開竅了?葉老夫人乾脆就直說,“這次選秀是個機會,你大伯已經把你們姐妹的名字都遞了上去……”
“祖母,可是我已經定了親啊?”容華驚愕地打斷了她的話。
“這個你放心,林家不會說什麼的。”葉老夫人道,“你長得好,要是被貴人看中,自比林家這門親要更好。”
“所以,是要我去選秀?”容華低頭。
葉老夫人點了點頭,“所以,林家的信物,你暫且交給我給你保管吧。”
既讓自己去參加選秀,還要抱住林家這門親,真是——夠無恥!容華心裡冷笑了一聲,面上卻是應道,“當年年紀小不太記得放在哪了,等我回去找着了,就給祖母您送來。”
“乖了。”葉老夫人滿意地笑,眉眼更是多了幾分慈愛。
“祖母,我想等會出去一趟。”容華道。
“嗯,去吧早些回來。”葉老夫人格外和善,立即吩咐了李媽媽去準備馬車。
回了一趟海棠苑,容華才帶了醉彤與流蘇出門。
上了馬車,容華微眯上眼睛,輕聲吩咐道,“去成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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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朝班底之一——董家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