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達綸出了大門,根本就沒有回自己的宅子,他直接去了軍營,今天的事情讓他深深的體會到部隊對自己的重要性,加之很久沒去看看,心中有點掛念,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心中有太多迷惑,想問田伯光。
當他剛進入軍營,老遠就聽到了田伯光中氣十足的吼聲:“你們他媽的沒吃飯麼?給我快!再快!誰在後面就別想吃飯了,反正你們吃了也白吃!”
王達綸慢慢的走了過去,只見一隊新兵蛋子正在田伯光的大吼聲中跑步,看新兵頭上的大汗,還有沉重的喘息聲,可以肯定他們跑了很長的路。而田伯光則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正在催促着大家加速。
看着眼前的一幕,王達綸覺得真的是似曾相識,想想被田伯光操練得欲仙欲死的日子,王達綸深深的爲眼前的倒黴蛋們默哀。
作爲一個深受其害的人,王達綸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於是他衝上去大吼道:“快,再快!跑最後的人爲全隊洗臭襪子!”
田伯光聽見吼聲,很是不爽的轉過頭來看着王達綸道:“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將軍麼,怎麼有空來看看我們?你這一來就搶我工作,要不,讓你來?”
新兵蛋子們看見王達綸來,起初心裡還非常高興,王達綸平時不來,來了應該有事,應該能讓他們歇歇。但沒想到這個傢伙平時不來就罷了,一來還幫着田伯光這個魔頭說話。哎,真是狼狽爲奸啊!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王達綸還不知道自己在士兵們的心目中已經成爲和田魔頭勾搭成奸的人,他還非常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道:“大家加油,快跑,快跑!”
等喊完後,他纔對田伯光說道:“很久沒來,想你們了,想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
“不勞操心,我現在過得很好!”田伯光根本就不怎麼想搭理王達綸。
“喂,老頭。吃嗆藥了?難道是最近被那個丫鬟榨乾了?”王達綸賤賤的笑道。
“你還好意思說。多久了,你纔想起過來看看,可憐我這老胳膊老腿,都快累趴下了!”田伯光中氣十足的說道。他哪裡像是什麼累慘的人。
王達綸看着眼前的老貨。無奈的苦笑道:“累變形的人有你這麼生龍活虎麼。老頭,你無非就是想要給你加工錢!話說人不能太貪心,我才送了你一套房子。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
田伯光眼睛一瞪道:“那是我應得的,你說現在這一攤攤事情不是我操心?我是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你那份工作我都幹了,加錢,必須的!”
王達綸出奇的沒有反駁,說道:“加錢好說,走,找個地方說說話!”
當兩人進了營帳,把無關人員都攆走後,王達綸看着田伯光道:“老頭,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讓我滿意了,加錢不是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田伯光看着王達綸的臉色,心中有點忐忑的問道,他不知王達綸到底想和他說什麼。
“老頭,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王達綸直盯盯的問道。
“你不是都知道麼?問這個幹什麼?”田伯光嘴上很是無所謂的回道,心中卻是咯噔一下,暗想道,難道被他知道了?不可能啊,那麼隱蔽的事情,他怎麼能知道。
王達綸微微一笑,開口道:“怪我沒說清,或者我該問,你,和田貴妃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田貴妃?少爺,你不是在說笑吧?我一個當兵的,怎麼會認識這種貴人!”田伯光很是乾脆的一口否認,內心卻在大叫道:糟了,糟了,怎麼他會知道麼?
“老頭,你還想騙我?我什麼都知道了,包括你讓田貴妃幫我求官的事情。你還不想承認麼?”王達綸盯着田伯光,用很是篤定的語氣說道。
聽了王達綸的話,田伯光心中大駭,他連忙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你告訴我的!老頭,嘴挺嚴嘛,不詐你的話,我估計你是永遠都不準備講,是不是?”王達綸很得意,猜測果然是正確的,田伯光這老貨真的和田貴妃有關係。
聽了王達綸得意洋洋的話,田伯光傻眼了,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口中很是不滿的說道:“看來你最近很閒,都有功夫和我耍心眼了。我剛纔口誤,我是想說我怎麼會知道。”
“老頭,做人要誠實!都親口承認了,還想抵賴?而且我是有證據的,我相信順着田貴妃這條線一直查下去,一定能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這無非是多花點時間和金錢罷了。所以你就承認了吧,省得我浪費錢!”
