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顧不上休息,對圍在旁邊的沈家兄弟們急呼,“趁狼羣稍退,趕快搶奪狼屍,運到後邊去,架火堵死缺口。”
狼羣遭遇重創,攻擊勢頭一頓,不知如何是好,遠處狼王悠揚,含怒的嚎叫聲,再次及時到來,蒼狼瘋了一樣的,猛地衝過來,拖拽狼屍,和裡面的人比賽速度。
原本大鵬接近枯竭的體力,在快速恢復,靈魂和這具身體徹底融合之後,潛能被挖掘出來,變得越來越強,力量和速度最先顯現出來,稍稍平復一下呼吸,再次上前壓制狼羣,爲自己人爭取時間。
宛如戰神的大鵬,在火光裡大顯神威,狼頭攢動處,木矛和拳腳並用,有了兩側的掩護,蒼狼只是被虐殺的結果,一批批的骨折肉爛,再一批批的衝上來,前赴後繼的赴死。
火堆開始從缺口兩端燃起,熱浪炙烤的感覺讓人幾乎窒息,很多的狼屍也被燒着,刺鼻的焦臭味,瀰漫在空氣中,非常難聞,狼羣在後方的命令下,緩緩退卻,狡猾,兇殘的蒼狼,不打算和人類硬拼了。
哨位正處於山坳裡,這回徹底被狼羣圍堵在,這個不足五百平的狹窄地方,被蒼狼咬傷的十幾個人,被青苗給包紮了傷口,看起來問題不大。
天色即將破曉,一夜未眠的人們,沒有任何睏倦,暫時的狼口餘生,也只是眼前的安全,在這個荒山野嶺,被大羣的蒼狼圍住,絕對是兇險至極,大夥都明白現狀,但是見慣了生死,都在平靜的做事。
暫時有狼肉充飢,想吃多少都行,烤的黑漆漆的狼肉,很腥臊,但是人們吃得津津有味,山坳裡的積雪,可以解決飲水問題,怎麼脫困,都需要領頭的人考慮。
沈從文在坡頂上 ,找到了大鵬,“大郎哥,你得想個辦法才行,我聽爺爺講過,早春時節,山裡的狼羣,缺乏食物,遇到果腹的大批獵物,只會越聚越多,我們困在這裡,耗也能耗死咱們。”
“文哥兒,你打小就聰慧,有什麼主意嗎?”
“我覺得,狼羣夜裡被咱們重創,按照蒼狼記仇的本性,絕對不會放過咱們,雖說習慣夜裡出動,但是,這裡是大山中,不排除白天就進攻,我們囤積的木材,沒多少了,一旦失去火堆的屏蔽,狼羣就會從四面衝過來,我們十死無生,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突圍,能活多少人,全憑天意啦!”
大鵬沒有立刻回答,眉頭深鎖,突圍哪是容易的,荒野奔命,狼羣就會從四面八方撲過來,傷員和女人們,絕對是死路一條,就是壯漢,也是九死一生,如果是被動拖着,木柴燒完,也是被圍獵的結局,第一次面臨兩難的抉擇,做一個領頭人,真的好難啊!
狼山外的獨女峰,一隊二十五人的八旗小隊,在停留休息,帶隊的領催竟然是一個白甲擺牙喇,松花江中游的海西女真故地,是大貝勒代善正紅旗的放馬地,旗裡的精銳戰兵,都搶奪南方漢人的屯堡安置族人,這裡荒僻,人煙稀少,都是旗裡不受待見的人,被打發過來。
領催富林察原本是做過佐領的人,就因爲嗜酒如命的毛病,一直得不到升遷,更是在戰時飲酒,被明軍夜不收偷襲,折了手下人命,沒有主子碩託的庇護,絕對是殺頭的罪,但是,碩託和旗主老爹的關係異常差,這是衆所周知的,富林察還是被貶斥到海西故地戍邊,好歹抱住了小命。
但是富林察的驍勇善戰,很得邊御大人的青睞,再次撿拔他做了領催,在洋河鎮的邊御駐地,也是有名有臉的人了。
辛家集的牛錄額真塔拜和邊御大人不睦,是站隊不同的關係,富林察是嶽託,碩託兩兄弟的人,自然是站在邊御大人一邊 ,塔拜是代善的護從出身,兩邊就是水火之勢。
八旗兵連年興兵,自然少不了戰損,快速補充兵源的法子,就是從邊地捕捉生女真人,各旗都安排人手,組建捕奴隊,常年抓捕生女真,富林察的小隊,就是在附近尋覓一支海西餘部。
和塔拜的關係,自然不會知會他,也不可能去辛家集,寧願吃風咽雪,留宿野外,這是武士的尊嚴,論及適應性,女真人也真的不在乎這些。
現在,富林察被山裡的狼羣異動吸引了,站在獨女峰上,處於逆風向,狼羣不會覺察自己一方,但是,山谷裡的狼羣,絕對是在狩獵,谷底一角升騰的煙柱,說明是一夥人被狼羣困住了,是不是那夥海西餘部呢?
副手圖阿湊近說道“看狼羣的數量,被圍住的人不少,總有二三百人,和餘部的人數相當,也只有野人們才能頂住狼羣進攻,我猜十有八九,是那羣野人了。”
“圖阿,即使真是那些人,咱們也沒辦法,我們衝進去,野人不領情,狼羣更不好對付,說不定都要交待在這,這時候的蒼狼,都餓瘋了,老虎都敢獵殺的。”
圖阿的小眼睛,眨了眨,也很無奈,說道“可是咱們辛苦跑了七八天,總不能眼看着到手的功勞,就這麼跑了吧?”
“唉!只能看一看了,如果這些野人,能和狼羣僵持住,死傷超過預期,狼羣也會退走的,那時候,力竭的野人們,也更容易對付,只能如此。”
圖阿一臉不屑道,“憑他們?手裡只有木矛,骨刀,箭頭都是骨片磨製的,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不然,你仔細看看,狼羣只是遠遠的圍住,並不敢上前發起攻擊,說明對方戰力不俗,只有死傷過重,纔會讓狼羣忌憚,說不定會有奇蹟出現。”
“這很正常啊!燃起的火堆,自然會阻擋狼羣,但是木材總有燒完的時候,那時就是狼羣滅殺他們了。”
“胡扯,巴掌大的地方,只靠火堆能擋住狼羣?”
“那我們就繼續守着?”
“沒錯,繼續盯着他們,把戰馬都收進山窩裡,上嚼頭,千萬不能露出破綻,別把狼羣引到咱們這邊來,讓兄弟們都養精蓄銳,我對這夥野人非常有信心,咱們的功勞很有希望到手。”
圖阿也被燃起了野望,利索的點頭,下去安排小隊行動,留下富林察獨自在峰頂,耐心的觀察狼羣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