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城牆上,正在遠眺山水之美的沐天澤收到了瞿式耜去靖江王府的消息。
“我就知道此人不甘心,非得不見棺材不落淚。”幻獸世界一直沒有變化,顯然是有人不甘心就此屈服,城內百姓拿到銀子後拿到銀子後的那股高興勁不是裝出來的。
沐天澤自然而然把目光放在了士紳和官老爺們身上,他們先前所得利益最多,少許銀子無法打動他們的心思。
只是地主家也沒餘糧啊,桂林人口比之昆明多了許多,銀子散起來比想象中還要快,若是再像在昆明那般硬砸銀子,怕是難以做到了。
不過……
“吳復禮那傢伙也該到了吧。”
“沐哥哥是在爲城中官員搖擺不定而憂心?”芸娘登上城牆尋到了沐天澤身邊。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我想什麼你都知道。”沐天澤沒有反駁。
“我當然知道,誰叫我與沐哥哥天生一對呢!”芸娘嬉笑着湊近說道:“我倒有一計,不如試試?”
“哦?”帶着些許質疑的聲音自沐天澤嘴裡發出。
“沐哥哥不信我?”芸娘臉色一變,沐天澤連忙否認:“怎麼會,總是誰都不信我也信芸娘。”
芸娘聞言,臉上露出皎潔的笑:“那……借點銀子吧。”
“又借?之前的銀子,你還沒還……”話還沒說完,見芸娘眉頭一挑,沐天澤識趣的不再提還銀子的事:“好吧,這次要借多少?”
“有多少借多少!”
沐天澤差點沒當場跑路,都說他很富有,實則誰人知道他是個窮鬼。
站在城牆上,炙熱的風吹不暖他冰涼的心。
“吳復禮啊吳復禮,你快些來吧。”
離桂林不遠的道上,一輛輛滿載的馬車在士兵保護下駛向桂林城。
馬隊中有一輛載人的馬車,裡面的人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聲噴嚏:“是何人想我了。”
話音未落,一道嬌媚的女子聲音響起:“老爺說什麼呢,除了奴家,其他人哪會想你,就是想呀,那也是想你的銀子。”
“那是,險些在路上丟了性命……”
幾日後,在桂林城最繁華的街道上,一個名爲大明錢莊的錢莊開業了。
一個錢莊開業雖有些稀奇,但惹人關注的是出現在大明錢莊開業典禮上的人,一衆桂林官員不算,連巡撫瞿式耜、黔國公沐天波都大架光臨。
“你說這大明錢莊是什麼來頭?”
“誰知道呢?只知道大掌櫃姓吳……”
當桂林城百姓就大明錢莊的來頭猜測個不停時,大明錢莊出手了,並且一出手就是大動作。
黃氏宅院中,一箱箱白銀敞開擺在院子裡,而在銀子旁邊,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士卒面容冷峻。
一名小眼睛的富態中年人與黃氏當代家主對坐品茗,二者相談甚歡。
如此場面在一天之內,出現在當地幾個大家族中、
很快一則消息在桂林城廣爲流傳,廣西最大的商行黃氏從此歸於大明錢莊之下。
緊接着,桂林除靖江王外有地最多的漢人士紳盧氏,宣佈其所有田莊均交由大明錢莊經營。
再然後,經營礦山的吳氏、經營布行的徐氏相繼宣佈家中行當交由大明錢莊經營。
僅僅一天的時間,桂林的經濟命脈便落在了大明錢莊手上。
巡撫衙門。
“稟撫臺大人,黃老爺說是病了,不能前來赴約。”
“稟撫臺大人,吳老爺說是病了,不能前來赴約。”
巡撫瞿式耜的臉色很不好看,別看他是高高在上的巡撫,可要是沒有當地士紳的支持,他這個沒了兵權的巡撫怕是還不如一個縣令的話管用。
才一天的時間,平日那些對他畢恭畢敬的士紳,全都避他如避瘟神。
“哼!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都在今日病,簡直是欺人太甚!”瞿式耜憤而摔下桌上的驚堂木。
情形驟然惡化至此,讓他怎麼不着急,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他準備去求見靖江王,期望由靖江王出面與士紳重新聯繫上時,路過偏堂卻聽到了讓他更難受的話。
巡撫衙門本是京官,巡撫巡撫即巡撫地方之意,因此衙門官員並無定數,除了他這個巡撫外,屬下不是自己帶過來的幕僚便是當地招來的書記吏員、雜役等無品級的人。
而讓他心驚的話,正是那些不被人看重的書記吏員的交談。
“今日李、徐二人請辭,明日怕是輪到吳、劉請辭了,就是苦了我們這些剩下來的人,本就月俸不高,活兒反倒越來越多。”
“什麼請辭,我可都打聽清楚了,是黔國公要開一個什麼廣西第一造船廠,據說要招上萬人,識字者優先,聽說如我們這等在府衙辦過事的吏員月俸是先前十倍有餘。”
“是真是假?世上有這般好事?”
“要是假,那李、徐等人好好地怎會請辭,UU看書 www.uukanshu.net你說我等要不要去試一試?”
“是什麼?”瞿式耜臉色沉如水,一出現直嚇得幾個談笑風生的小吏員跪地求饒:“撫臺大人饒命,我等只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本院瞧你是擾亂人心!”一個無品級的小吏員如何經受得住二品封疆大吏的呵斥,慌忙之下磕頭如搗蒜,嘴上不斷地哀求着。
“若想無事,便將事情如實講來!”瞿式耜見將其威嚇得差不多了,便問起來了問題。
“遵命,小人定知無不言……”
半晌過後,瞿式耜臉色陰沉地回到了自己的巡撫座位上。
他算是明白了,沐氏是刨他的根!
“來人!”喚來一人後,瞿式耜拿起一封書信交代那人:“你自幼跟在老夫身邊,算起來已有三十餘年,老夫可能信你?”
那下人連忙跪地磕頭以表忠心:“救命之恩莫不敢忘,小人願爲老爺赴湯蹈火。”
“好!赴湯蹈火就不必了,且替老夫送一封書信吧。”瞿式耜滿意地點點頭。
“不知送往何處?”下人問道。
“且起身附耳過來。”瞿式耜將那下人喚到近處,在其耳旁細聲道:“兩廣總督與我乃至交,將信送往肇慶兩廣總督府去,到時必有援兵至!切記,不可驚動他人!”
“下人明白,甘爲老爺赴湯蹈火。”
“好好好,速去吧!”瞿式耜坐回座位,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神色幽幽的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細小聲音吐出幾個字:“內有狼兵,外有大軍,小小沐氏也敢與老夫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