王達綸見田伯光中計,怎麼還會讓田伯光抵賴,他接着出招,要讓田伯光沒有繼續抵賴的心思。畢竟按王達綸說的,真的查下去的話,一定能查出什麼來。
“好吧!我和田貴妃是有那麼一點關係,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田貴妃幫你求官的事情!”田伯光聽了王達綸的話,也沒了抵賴的心思,很是乾脆的承認了,但他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泄密的。
“這個說來話長,我是從秦王那裡知道的,至於過程,得從昨天說起!”王達綸還是很相信田伯光,把昨天的遭遇全部都對田伯光說了。
“皇宮裡果然沒有秘密啊,哎,這些藩王果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田伯光很感慨的說道,看來以後還是要提醒田貴妃主意身邊的人,一着不慎就萬劫不復啊。
“皇宮本來就是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的地方,有些人可能是好多勢力的人!”王達綸對此倒是沒有多少感慨,人家金老爺子不是說過皇宮、監獄、妓院是最複雜的地方麼。
“你就真的相信秦王只是爲了自保?”田伯光看着王達綸問道。
“目前他只是自保,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清楚呢,他們老朱家都是玩弄權術的高手,兄殺弟,叔殺侄的時候又不是沒有,自己長個心眼就是了,想靠一個女人拴牢我,那是做夢!再不濟不是還有田貴妃這條線麼,大不了我當出首的人!”
王達綸知道後面的歷史,秦王最後還是沒能有什麼作爲,所以他很不操心秦王會連累到自己。
“嗯,這些事情自己要多幾個心眼!”田伯光也是很贊同王達倫的話。
“老頭,現在你該老實交代你爲何會認識田貴妃了吧?我想聽老實話,我要查證的話,也不會費多少力氣!”王達綸不想繼續談論秦王的話題,他更關心的是,田伯光到底是什麼人,這纔是目前最緊迫的事情。
“這要從頭說起了,其實我的事情基本是真的,只是我隱瞞了我的名字而已,我的名字叫田弘光!”田伯光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名字。
“田弘光?噢,我知道了,你和田貴妃是親戚關係,搞不好還是比較親的叔侄關係,對麼?”王達綸聽了田伯光的真實名字,馬上就反應過來。
“你怎麼知道?”這下輪到田伯光好奇了。
“田貴妃的父親叫田弘遇,你叫田弘光,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麼?如果關係不熟,田貴妃會幫忙?”
其實王達綸會知道,是因爲田貴妃的父親田弘遇後來幹了一件很出名的事情。那就是陳圓圓是他買來進獻給崇禎,準備幫田貴妃固寵的,但沒想到崇禎沒心思近女色,結果白便宜了吳三桂,纔有了後面的衝冠一怒爲紅顏。
“我在我們的家族中,我是排行老大,田弘遇比我小,所以我才改名叫田伯光。”田伯光很是配合的解釋道。
“哦,我說怪不得呢!”王達綸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田貴妃能夠進宮,我先還納悶,田弘遇不過是個浙江的百戶,怎麼能把女兒送進宮。原來是靠了戚繼光戚大帥的關係啊,看來這關係,後門,什麼時候都有啊!”王達綸很是感慨的說道。
“廢話,沒點關係你進去就只能當一輩子的宮女!”田伯光,不,應該是田弘光了,他很是不以爲然的說道。
“老頭,侄女都當貴妃了,你怎麼還留在我這小廟裡,當皇親多爽,享不完的榮華富貴!”王達綸終於問出了他最關注的問題。
“我還以爲你不問呢?你以爲我不想啊!但是不行,我是戰敗被俘之人,現在突然現身對我侄女很不利,我死了,全家族都有榮光,但活着,對於家族來說卻是個麻煩。”田伯光一副有家不能回的苦情。
“你現在都不缺錢了,還當這個教頭幹什麼?有福不會享麼?”王達綸繼續追問道。
“我和後金韃子還有帳要算,怎麼會去當富家翁呢,你這隻隊伍不錯,比其他部隊強多了,我復仇的希望就靠他了!”田伯光很乾脆的說道。
“原來你還是比較看好我啊,放心,後金韃子我們打定了!”王達綸聽了田伯光對他的肯定,很是高興。
“我是看好你的錢,還有你雖然不懂,但不會不懂裝懂亂指揮!”田伯光卻是說出了讓王達綸倍感鬱悶的話。
ps:??真相大白,大家想到了沒?